“好。”唐熙煜扭头看萧满,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萧满抢先了话。
她勾唇浅笑:“没事,快去吧,总不能耽误你的工作吧?”
唐熙煜点点头,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萧满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明明无比酸涩,但是她更明白的是,他身怀天下,是会改变中国苏绣文化的传承人之一的人,他还有更重要的苏绣,并非只属于她一个人而已。
唐熙煜看着摆放在书桌上的照片资料,心生欣喜。
他知道蒋舒瑶是搞摄影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能力能拍到他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的图案素材。
“舒瑶,这次真的需要谢谢你,你真的解决了我一直以来都难于完成的问题。”唐熙煜捏着手里的照片爱不释手。
“跟我还客气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倾尽所有力气都会帮你完成,更何况是这些照片。”蒋舒瑶漂亮的眸子直直凝视着他,那里仿佛冬季的暖阳,温和似夏。
唐熙煜的手微顿,扭头看向旁边漂亮的女人。
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所以蒋舒瑶这句话唐熙煜瞬间就听懂了。
他勾唇浅笑,虽然笑容中温和但多了一丝客气的疏离:“舒瑶,你能为我做这些,我很感动,特别是八年前你还救了我一命,这些恩情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也曾想过,只要你一句话,就算让我抵还你一命我都会毫不犹豫。”
蒋舒瑶面露惊喜和感动:“熙煜,八年前我救了你,从没想过还要你偿还这条命,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走出过去的阴影,好好活下去。”
八年前的那位少年过得何等艰难和痛苦,她是最能深切感受他心境的第一人,她只想他好好活着。
“谢谢你,舒瑶,你真的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但是……”他看着前几天萧满摆放在他书桌上的小猪,“也仅仅是朋友而已。”
面对唐熙煜的拒绝,蒋舒瑶没有一丝意外:“是因为萧满吗?”
“是。”
“你很喜欢她?”
“我一直都难于忘记和释怀八年的那些变故,曾经一度怀疑,我没有一个人陪着,陪着说说话,是不是就这样孤独的老去,死去。但是直到萧满踏进这里开始,虽然这整个偌大的四合院因为她的出现让我安静的世界被聒噪代替,但同样,也是因为她这份活跃让这里顿时充满了人气的东西,占据了我心底一直以来的孤独。所以……”他侧目看着她,字字真挚笃定,“我不是喜欢她,而是爱她,我爱她。”
很爱很爱她,也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他第一次体会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蒋舒瑶神情微怔,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对萧满有感情,但没想到会比她想象中的还深。
他说的是爱,并不是喜欢。
人都可以喜欢很多人,但是唯独爱……有些人一生只会爱一个人。
她牵扯了一下嘴角,笑得有些艰难:“看来我还是迟了。”
“对不起。”
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包括生命,但唯独感情……
他所有的身心早已被那个叫萧满的女孩填满,已经无法空出多余的地方再容纳其他人。
蒋舒瑶摇摇头,道:“不怪你,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
“谢谢你舒瑶,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大可跟我说,我虽然无法偿还你之前救我恩情,但至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蒋舒瑶噗嗤一声笑出声,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你跟我这不到十分钟里,你已经说了不止两遍的谢谢了。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说多了就显得疏离了,不是吗?”
唐熙煜缓缓笑道:“对。”
“不过……我以后能直接叫你……煜吗?”
唐熙煜满脸歉意,委婉地拒绝了她:“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是因为……”
唐熙煜浅浅笑着,说起对方整个眉眼都柔了下来:“她已经叫我煜了。”
“……”
最后蒋舒瑶微微失落地走出了书房。她虽然喜欢唐熙煜,但是她不想让他因为自己曾经救过他就有任何负担,所以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说出自己喜欢了他八年的事情。
她爱他对她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同样,他能过得幸福快乐,也是她觉得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他的幸福……没有她的参与。
萧满这几天低落的心情唐熙煜一直都记挂在心里,但是因为她没有跟他坦白过,所以他一直都不清楚原因。
但是就在他寻找她的时候,她居然不见了。
他把整个四合院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她,心头不免还是担心起来。
他迅速跑到她的房间,发现她的房间内所有东西都规整地摆放在原位,整个房间整齐干净,除了空空如也的衣柜。
唐熙煜这才注意到,整个房间之所以那么规整干净,那都是之前这个房间原本的东西,唯独就没有看到一件属于她的东西。
衣柜里的那些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瞬间,他感觉心头宛如被人挖去了一块一样,正空荡荡透着风。
她不见了!
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就在唐熙煜跑出房间,打算去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苏尘天。
“师父,你怎么了?”苏尘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虽然苏尘天跟唐熙煜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一直以来,他给苏尘天的感觉就是对任何事情都是一种泰然处之的游刃有余,他从来没见过唐熙煜脸上会出现如此慌张的神色。
唐熙煜两手紧紧抓着他的双肩,急切地问:“小天,你有没有见到萧满?她去哪了?”
“她没有跟你说过吗?她已经回家了。”
“回家?”
“不……不是,萧姐姐不会真的没有跟你说过吧?她说她的苏绣已经完成了,要带回去送给她的爷爷。”
他两手垂落在身侧:“但是她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如果只是单纯把作品带回去的话,俨然没有必要把全部东西都搬走,宛如他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她也从没来过这里一样。
苏尘天满脸吃惊:“不会吧?怎么可能呢?当时我问萧姐姐,萧姐姐还说可能会回来,她……她应该会回来的吧?”
“小天,你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今天早上六点半,当时我正好起床去上课就撞见萧姐姐了。”
“好,你先去上课,我再去联系一下她。”
明明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会回来,但是他真的感觉到了一丝慌乱。
他害怕她不会再回来。
唐熙煜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到手机,点开早就熟烂于心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
在拨打这几秒里,他想了很多,想到她接电话该怎么问,她又会怎么回答。
可对方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很久,还是没人接听,直到手机直接挂断。
或许……她只是手机不在身边,没有听到而已呢。
思此,他又重新打了一遍,可这一次连手机铃声都没有响,手里里直接传来冰冷机器化的声音:“您好,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怎么会关机呢?
唐熙煜最后还不死心重新打了十几遍,但结果还是跟之前的一样。
并不是萧满不肯接唐熙煜的电话,而是害怕接通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问题。
是的,依萧满对他的了解,这一次她不辞而别直接回家,他肯定会有很多疑问要问她,但是此时的她真的连自己的心理都弄不明白。
很矛盾……很矛盾……
她明明说过会尊重他的决定,但是看到他跟蒋舒瑶在一起,她的信心逐渐越来越弱,甚至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她唯一下意识做的就是逃走。
萧满一回家就去跑去医院看爷爷去了。爷爷年事已高,身体已经不比年轻人,时不时就会有一些小毛病,所以医院就成为他第二个家。
萧满整理好自己的苏绣作品,还用相框裱了起来,小心翼翼装进木盒中,一起带去医院。
人一到医院,远远就听到父亲正在跟爷爷说话。
“爸,您放心,我已经打电话给小满了,她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您再等等。”
“你昨天已经跟我说了,她昨天就会回来,可人呢?现在都还没见到,你是看我老了,好欺负的吧?”萧爷爷没好气哼了一声,虽然人是在病床上,但是精神很好,俨然不像是一个正在生病的老人。
萧父不怒反笑,声音尽是无奈:“爸,这种事事情我怎么可能会骗您呢?小满之所以推迟一天回来,是因为她正在准备您一直心心念念的苏绣呀。”
“哼,我已经不相信你了,小满那丫头也是,自从大学毕业工作后,每次我找她,她都说很忙,已经很少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对此,萧爷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埋怨。
也很正常,人老了后,实际想要的东西不多,最希望的还是子孙能陪在自己身边吧。
萧满站在外面听到这句话,虽然有些歉疚,但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嘴角缓缓勾起笑着。
“爷爷,我这不是在帮您找唐熙煜的苏绣真迹吗?”萧满一手抱着怀里的礼物,一手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