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舒瑶跟着艾伦斯，来到了附近的一家中餐厅，听服务员跟他的对话，貌似他已经提前准备了。
“这间中餐厅怎么样？我听说是新开的，中国菜特别好吃，不知道你有没有在这里吃过。”
“还没来得及过来吃。”她确实是没来得及，每天在公司都忙得要死，有时候忙到连出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点外卖。
“那太好了，今天我请客，咱们在这里吃吧。”艾伦斯心情貌似很好，俨然已经从前几天被唐熙煜伤害中走出来了。
两人落座，开始点菜。
“上次你回家后，你跟你爸……没发生什么事吧？”蒋舒瑶跟端上来饮料的服务员道谢后，对对面的男人问道。
“能出什么事？他毕竟是我爸，而且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已经习惯了。”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相比吃饭，蒋舒瑶更好奇的是他要对她所说的话。
“你快试下这个，听说是这里的招牌菜。”艾伦斯执起还没吃过的新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几个招牌菜到她的碗里，笑眯眯地望着她。
蒋舒瑶看他这么热情，也不忍心拒绝，乖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味道还真不错。
“哦对了，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不知道是不是饿的原因，今天的饭菜出奇地合她胃口。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咱们先好好吃饭，你今早早餐都还没吃，肯定很饿了。”
蒋舒瑶夹菜的筷子一顿，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今早没有吃早餐？”
其实她有吃早餐的习惯，就是因为今早公司有急事，她很早赶到公司处理，忙了一上午，连早餐都忘记吃了。
艾伦斯一惊，连忙假咳几声试图掩饰什么，但蒋舒瑶那双眼睛宛如透明镜一样，直勾勾得盯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蒋舒瑶放下筷子，两手抱胸得看着他：“艾伦斯，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早就过来了？”
不然怎么会知道她没有吃早餐？
“没……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这种事情确实很无聊，但他真的就是这么做了。他确实很早就来这边了，而且是从一大早，她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就一路跟着她，直到她到公司。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看着她因为太忙忘记吃他拜托她公司同事带给她的早餐……
“是吗？”蒋舒瑶看他的眼神还是带着质疑。
蒋舒瑶很快就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执起筷子继续吃饭。就在艾伦斯庆幸逃过一劫的时候，她冷不丁又冒出了一句话。
“艾伦斯，今早一路跟着我到公司的人是你吧？”
他手一软，筷子从他手里滑落，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她知道了。
他的反应尽收蒋舒瑶眼底，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今早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她最开始很害怕，想直接打电话报警，但想到如果打电话报警，肯定会耽搁到公司的时间。
因此她一路都选择往大路或者人多的地方走，直到公司后，那种被跟踪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虽然她最终没有看到跟踪她的人是谁，但不知道为何，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我不是故意的。”
蒋舒瑶停下筷子，望向他，有些无奈：“艾伦斯，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攥紧，心脏开始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舒瑶，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喜欢师父？”艾伦斯直视着她，问出了他一直最在意的问题。
蒋舒瑶身形一顿，随即笑了笑，有些逞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因为我很想知道，你的回答……我很在乎。”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艾伦斯鼓起勇气，脱口而出。
蒋舒瑶漂亮的瞳仁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说的是爱，并非是喜欢。
其实蒋舒瑶早就预料到艾伦斯对她的有些不一般，每次看到她时的那种欣喜，像是夜空的繁星，神采奕奕。
她知道，那是一种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时才会有的眼神，因为她曾就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唐熙煜。
“艾伦斯，我大了你差不多五岁，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叫我姐姐。”
“你不是我的姐姐！”他眼帘微垂，但还是掩盖不住脸上的失落，“我也从来没有承认，也没有叫过你姐姐，难道就因为相差五岁，我就不能……不能爱你吗？”
他的性格本来就不是喜欢藏藏掩掩，喜欢一个人就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想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可否认，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在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很开心，本想两人会有进一步的希望，却没想到她喜欢的人是唐熙煜。
他最敬重的师父。
心里刚生长出的那小小的萌芽，因为现实硬生生被折断，再也没有生还的希望。
他想过要放弃，但每次看到她的笑脸，刚筑起的高墙瞬间溃不成军。
他放不下她，明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艾伦斯，你是一个很阳光的大男孩，热心肠，正是青春的大好时光，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了，我根本不值得你把大好青春浪费在我身上。”蒋舒瑶注视着他，说着会伤害他至深的话，“所以，艾伦斯，对不起。”
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做弟弟，他们可以是最好的朋友，唯独上升不了男女感情。
他眼眶逐渐灼热，强颜欢笑：“所以，你还喜欢师父是吗？”
他告诉自己，只要她说是，他肯定会断了自己一切对她的念想，从此不再打扰她，不再让她因为自己的喜欢困扰。
“不是。”蒋舒瑶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对唐熙煜多年的感情，在看到他身边有了萧满后，逐渐放下。
他一震：“那是为什么？”
蒋舒瑶不忍心对他说太绝的话，但她宁愿他伤心难过，也不想因为自己没有给确定的答案，而耽误了他。
“对不起，艾伦斯。”蒋舒瑶望着他，“因为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对于今天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她确实有些被惊到。她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位小她五岁的男孩深深喜欢着她。
艾伦斯想过很多种她回复结果，或接受，或考虑，亦或者因为还对师父有感情而拒绝，但他没料到的是，她拒绝他的理由是因为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因为没有感情，不管他做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你一直把我当成弟弟吗？”
“对。”
“所以在那天我喝醉酒，你之所以走过来安慰我，关心我，都只是出自你把我当成了弟弟是吗？”
“……”
蒋舒瑶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即使她不回答，他都心知肚明。
他猛地站起身，正眼都没有看她：“对不起，今天是我太冲动了，给你造成不少的困扰，我突然想起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连给蒋舒瑶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艾伦斯。”
蒋舒瑶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的歉疚越发浓烈。
他明明听到了，但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但最后，伤他最深的人就是她。
“蒋小姐，能耽误您一分钟时间，说几句话吗？”
身后冷不丁冒出的声音吓了蒋舒瑶一大跳。
蒋舒瑶心有余悸地转身，看到是艾瑞特，有些诧异：“原来是艾瑞特先生，请问找我有事吗？”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我没想到少爷对你……竟然用情至深。”
蒋舒瑶眸色微冷，看着面前笑容谦和的男人，心头竟有一丝不舒服：“我没想到艾瑞特如此谦虚有礼的人，居然也是会在后背偷听别人说话的人。”
“蒋小姐您误会了，少爷这几天都很不乖，我不放心他，所以就一直跟着，但没想到他会向您表白。”
蒋舒瑶越发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电影里那种表面笑得很随和，但实际是大反派的人。
“艾瑞特先生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跟他扯了那么多，她真的猜不到他要跟她说什么。
艾瑞特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过来是向蒋小姐道谢的。”
蒋舒瑶一愣：“谢我什么？”
“谢谢您拒绝了少爷。”
蒋舒瑶脸色微凝，有些不好：“我真的不明白您话中的意思，艾瑞特您就不要跟我拐弯抹角了。”
“蒋小姐您也知道，先生一直都想要少爷收心，乖乖回去跟随先生做生意。如果要让少爷收心，那必须让他断了外面跟他有过交往的人的联系。您刚才拒绝了他，虽然他会很伤心，但对于少爷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坏事。”艾瑞特嘴角带笑，倒显得有些衣冠楚楚，“少爷恰恰因为您的拒绝，会收回心，甘心跟着先生经商，继承艾家的家族企业。”
“……”
“艾瑞特跟蒋小姐说的话就到这里，谢谢蒋小姐帮了外面这么大的忙，以后有什么需求，只要艾家办到的，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艾瑞特说完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餐厅。
他的父亲……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回家继承家业，竟然会把他逼迫到这种地步。
明明……他一直都在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