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在朋友圈里发了几张“美照”，用的自然不会是金越拍的那些蜜汁视角、蜜汁照片，而是玉裁缝后来实在看不过去，帮忙给拍的。
对于这一点，金越显得不是很高兴，他落寞的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三个女人凑一块叽叽喳喳讨论哪一张好看，哪一张还需要P一P。
好一会儿，池岁结束了话题，才想起还有一个遗忘的人。
只不过这人的脸色……
池岁动动手指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试探着问道：“不高兴了？”
“没有。”像金越这样傲娇的人，此时自然是要傲娇的否认的。
“那就好，你等我一下，我去付钱啦。”池岁欢脱的像只小兔子，一下子就蹦远了。
金越：“嗯？？？”
就不多问他两句吗？
对于不按常理出牌的池岁，金越无奈之余，也只能扶额暗自苦笑了。
另一边，池岁问了玉裁缝才知道，金越居然已经付过钱了。
所以，池岁又脚步沉重的走回了金越身边，疑惑道：“你已经付过钱啦？”
“嗯。”金越预料到了她的反应，环着胸装作没事人一样故意望着池岁头顶上方的空间，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夸我！
“你哪里来的钱？”
金越：？？？又不按常理出牌？
缺钱？他难道是个缺钱的人吗？好吧，就算缺钱，那也是以前，现在不过是几件汉服，他还是负担的起的。
然而面对池岁凝重的表情，金越内心复杂极了，他费力的编了个理由：“我是你的助理。”
池岁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也对哦，每个月都给你发工资来着，忘记了忘记了。”
金越刚舒了一口气，又见池岁忽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自己：“谢谢你。”
金越很霸道总裁式的说道：“应该的。”
然而金越不知道的是，在池岁的印象中，他和当初那个地铁通道内的流浪者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穷。
所以在池岁先入为主的认知和后续自我发挥中，金越这一行为就演变成了每个月勤俭节约，就是为了给她买一件汉服，池岁这才泪眼汪汪的感动了。
告别玉裁缝，两人并肩出了院子，走在巷道上。
夜色沉默，但这晚的月色确实美丽，皎洁一轮，高悬天空，这边又多是青石巷子，没有太多都市霓虹的光辉，月光如流水一般洒落在两人身前身后。
足音跫然，虫鸣幽幽。
池岁偏过脑袋，仰望了一眼金越，金越感知到她的目光，低头凝视着她。
“咳，你和玉裁缝是怎么认识的呀？”池岁随口找了个话题聊着。
“她是我学姐。”
“学姐？”
“嗯，高中时候，玉家发现玉婕其实并不是他们家的血脉，就和她作了了结，玉婕半路退学，跟着小巷子的老裁缝学做衣服，后来，老裁缝去世了，她也积累了一些，就弄了一个汉服体验馆。”
“难怪，她虽表面上明媚如暖阳，但眉宇之间，又有着淡淡的愁绪。”池岁有些心疼了。
“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无论光鲜亮丽还是平凡质朴，背地里，总有别人看不到的心酸苦楚。”
金越越是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话，却越是无端给人一种沧桑之感，池岁想起，金越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也是，人生在世，只要活着，这所经历的一切都将演变成了光阴的故事，只不过有些故事是轻松搞笑，也有些，深刻而凌厉。
——
次日下午，池岁招了招手，带着金越一块去了创业大厅。
创业大厅是专门提供给有想法、有创业意向的年轻人交谈讨论、头脑风暴的场所，里边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卡座一般的桌椅，也有饮品甜品供应。
约定的时间是三点，池岁不早不晚刚好卡在三点到场，远方书店的负责人已经到了，但看起来也是刚到没多久。
“您好，柳先生。”
“您好，英才出少年，池总真是年轻啊。”
“哪里哪里，还都得向您学习学习。”
两人客气的互夸，在说完一个个彩虹屁之后，落座，池岁唤来了服务员，询问柳先生的喜好。
柳先生倒是客气，一个劲儿的说他来买单。
坚持之下，几个回合之后池岁也就随他买单了。
之前池岁听白晓说，柳先生是个敦厚的读书人，早年喜欢搞创作，研究过红学，一心想要写书搞学术。然而人到中年，依旧毫无起色，这才接受过家里的书店，做起了生意。
别说，这柳先生搞研究可能不太行，但对于经营这一块儿，倒是有些天赋，远方书店在他的管理下，很快就成了一个网红书店，算得上是一个必经打卡的小小地标建筑。光去年一年，小小远方书店就有了不菲的收入，而且后来又开了好几个分店，它的名气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而柳先生其人，无论是从长相衣品，还是谈吐气质，确实比较……中庸，可能丢在人堆里，绝对不会引人注意的那种。
池岁喝了口香蕉牛奶，倒是不着急进入正题：“我其实挺好奇，您是如何知道我们工作室的？”
“哈哈，”柳先生笑着望向了池岁身边的金越，“这就得从金助理说起了，我家那闺女啊，是金助理的……呃……小迷妹，天天缠着我将金助理的视频放了一遍又一遍。今天见到金助理，果真是比视频里更好看啊。”
池岁和金越：“……”
好看这一个词是这么用的吗？金越拉平唇角笑了笑，他持保留意见。
相比于外貌，金越其实更加期待自己的才华被人发现。
不过这显然，有些难度，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不见骨相，这是其一，第二，能发现他的才华的，怕是全世界都寥寥无几。
池岁若是知道金越这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想法，一准会有教他认清现实的举动。
池岁此刻，却也有着一种莫名的自豪：“我们家的模特，确实长得还算是不错，哈哈。”
金越：“……”
“是是，所以我们想问问，对于合作出些纪念品，不知有没有想法。”
“合作？”池岁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太理解。
“大家都是痛快人，我也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哈。我们希望贵工作室出的有关我方书店的纪念品，专门只在我方书店出售，不进行线上销售。”
池岁：？？？
一般的，像这些景区、纪念馆的文创，都由某家文化公司进行文创设计生产，在线下实体，也就是那些景区景点出售外，也在网络上出售。
然而柳先生这个要求，确实有些令人惊讶。
为什么呢，池岁一时间不明白。
所以，她给出了考虑的答复。
柳先生笑道：“不着急，您好好考虑着，我这就先不打扰了。”
池岁：“好的，您慢走。”
——
等柳先生走后，金越和池岁依旧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什么动身的趋势。
池岁喝着奶，觉得这事好像有些奇怪：“你说，他是不是看下一家文化公司去了？”
金越横眉：“又不是相亲，见了一个还有一个。”
池岁：“……”
其实池岁可以理解柳先生的想法，借助金越在网上的流量和相当可观的粉丝基础，相关文创产品一旦在远方书店，甚至只有在远方书店出现，这定然能够带动的书店的经营和发展，其收益，不只是在文创上，还有连带着的书籍方面。
“你怎么看？”池岁问金越。
“没什么看法啊。”金越上身靠前了些，慵懒肆意道。
池岁：“……”
“其实书店不比博物馆、纪念馆，它主要是通过卖书来获得利益，具有一定的商业色彩。看起来，和他们合作有些吃亏，我们到手的利益可能相较于其他的项目会有一定比例的缩减，但同时，我们的名气定然会提升了。”金越淡淡道，仿佛这都不是事儿。
池岁倒是没想到，金越带她又认识了一遍这个世界的现实。
因为利益，所以互相靠近，因为利益，所以互相合作。不只是项目，人也是。
池岁心底多少有些凄凉，但被金越温暖的手一握，立刻回到现实中。
池岁甩手，像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金越：“……”
他冷淡道：“别动。”说着，又是抓紧了，像是抓泥鳅一般，生怕池岁的手这么悄然的溜走了。
池岁挣扎不出来，有些恼人：“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