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们先看,我去办点手续,如果中午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不可请你们母女两个吃顿饭?”雪儿问着,老妈立即点头说:“我们没啥事,让阿姨请你吧。”
就这样,雪儿就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了我们家的生活,从吃了那餐饭后,他就经常到我们家来坐客,嘴巴又能说,深得老妈的喜欢,这家伙果然是妖,无论变成猫还是变成人都这么讨人喜欢,来过几次之后老妈都几乎把他当女婿看了,之后我还问他真要买房子吗,他笑着说他哪有钱买房子,我们的房子就是他的房子,将来要当个吃软饭的妖让我养活。
“小白这小伙子真的不错,长的帅,又有钱,又会办事,你可得抓紧点,别错过了。”吃过晚饭时老妈又旧话重提,我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雪儿纵身跳进老妈的怀里冲我喵了一声,我看着他,他的眼里闪着坏笑。
新房子的首付是我一次付了的,剩下的就按揭,等我再多赚些钱就一次性付清,反正也没差多少,那个道长也不断给我介绍一些小活,我零零碎碎的又赚了些。
转眼就快到清明节了,街上卖纸元宝纸衣服纸钱的也多起来,老严问我:“过世的人真能变成鬼收到烧了的东西吗?”
“有些也能收着,有些就不一定了,烧纸祭祖,其实就是个形式,是为了让后代记住自己的祖辈,记住他们的教诲,中国有句老话叫作不能忘本,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含义,所谓人死如灯灭,留下来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些良好的传承和习惯,让人们不要忘记祖宗,就像有一些农村还有祠堂什么的,每年在特定的日子去烧香祭拜,就是为了让后代儿孙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祖宗,有什么样的家法规矩,不能做欺师灭祖的事。”
他点点头又问:“所以说,清明节,其实就是祭祖或者悼念亲人的日子?”
“没错,小鬼有长进。”我笑着说拧了拧他的耳朵,其实这个小动作是我跟雪儿之间的,成了一种习惯,现在竟然抬手就做了出来又觉得不太合适,忙说:“对不起啊,我是习惯了。”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前方继续开车。
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我们送完了位于郊区的最后一批货后他准备送我回家,下了高速后,走在相对偏僻的小路上时,就看见路两边全是烧纸的人们他就问了我刚才的问题,车子在路灯下走,我看着四周影影绰绰的人们,我们的车不得不开得更慢一些,结果他还是一个急刹车车头前碰上了一个人。
我们赶紧下车,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袋纸元宝从地上爬起来,老严过去扶他问他怎么样有没有碰到,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那个中年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土摆手说:“是我着急忙慌的,没事,没碰着,你们走吧。”说完又急匆匆地往前走,老严转身要上车看见我还站在原地发呆就催促我问:“上车吧,你看啥呢?”
我转身也上了车来对他说:“觉得那个人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我说着系上安全带。老严一面发动车子一面说:“我也觉得他脸色不太好,可能是清明节的原因吧,你没发现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吗。”
车子再次从人流中穿过,我们很少走这条路,拐来拐去还是没有走到大路上去,老严突然一拍方向盘说:“不对呀。”
“哪不对?”我扭头问他。
他抬手指着前方:“你看,我以前见烧纸的人都是一面烧一面念叨,可是你看这些人,一声不响,而且,还在吃那些祭品,那不是烧给死人吃的吗?”
我听他一说也回过头仔细观察,果然,马路两边相隔一段距离蹲在路边烧纸的那些人都只是默默的放火里丢纸钱纸衣服,谁也没有念念叨叨的说话,而且有几堆火旁的人竟然还从火里拨拉出吃的来放嘴里放着。
车子缓缓地在他们身边路过,发现烧纸钱的那些人都是匆匆的烧完后站起来就走,而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围上来就去火里拨东西吃,还有的从里面扯出衣服来往身上穿。
“那些,没有影子的,是鬼吗?”老严低声问我。
我摇摇头说:“它们不是鬼,是游荡在人间的阴灵,半灵半妖化的东西,它们没有供养,所以没吃没喝,会到处捡人们丢了的东西吃,这两天是清明节,它们就会跑来捡人们烧给过逝的人的食物和衣服。”
“半妖?那,没人管吗?他们吃了,那些死人吃什么?”老严好奇心又升起来了。
“这些人烧给亲属的东西自然会去到他们手里,只是现在是剩下的,分给这些半妖灵,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说起来很复杂,简单一点说呢就是它们像那些没有人管理的私自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不得不打发一些给它们,你能明白吗?”我问他,老严这才点点头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法呢?真是跟着你开了太大的眼界了。”
车子开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出路,老严把车停下来,我问他干嘛,他说挡风玻璃太模糊了,看不清路了,得擦一擦,说完他就下车了。
他下车前一秒我的手机滑到了脚下,我弯腰把它捡起来的功夫再抬头,却没有看见老严,我推开车门下去,站在车前看了看又跑去车后看,可是却没有看见老严的人影。
奇怪,他不是下来擦玻璃的吗?几秒钟的功夫人去哪了?上厕所了?我四下看着,可是四周除了一些错落的平房民居和关了门的小商铺,并没有厕所。
“老严——,严冬——?”我喊了几声,四周除了那些烧纸的人并没有人回答我。
我给他拨了电话,可是却发现他的电话在车里。
这人一眨眼跑哪去了?我纳闷地想着,这时,我看见车后斜对面的一幢民居的门被关上,在门外的地上,掉落了一样东西,我回身拿了老严的电话关了车门就往那跑,门外,我看见的是一盒抽了一半的烟,正是老严的。
我抬手推了推门,触手冰凉,却纹丝不动:“老严,你是不是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