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老妈的手机里看见死去的雪儿变成了一只真正的,普通的猫时,我是陷入了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中的,我分辨不清这是悲伤,愦憾,疑惑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我不相信雪儿死了,按理说,它的法力并不低,不是随便一个同类就可以把它打回原型的,那么,它怎么就这样死了呢?难道是真的遇到了高级别的同类?
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但事实就是事实,照片里的雪儿的确只是一具尸体,一具普通的家猫的尸体。
一个星期后,我才慢慢接受,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它一直不来看我,不来救我的原因吧,其实在它变成猫的那天就受了很大的创伤,它知道无论我给它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所以它什么也不再做了,而我只是觉得它受了一些轻伤,就会好的,之后我出了事,留它一个人在家无人问津,所以,它终于死了。
雪儿它,死了?!
当我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我隐忍到大家都睡觉之后,捂在被子里哭了好久好久。
或许,当它知道我们终将再也无法见面时一定也是如此痛苦的吧,当时的它一定是卧在我的床上,守着在它有生之年再也回不去的我的空房间,也和现在的我一样吧,雪儿,对不起,我没能一直陪着你,没能救你一命。
我一夜无眠,不断回想着跟它从相识到相爱的最后一刻,我哭哭笑笑,无法安宁,直到天亮,我推被而起,用冷水洗着脸,可是水拍在脸上,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总是会出神,心不在焉,做着手里的活就突然停下,经常被组长骂,有时候狱警会叫我去谈话,当她得知我的男朋友去世的消息后还安慰了我一番,让我好好改造,争取早日释放,好好生活,不负它对我的期望。
我低头抹着眼泪,第一次听见这样安慰我的话,我委屈的像个三五岁的小孩子,眼泪越流越多,此时的我多想见到母亲,可是不行,我除了忍耐,面对,努力让自己不这么难过,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慢慢的努力着不去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晚上也能多睡一会儿的时候,却在半夜我又听到了异动。
那天晚上外面在下雨,淅淅漓漓的雨其实下了一整天,只是在这样的夜晚听着更加清楚,也让我的心情再一次低落着。
大概是到了半夜,我正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突然,我听见有人在低语,就像是谁捂在被子里低声打电话似的,有说有笑,我不禁有些奇怪,我们身为犯人是不可能有电话的,而且在这样的午夜,辛苦了一天之后都该好好的睡觉,谁又在说话呢?
我慢慢地转过身来,四下环视一圈,可是其余七个人都在睡着,是我听错了吗?是其它牢房的人?我再仔细听了听,这时,那阵低语又一次传来,我完全转过身去看,我的铺在靠近门的方向,我背后的床上的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睡着,我脚对面的两个人也睡着,其中一个还在磨牙。斜对角的上铺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可是下铺的那个却把头蒙在被子下面,那低语声正是来自那里!
她捂着被子说什么呢?我好奇地轻轻坐起来看过去,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她背对着我,而且她那张床光线更暗一些,也许她是在说梦话,我这么想着回过身继续去睡。
第二天一起床,就听见同牢房的小于惊讶地说:“阿新,你的眼睛怎么那么青啊?昨晚睡觉掉地上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即去看阿新的脸,阿新就是那个昨晚说梦话的人,她是一个公司的会计,拿了公款买彩票,让公司发现后报了警。
此时我看见阿新的一双眼睛果然两块青,像被人打了似的,而她的脸色也不好,阿新听了抬手揉了揉说:“昨晚没睡好吧。”
我们都没有太在意她,因为有时候其它人心情不好,晚上也会偷偷的哭,早上起来眼睛也是肿的,我之前那几天就是这样,可是发青的情况却很少。
阿新这副样子果然引起了狱警的注意,问她是怎么搞的,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她说不是,就是做噩梦来着,没有休息好。狱警也就不再追求,但是过了三天,阿新的情况越来越差,我每晚都能听见她在说说笑笑,早上起来她的眼睛还是青的,脸色也更加惨白。
第四天晚上,我同样听见了这低语声,我觉得我应该把她叫醒来,她总这样一定会出问题的,于是当我听见她说话时,就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她床边,绕到她身前慢慢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拍了好几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听见她在被子下面说话,于是我小声地叫了下她的名字又去掀她的被子。
可是当我刚掀开被子一角时我被吓得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我看见被子下面的阿新正大大地瞪着眼睛看着我嘴巴不断地张合在说话,可是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清。
我坐在地上缓了缓再去看她时,发现她并不是在看我,而是一直张着眼睛望着前方,脸上没有表情,嘴巴不断地在说话,我抬手再去拍她,可是她根本没有反应,我掀开她的被子,去拍她的脸,但是她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扑上去晃动她的身体,看着她慢慢瞪大的眼睛和发青的脸庞,我大喊:“阿新,你醒醒啊,救命——来人哪,救命——”我的声音很是凄厉,全牢房的人被吓醒了,纷纷坐起来,但是看见阿新这个样子都从铺上下来围过来,这时候外面的狱警也跑了进来,让我们站开,她先去看了阿新,然后立即叫了狱医来,阿新依然很痛苦地张着嘴瞪着眼睛,企图把空气吸入身体,可是似乎并不能成功,狱医无论怎么做她都是这样,其它人看着都瑟瑟发抖,我呆呆地看着垂死挣扎的阿新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完全不清楚她这是怎么了,但是,五分钟之后,阿新的喉咙里咕噜噜了几声后,整个身体猛地向下一沉,软在床上,一双眼睛依然大大地瞪着上铺的床板,脸色发青,狱医重重地叹口气,拿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看了看表,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几个狱警把阿新连同被子一起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