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因果
独杨2019-07-13 09:523,906

  符,艾虎哥指着我们的左前方喊了一声:“那边!”

  我们脚底下全是松软的粪便,想跑快是有些吃力,但是听着楚依依一声声的惨叫让我们心急如焚,吴开喊的已经声嘶力竭。

  但是我们不知道跑了多远,楚依依的惨叫声已经消失了,我心里狂跳着,祈求她千万不要有事。

  终于,我们跑到了一个更大的山洞前,脚下的泥土已经变成了坚硬的石头,一束光线从洞顶某处照射下来,落在一处石头平台上,那里有一个大圆桌,几把椅子,让我们惊讶的是楚依依正坐在桌旁,在她对面坐着一个英俊的男子,两个人竟然,在喝茶?!

  我们几个呆呆地站在下方抬头看着他们:“依依,你在干嘛?”吴开忍不住问道。

  楚依依慢慢地回过头来,脸色煞白,端着茶杯的手在颤抖,虽然她在竭力控制着,可是我们谁都看得出来,她在恐惧,随着她慢慢转过来的头部,我们清晰地看见一条红色的东西正钻入她另一侧的耳朵里,那竟然是一条,舌头!

  “救,救我,夏,夏……”她应该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在对我求救,可是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抖的说不出话了。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那个英俊男人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下方的我们,他正是傲因,此时的他一手捂着下巴说:“你们来了?是那家伙让你们来的吧?”他说着抬起他细长的手指指了指头顶上方。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有话跟我说,放了她。”

  他卟哧一笑说:“她是我的客人,我在请她喝,嗯,人脑,虽然存放了很久,但是依然很补的,我又没对她怎样。”

  他说着耸了耸肩。

  “让她下来,有话,我上去跟你说。”我说着。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依依,眉头皱了皱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还挺喜欢她的,她的大脑应该很好吃。”说着发出一阵吸口水的声音,楚依依的眼泪重新刷地流下来。

  “你放过她,要吃就吃我的。”吴开上前一步说着,傲因突然笑了笑说:“你敢上来,我马上让她死,呵呵呵。”吴开一听立即停下来,脸色很是难看。

  “你怎样才能放了她?”艾虎哥问。

  傲因沉思着说:“放了她容易,用你们谁来代替?要知道我被困在这儿可有不短的日子了,要不是上面那家伙,我早就出去随心所欲地吃美味了,但是我现在出不去,都快忘了人脑的味道了,怎么办?我已经快忍不住想要吃她了呢。”

  楚依依似乎是被那条舌头牵扯了一下,顿时吓得发出呜呜的声音,我想她快要崩溃了吧。

  “别磨磨蹭蹭的,我替她,你吃我,然后,把英招的官印还给他。”我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由大声说着,艾虎哥跟吴开都看向我。

  “嗯,我还没有吃过护法容器的大脑呢,不过,应该不行,我消化不了,你的脑子里全是经文佛咒什么的,我吃了不是自找倒霉?这样吧,你把你的心给我,怎么样?”他说着冲我笑起来。

  “妖怪,你不要得寸进尺!护法之心是你承受得起的吗?”艾虎哥忍不住怒骂起来。

  傲因突然笑起来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心跳了,因为我没有,所以,把你们的心给我一颗,也让我感觉感觉心跳,也,当一回人,也感觉一回喜怒哀乐,我的要求不过份吧?”

  他轮番打量着我们。

  “我的心给你,快放人!”我厉声说着,因为我看见楚依依的脸色已经开始变白了,她受了太多的惊吓,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的给你,你把我们要的都给我们。”艾虎哥说着,双手紧紧地握着拳,两只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不,我的给你,艾虎哥,是我来找东西的,你替我拿碎片去做剩下的事。”我回头对艾虎哥说着。

  “白宇醒了要见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就别跟我争了,妖怪,我这就上去,你放了她。”艾虎跟我说着又扭头去跟傲因说话。

  傲因想了想说:“我可不要男护法容器的心,我只要她的,柔软的,新鲜的,嗯,我也不全要,要一半,行了吧?一半我还承受得起。”

  我不假思索地点头说好,于是,那条舌头慢慢地从楚依依的耳朵里抽出来,吴开一个箭步跑上去将她抱在怀里重新回到台子下面,而那条舌头已经将我拦腰一缠扯上台去。

  在这里,我觉得我的法力根本施展不出,刚才甩出的佛符也是没有多少力量的光斑,这里是上古妖兽的牢房,这里有很多结界和封印,他们施展不出更强大的法力,我们也是。

  我停在傲因面前,他已经放下一直捂着下巴的手,我看见他没有了下巴的嘴里伸了的正是束缚着我的长舌头。

  “这个小手术不会太痛的,而你回到你的世界,你的心也会慢慢长回来,不过,可能会有些后遗症,是怎样我就不清楚了,但绝不会死,别担心。”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全是邪恶和狡诈。

  接着,他突然抬起变成虎爪的手一下就刺进了我的胸膛,我很清楚地听见我的心脏在剧烈的狂跳,然后就是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我疼叫一声,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般,两眼泛着白雾,而一片锋利的东西正在切割我的心脏,一团团的黑色血液从里面喷涌而出,我听到了皮肉撕扯的声音时已经没有了痛感,却无力的低着头看他将手抽回来,被血液包裹的手上,正拖着半颗心脏,但依然在跳动,他将那半颗心脏用力地塞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我猝然向后倒去,同时,我也听到他倒地的声音,我看到了那束光,正好照着我,那么刺眼,那么眩目,我无法呼吸,而同时,我听到有谁在歌唱,悠远,清晰: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这分明是李清照的词,却如此熟悉,是谁呢?我眨了眨眼睛,慢慢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隔着雾,看不真切,却是越走越近,慢慢的,我看清了他的样貌,一袭白衣如雪,手握纸扇,一手握着书卷,站在一扇纸窗前,春意里的一抹新绿正好映着他的双眸,那歌正是他在唱着。

  “安咏?邵安咏?”我竟然喊出了他的名字,于是,我猛地坐了起来,但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我不禁捂住了胸口,而有人也叫出了一个名字:“袁若伶?!你,竟然是她?”

  我用力地张开眼睛,看见坐在面前的傲因正惊讶地看着我,嘴角是一抹血色。

  我只在一瞬间便想起了几个轮回之间的那一世,我是个以四处唱曲的歌姬身份下的护法,而他则是一家书院里的先生,满腹经纶,却只独爱作词写曲,我与他那一世的相遇实属无意,我四处为家,终对人冷漠,他却自愿与我浪迹天涯,我自知和他没有结果,便趁他生辰之日酒醉写了绝别书,便离他而去。

  那日后我四处驱妖,却依然牵挂此人,望他能早日成家,也让我安心,但是有一次对付一只上古妖兽身负重伤,本已活不长久,又遇到歹人,拼不过被刺伤,却不想他骑马路过,救我之时,终因我不治而亡,他愤怒之下找那歹人拼命,反倒让人绑了,他大骂那些人无脑无心,惨害良人,那些人便将他的心挖了出来将他丢进深山,再之后,他便化成傲因,吃人吸脑,将那些歹人尽数杀死,从此躲进深山成妖成魔,直到如今,早已失了人性记忆。

  而我经过几世轮回也早已忘了此人,也许是因缘,又让我遇到他,被他装了我的半颗心去,也才记起当年,此时的他已经是泪流满面,双手捂着脸,念着我的名字,英俊的外表化去,变成半人半妖的模样,一双细长手指也全成了虎爪。

  “若伶,你我分别数百年,如今,我却变成了这般模样,你更是不屑与我为伍了吧?我依旧配不上你的洒脱,终究只是个过客。”

  “邵安咏,是我配不上你,你才华横溢,我当年只是个歌姬,又,是个护法,你我绝非一路人,我只会害了你的似锦前程。”我皱着眉无力地安慰着他,可是他只是埋首痛哭。

  “不不,我何曾嫌弃过你?我只是羡慕你的洒脱快活,不拘束于世间纷争,我只想像你这般自在,不求你许我终身,只愿相伴左右,我不愿你孤单,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作伴,也不行么?也不行吗?”他突然抬起头来大张着嘴,一双眼睛里血红一片,露出四只獠牙来冲我大吼一声,一只硕大的虎爪一下拍上我的肩头,将我推倒在地,尖利的指甲刺进皮肉里,我顿时痛的惨叫一声。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人的形貌,不再是人的内在,只是那片刻的回忆才让他收了妖性,可是,他终究已经不再是人了。

  而与此同时,他也闷哼了一声,我立即张开眼睛,看见自他的前胸处赫然出现了一把刀尖,可是却没有血,只是一团团黑气冒了出来。

  他慢慢地低下头去看,再抬起头时,眼睛里全是泪水,接着他的嘴角卷起一个令人恐怖的微笑来,他一把握住胸口的那把刀尖,大叫一声,将刀向前用力抽出,那是艾虎哥随身带的一把匕首,他回手用力一挥,我看见艾虎哥被他用力推开,从石台上滚了下去。

  他跳将起来也纵身扑下,我捂着胸口吃力地站起来去看,正看见他压在艾虎哥身上用一双利甲去撕抓他,衣服被撕成碎片,身上被他撕扯的血肉横飞,我扭脸看见地上的那把刀,走过去双手握了,刀尖朝下,朝着他的后背用力跳了下去,在刀尖再一次刺入他的后背时,我两眼含泪地说:“邵安咏,对不起,来世,你再做书生,我,便不再从你门前走过。”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俯在地上低吼着,我握着刀柄看着他的背影,他将艾虎哥一把扯开,吴开他们赶紧上前去扶,而他则说:“放手!”

  我慢慢放开双手,他转过身来,我看见刀尖处,正泊泊地流出鲜血,那刀尖正穿过那半颗心脏。

  “若伶,如若来世,我再见你,别躲开。”他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面颊,手指沾了我的泪水放在嘴里,说了句:“好苦。”说着用掌心将刀尖向后推开,刀铛地掉在地上,他低下头,轻轻将手伸进胸膛,将那半颗心拿出来,双手捧着,合拢一下,半颗心上的切口便消失了,他将半颗心往我的胸口送来,他一面说:“这半颗心我不要了,还给你,我,还是做我的妖。”

  那半颗心与我剩下的半颗重新合拢,我依然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依然惨叫着闭上了双眼,耳中却又听到了那首他为那个活在记忆百年的叫做若伶的歌姬写的歌: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蓠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继续阅读:钩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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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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