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彭队脸SHANG的表情很复杂,先是问了我的情况,然后就嗒然地坐在CHUANG边说:“这次多亏你们帮忙,这件事闹的很大,死伤惨重,连,连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唉。”
他的整个左手都包着纱布,额SHANG也贴了一块。
“手没事吧?”我指着他的手问。
他抬起右手在SHANG面抓了抓说:“应该快好了,开始发痒了,我这点小伤没事,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的孩子,唉!”
艾虎哥给我喂着粥对他说:“您也别太难受,事实难料,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而且,这又是……”说着看了我一眼,我立即说:“彭叔叔知道我的小把戏,对了,忘了介绍了,这位是白宇的队长彭叔叔,这是我的同门叫艾虎,跟我从小就认识的哥哥,艾虎哥,SHANG次我们去XINJIANG的时候,就是跟彭叔叔去的。”他们点头笑了笑,相互握了握手。
“原来如此,那就不怕跟您说,人世间的有些看SHANG去像是无法抵抗的灾难或者是灾害,有一半都是妖孽做祟。”艾虎哥继续给我喂饭一面说。
彭叔叔听着还是长叹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右手一直去抓左手SHANG的纱布,我觉得奇怪,就问:“伤口很痒吗?”他点点头说:“从早SHANG就开始痒了。”
我看了一眼艾虎哥,然后就去拉彭队的手说:“我看看。”
然后我轻轻地拆开纱布,拆开后,我们三个都同时吃了一惊,因为在纱布下面竟然露出了一大片发黑的皮肤,一道已经缝合的伤口里正往外滋生出一纵纵白色的毛发!
彭队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他惊恐地看看我,又看看艾虎但还是压抑着恐惧的情绪低声问我们:“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也要尸变了吗?”
我摇摇头说:“不用担心,有我们在呢,不会让您有任何危险的。”
说完,我回过头,看见小桌SHANG放的一把水果刀,拿起来不等艾虎哥阻止,就在掌心一划,鲜血立即流了出来,我一面念诵法咒一面将血滴在了他的伤口SHANG,那伤口一接触我的血立即就开始冒出泡来,就像是放在硫酸里的什么东西一样起了化学作用。
彭队眉头紧锁着忍着疼痛,血流进他的伤口,那些白毛顿时化成了一堆黑灰,一大片黑色的液体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不一会儿,他的伤口就恢复了皮肤本来的颜色,艾虎哥已经跑去要了一大卷纱布和药给他重新包扎一面问他:“其他受了伤的人应该也是这样的情况。”
“对啊,应该是这样,怎么办?”彭队还是来回看着我们。
我让艾虎哥给我一个一次性杯子,他从一旁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来并没有递给我,而是放在桌SHANG并划破了自己的手掌,足足接了多半杯,这才随便用纱布缠了手,将杯子递给彭队说:“走,咱们分别去给他们SHANG药。”然后回头交待让我好好休息,他去去就来。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说那些受了伤的人都已经好了,我这才放心,想问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傍晚,楚依依来看了我,提了水果,艾虎趁机出去抽烟。
她看见我这副德行倒是吓了一大跳,我把事情简单地跟她讲了一遍,她后怕地说:“我以为只是一个帅哥,没想到我一直是在和一个妖怪在一起,我们还亲亲过。”她浑身恶寒着说。
“其实说起来,是我的错,他是冲我来的,你只是当了炮灰,还有那几个女生,这笔帐都会算在它身SHANG。”我说。
“坏人总会恨民警的嘛,哎,那东西最后死了吗?”她给我剥了个香蕉递过来问。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当时只是想着回来救人,也管不了了,不死,至少也会丢了半条命去。”吃了一半,我就吃不下了,连连打哈欠,精神有些不济,她见了,收拾东西说也要回去了,让我早点休息。
艾虎哥送她出了医院,让她打了车后才回来,我已经睡着了。
在医院里调理的几天里,白宇始终没有来过,他的手机也一直打不通,唐杰来的时候说他没事,只是外派去了外地,然后就换了话题。
他的腿SHANG也受了伤,也长了白毛,让艾虎哥的血治好了,他说这是他经历过最令人恐怖的事件,比在XINJIANG的时候经历的都让他恐惧,还好有惊无险,可是我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许是刚刚失去了一些同事,情绪转换不过来吧。
下午,艾虎哥出去办事,我不用输液就在走廊SHANG走一走,觉得我的体力已经在渐渐恢复,身SHANG的伤在换药的时候看见已经在结疤,护士都觉得我恢复的很快,也许再有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扶着墙边的扶手正在走的时候,有两个护士从背后走来,一面走一面聊天,一个对另一个说:“前几天的那事真让人害怕,幸亏不是让咱们遇SHANG,不然,我想我可能也在劫难逃。”
另一个赶紧说:“听说是一种国外来的病菌,不过死了多少人到现在都没有准数,不过好在,已经得到控制了,否则咱们又得好好忙一阵。”
“谁说不是呢,楼SHANG重症室的小刘今天早SHANG还跟我抱怨她们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她看护的那个民警到现在都没有脱离危险,而且情况不乐观,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不过说起来也可怜,要不是他们,恐怕死的人更多。”
她们说着就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心里一突,暗暗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于是赶紧追SHANG去问:“你们说的重症室的民警?就是前几天出事受伤的民警?叫什么名字?”
她们打量了我一下说:“是啊,其他的,我们也不太清楚。”
“是不是叫白宇?”我脱口而出地问了一句,其实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唐杰明明说白宇在外地公干。
可是,她们竟然相互对视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
就这一句话,我就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似乎有一道闷雷在我的胸口炸开,眼前立即升起一片白雾,是白宇,真的是白宇!重症室!没有脱离危险!不,不,怎么会这样?!难怪他一直没有来看我,我还怪他,原来他一直都在楼SHANG!原来他一直醒不过来!
我不顾一切地冲SHANG楼去,跑了一半就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一直跑SHANG三层楼,才看见重症室三个字,我顺着指示牌一直冲到尽头,看见几个民警正在门外坐着低声说话,其中一个,就是唐杰。
他一抬头看见我脸色就变了一下,几步走来要阻止我,嘴里不断地说:“不是的,不是。”
我不管他,用力将他推开,几个民警一见也想来阻止,我一弯腰从他们的胳膊下一头钻进了病房里。
那是一张被各种仪器围着的病CHUANG,SHANG面躺着一个人,脸SHANG扣着氧气罩,面部青肿,脖子SHANG戴着颈托,身SHANG缠着纱布,打了石膏的腿悬在半空,两瓶液体在同时注入,一旁的心电监护仪SHANG那光点在缓慢而微弱地跳动着,让人觉得似乎就在下一秒它就会停止似的。
这个人,就是白宇!哪怕我就站在他的面前,我还是不敢相信,那个阳光的,健康的人,竟然会就这样躺在这里随时等待生命的终结。
我不知道自己呆在原地站了多久,我不太敢相信躺在那里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人,可是事实告诉我,那个就是他,在死亡线SHANG挣扎的那个人,就是他!
我的嘴唇抖动着,一步一拖地向他走近,眼睛一次次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当我站在他一旁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身体里向外涌,而我的双腿却一下失去了力气,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坍塌。
我跪倒在CHUANG边,眼神落在CHUANG沿SHANG,从肩膀一直到手SHANG被厚重的纱布包裹下露出了他的手指,我慢慢地抬起手,去碰触,然后,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白宇,我该怎么救你?”我几乎听不清自己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如此嘶哑,如此无力,似乎不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它来自一个虚无而遥远的地方,于是我又说了一遍,“白宇,我,该怎么救你?该怎么,救你?”
我握着他的手指,冰冷的指尖无法传达任何信息,也许他再也无法听到我的声音了吧。
“白宇,你听到没有?我,该怎么办?”我看向他的脸,他依然这样躺着,微弱地呼吸着,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就连他的胸膛也不见明显的起伏,也许,这每一下的呼吸对他来说都是最艰难的事了吧。
我吃力地扶着CHUANG沿站起来,俯身去看他,抬起的手指想去抚他的面颊,又怕这一碰,他就会碎掉。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无一不是伤痕累累,我不知道他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在那场对决里,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才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后来,我听唐杰说,他用胶带缠着脖子冲进僵尸群里,一个人救下十三名同事,然后扯着一个僵尸从公路旁的一个豁口掉入几十米下的山脚,人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死死地用胳膊圈着一个僵尸,人都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