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医院里回响着,却并没有传来回音。
“咱们兵分两路,俩人一组,一组向左一组往右,随时保持联系,然后我们再在这儿集合一起去后面,怎么样?”唐杰咨询着我们的意见。
“我觉得,我们大家最好在一起行动。”我说。
“没啥,两个一组行动还节省时间,这老大一个医院,一起找得找到啥时候?没事儿,小杰,咱往这边吧,你们俩也小心点啊。”表哥的心情可以理解,说着已经拉着唐杰往右边的通道走了。
我无奈地看了看白宇,他跟我一样,有些担忧,但是他们已经行动了,我们只好往左边的通道走去。
“感觉到什么没有?”我们走到通道的尽头,有一道楼通向楼上,向右,又是一个通道,门前都伸出来一个个白色的标识牌,我们的手电照过去,分别写着什么化验室,输液室,心电图室,诊断室等等,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了。
整个走廊光线差,只在尽头处有一窗小小的细长的窗户,玻璃已经破碎了,不断有风吹进来,冰凉的不像夏末秋初的样子。
当我们准备去搜索那些科室的时候,白宇问了我刚才那句话。
都说医院是最聚阴气的地方,这一点我是认可的,尤其现在身处的这家医院,无论是天花板上,墙角里,一个个的阴灵拥挤不堪,只是当我出现的时候,就都隐在墙里瑟瑟发抖。
“东西很多,不过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都逃走了。”我说着,他点点头,但我却接着说了一句,“魑魅魍魉不算什么,这个建筑里,应该有个大家伙,我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不知道它躲在哪里。”
他听闻立即紧张起来,看向我问:“大家伙?像那个血夜叉一样吗?”
也许那个血夜叉是真真让他害怕的东西,他怕我会又一次被弄进医院。
我摇摇头说:“现在还说不上,不过,这家伙常年享受着怨气与血腥,估计已经成了气候,可能对付起来并不容易。”
此时我们已经搜完一楼,转身上二楼去。
“你这么一说,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让那个艾虎多叫几个帮手一起来对付它可好?”
“艾虎哥还在新疆呢,他们去收一条妖龙,那家伙才不好对付,他们一共去了五个人,加上他们的守护兽,才跟那个妖龙打个平手。”
我一面说一面继续寻找,在一间房子的角落里,我的手电刚照到一个人影,还不等我出手,它就忽地又隐到墙里消失了,我没告诉白宇,怕吓着他。
“妖龙?这世上真的有龙?还是妖龙?有什么区别?”他的兴趣被我成功地吸引了,原本紧张的情绪也略有放松。
“龙当然有了,只是隐藏在深山湖海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果让人类知道有龙的存在,你觉得它们会不会经过了上千年的存在后在短短几年之内被人类灭绝?”
白宇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
“至于妖龙嘛,就不像传统的龙那样低调,它们会兴风作浪,搬山填海,制造怪异的天气,为害人间。”
“你是说,如果哪个地方的天气突然异常就有可能是妖龙弄的?”我们上了二楼,他问。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两个妖物在斗法时造成的。前几年的几次大地震,有一两次就是妖怪斗法的成果,不过让同门前辈们收了,可是在人间却永远的留下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一面给他普及妖怪的一些知识,一面在二楼继续搜寻。
同样,二楼的阴灵们在我上来之后也一股脑地撤离了,因为为了不阻碍我的搜寻工作,我还悄悄地在我们几个人的手电的玻璃片上画了符号,所以一般的小阴灵怨魅早就逃之夭夭了。
一路上到五楼,遇见一些怨气比较重的,比如在洗手间里头扎在洗手池里一动也不动的,在某个病房头悬在屋顶的电风扇上的,还有拿着针管不断刺进脖子大动脉的,它们看见我们时,本想扑出来,可是我的手电照过去,它们才闪开消失。可是至于辰辰,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搜寻完毕,我们准备下楼。
白宇给唐杰打电话,那边信号不是很好,吱吱拉拉的。
他们说一无所获,已经从五楼往下走了。
“这里没有像那个小孩子说的那样嘛,什么也没有啊。”白宇也许觉得那个孩子在夸大事实,却不知道是我动了手脚,不然,如果只是他们三个进来,还不得被这里的家伙们吃了。
我和白宇下到中厅来,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唐杰他们,看看表,是下午五点多,跟他们通话后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一口气下五楼,应该不会有这么久吧。
白宇继续给唐杰打电话,可是电话却没人接听。
“妈的,还是着了那家伙的道了!”我恨恨地说了一句。
白宇立即揪了下我的耳朵说:“什么时候学会说脏话了?”
“咱们往后面去吧,前边没有,那家伙就一定是躲在后面了,你小心些。”我对白宇说着,一起往中厅后面的那道门走了过去。
门后面是个走廊,此时傍晚的阳光被后面的山和高大的树木遮着并不强烈,反而隐晦的光线照着后院的景色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当我们穿过色彩斑驳的走廊时,一刹那,我们面前这座外墙是由灰砖彻成的住院部似乎被某种光线镀上了一层鲜亮的颜色,就连一楼的几扇玻璃也完整地镶嵌在黄色的木质窗框里。
我回头跟白宇对视了一下,他紧紧地拉着我,我们一同推开了那扇干净的门扉。
我们站在门里,瞪着眼睛,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淡蓝色护士服的医护人员忙碌着进出各个病房,整个走廊里人头攒动,我们顺着走廊往前走,那些忙碌的人们就在我们身体上穿过来穿过去。
我们扭头看着病房里的人,每个病房都人满为患,没想到,那时候医院的生意就这么好了。
可是,我们越来越发觉,住在这里的那些人多半都是当兵的,而且,竟然是日本兵,就在我们走到走廊中央的时候,听到不知道从哪传来的爆炸声,整个医院都在震动摇晃,人们都慌乱的向外面跑,然后又一声爆炸,似乎就在身后的大门外,一阵剧烈的声响后,门上的玻璃被震碎,随着冲力向我们扑来,白宇本能地将我护在怀里蹲下身去。
那阵巨响似乎是在一瞬间消失的。
等我们再次抬起头来时,发现一切都恢复了原状,没有碎玻璃,也没有来往的人流,而是很安静,只是地面上污渍斑斑,四下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我们回过身,看见身后的病房里已经没有病床,而是有一排排的铁链,上面挂着伤痕累累的人,一个个身上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在这要的惨叫声中,白宇突然打了个冷颤,他猛地向一侧扭过脸去,眼睛也大大地瞪着,然后对我说:“你有没有听到,那是唐杰的声音!”说完,拉着我就向中间跑去,在走廊的中央,有两道楼梯,一道是通向楼上,一道是通向楼下,原来,这里还有地下室,那里,恐怕应该是医院停放尸体的地方,可是白宇却指着下面说:“唐杰,在下面!”
我跟他小心地顺着楼梯往下走,惨叫声更加的清晰起来。
转个弯继续往下,眼前出现了是同样的走廊,两面的墙上全是一道道血渍,还有一些血手印,这里的光线极为昏暗,高大的屋顶上是每隔很远才亮着的一个小灯泡,而灯光也只是照着下方很小的范围,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臭气,几乎让人无法呼吸,我不由的掀起裙摆来捂着鼻子。
走廊的左右两边也有相对的房间,只是门是紧紧关闭的,白宇用手电尝试着去顶开,一推之下,发现里面同样吊着人,只是这些人已经残缺不全,不是被砍了胳膊,就是被砍了腿,一个个只剩下半条命,相当残忍。
白宇一间一间地寻找唐杰,当我们找了五间房子的时候,他一眼看见唐杰就在角落里,被绑在一根管子上,那个管子的一头有一个开口,开口里正冒出热汽,似乎有人正从那个开口往里倒热油。
我站在门口四下看着,白宇去给唐杰解绳子,一面又问表哥在哪里。
就在我看着门外防止有什么会突然出现时,眼角瞄见一个人影正偷偷地靠近白宇,他高高举起的手里握着一把军刀!
那个人光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军装,我念出法咒的同时推出一掌,一串符文用力地撞向那个人影,就在军刀堪堪顶住白宇的后脑时,它的身上发出一阵阵火碳落入水里的声音,它惨叫一声化成一片烟雾消失了。
白宇也感觉到了不对,回头看时,只看到一把刀尖对着他,不等他有所反应,就发现这把刀和一个人影突然消失了,门旁站着还保持着推掌动作的我。
他扭过脸快速地将唐杰解下来,唐杰几步冲到门外大口地呼吸着,然后吃力地说:“表,表哥不见了,不知道在哪。”
白宇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这部分的房间我都找过了,什么也没有,我们去那半部分再找找看吧。”
这时,我们同时听到,在黑暗里传来了一阵阵铁链在地上拖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