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跑过去,停了停,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把在新疆假扮成人类卖刀的小妖那得来的刀别在后腰上,又熄了身上的人气,这才悄悄地摸到门外,从半掩的门缝向里看,里面是个小院子,很安静,荒草凄凄,只是对着大门的是一排有着一半玻璃一半蓝色铁皮的墙,中间是扇双开的门,玻璃蒙着厚厚的尘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从门缝探进头看了看,确认院里没有人,这才完全钻进去。
院子一头孤伶伶的是厕所,离我近的也有一间,应该是传达室,不过门上了锁,里面不会有人。
我靠近那扇双开的门刚要探头,就听见有脚步声踢踢沓沓地走来,我赶紧转身躲在角落的黑暗里,那人将门打开,拿着手电走向那个厕所,而我则飞快地顺着门溜了进去。
里面一片黑暗,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还是顺着墙角缩到一旁,抬手开了天眼。
再看时,眼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这是一个空旷的大仓库,整个仓库里满满地堆放着大木头箱子,在我右手边就有一堆,我轻轻推了推,发现是空的,而在地上散乱的放着透明皂和洗衣粉。
这时,出去的人回来了,我侧了侧身,他进来后并没有四处看,而是转身锁了门,走进了左边的一个房间,那门吱吱响了几声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我这才去检查那些木箱,但是没有任何线索,这些箱子并没有问题,那么一大团妖气从何而来呢?
我穿过这些木箱走向那间房间,我侧耳听了听,同样没有什么动静,我小心地去推那扇门,发现这门并没有发出吱吱声,而是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我怕被人发现转身躲进黑暗里,可是,并没有人发现门被推开而出来查看,我试探着向门里看去,却发现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只是一个办公室,对着门的是一个老板台,旁边是书柜,门后是沙发茶几,除此而外,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刚才那个人去哪了?总不能凭空消失吧,他又不是鬼。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确认没有另一扇门通向别的地方,可是就这么大点的房间,怎么可能藏得下一个人呢?而且这个老板台是半空的,他总不会藏到抽屉或者桌柜里去吧。
这么想着我还是绕到桌子后面去,果然,什么也没有,正在这时,我突然又听到几声吱吱的声音,我赶紧弯下腰躲在桌后,紧接着,我就看见老板台对面的书柜突然从中间出现了一条缝,并向两边分开,两个人正说着话从里面走出来!
我屏住呼吸,如果没有这张桌子,他们跟我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两米,可是因为是在黑暗里,我又是躲在桌后,他们也不会想到此时会有人藏在他们面前,所以转身从门走了出去,我见他们刚一出去,就立即走进了那个出现的暗门之中。
暗门里向右是一道向下的楼梯,我小心地捉着步子往下移动,当然,如果现在有人从下面上来一定会跟我撞个面对面,不过又一想,刚才那人回来后,才又有人上去,不等他们回来,应该不会再有人出去的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不禁加快了步伐。
下到底,再左转是一个并不长的走道,但右边不再是白墙,而是一半铁皮一半玻璃的墙,我急忙弯下腰向前走了一阵,听到楼梯上传来了下来的脚步,一回头看见楼梯下有空间,我打个滚就钻了进去,刚缩在最里面,那两个人就走了下来,从我面前走了过去。
我悄悄地向外移了几步,正好看见他们从我面前的一扇门走进去,我趁门在锁上之前紧走几步钻进了里面那个空间的黑暗里。
我缩在角落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里的空间跟上面的一样大,不同的是,中间是三排长条桌,桌上挂着低矮的小灯泡,桌两旁坐着很多的人,戴着口罩手套低头在认真的工作,在他们面前放着一个一个容器,每排桌上放的都不一样,有的是玻璃瓶,有的是塑料的白瓶,还有的是透明的像塑料袋的东西,而他们将面前托盘里放的什么东西分装进去,装好的就丢到中央的塑料框里,框满了就有专人收走再放上空框,被收走的则送到角落的一间房子里去了,四周有人在来回地巡查。
整个空间只有中间那一片有些亮光,四周就是黑暗,在他们身周全是一个个大纸箱,而我就在这些纸箱后面向前走去。
这是地下仓库,有我们学校的体育馆那么大,并排设立三个篮球场是没有问题的。
我顺着墙角往前走,尽头处,我竟然发现是几个房间,窗子和门都是防盗门窗,我看不到里面的情景,这些房间一共有五间,而在另一侧,我看见玻璃窗里像是个会议室,中间是长条桌,四周摆着一些椅子,有一些人将椅子拼接在一块在睡觉,我怕他们发现我,便快速通过。
可是,这一排的房间却没有安置防盗门,全是木门窗,有的还半开着,我微微欠起身一面提防着巡查的人一面向窗里迅速地看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在这些房间里挤挤挨挨的全是病床,上面躺着一些小孩子,每个孩子的手上都连着一些简单的仪器,一根根细细的管子从一袋袋液体里直通向他们的身体,他们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
我一连看了好几个房间,全是一样年纪的小孩子,有的孩子床边没有仪器。
在这些房间里,都有一个护士打扮的人在里面打瞌睡。
这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在干什么?这些孩子怎么了?这总不能是一间救治中心吧?
我左右看了看,摸进了一个房间,一个护士正伏在桌上呼呼大睡,我走到最里面一张床前去看那个孩子,他可能只有五六岁,是个男孩,脸色铁青,正输液体的手肿得老高,呈紫红色,我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滚烫,放下手的一瞬间,碰开了他的衣领,我更加吃惊地发现,在他的脖子处有无数的针孔且已经发黑。
我转身再去看另一个女孩子,同样,她的脖子处也有很多针孔,身体烫得像火烧一样,再看其他几个,也是一样,当我看到最后一个时,他的身体是冰凉的,我去探他的脉博,已经毫无生命特征了。
我的内心已经愤怒起来,这不是救治中心,是试验基地!他们一定是在拿这些孩子做试验!
此时,在我身边的一个孩子突然醒了,看见我无力地说:“姐姐,我,要喝水。”同时,其他几个孩子也都醒了,都扭头对我说:“姐姐,姐姐,我要喝水,我也要喝水,我好渴。”
这时,正在鼾睡的护士被这些孩子的说话声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极不耐烦地说:“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都他妈快死了喝什么水?啊,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个中年妇女,穿着极不合身的护士服,前襟开着,里面是件大花毛衣,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此时她正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却一眼看见站在屋里的我,惊叫着就要转身,我一步抢上去扯住她的后领一脚踢中她的腿弯,手向后一拉她就跪了下来,可是她那破锣嗓子还是大喊了一声:“有人——!”
同时,我看见她眼里是全黑的。
我朝着她的喉咙一掌横劈下去,她立即哑声了,这是我跟白宇学的,只一下,就能让她说不出话来,她捂着自己的脖子,此时,外面一片大乱,所有人都向这里冲来,我也没有必要再躲,要面对的,就得面对。
于是我几步冲了出去,收了妖气,浑身金光大盛,冲来的那些人突然刹车停住,并后退几步,可是看着我的满是黑雾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杀意。
我几步跳上长桌,低头一看,在那些托盘里全是一些白色的小颗粒,我捏起一粒来看了看,像是药粒,再一扭头,这才看见那些背对着我的纸箱上面竟然写着某某药,我重新跳下去,往里一看,里面是码好的一些药品,我拿出来一盒,发现这些跟市面上卖的竟然相差无二!
这些药品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被生产出来的,而且还拿这些孩子做试验,不,不对,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是拿孩子做试验,那么这些孩子明明都已经病入膏肓的样子,可是他们还是在打包,我突然想起了那些孩子脖子上的针孔,是了,他们是在抽取这些孩子身体里的某样东西做为这些药品的配方!
我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正在我深思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杀了她,不能让她活着出去!于是那些人不再忌惮我,百十来号人统统向我扑来!
我重新跳上桌子,大喊一声:“护法出壳!”双手合十,四道金光从我的身边飞出落在四角,我脸上金符一现厉声对着这些人大怒道:“尔等小妖竟敢如此涂炭生灵,快快束手就擒,休得张狂!”说完我大念驱魔严楞咒,眼见那一道道金符在半空结成一张大网临空而落,那些人再顾不得来抓我就被这大网紧紧地压着,身上不断发出一阵阵滋滋声,惨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