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了车,远远看见在几个蒙古包中已经搭好了木柴,远处有被杀好的羊,大家见了面都热烈的打着招呼,赵吉祥和海拉被拉进一顶新搭好的蒙古包里,不一会儿,他们分别换了蒙古族的服装走出来,众人又是欢笑,他们俨然成了当地人。
我和楚依依也去换了当地服装,再出来,艾虎哥一下都没有认出我,他说我的气质很复合当地风格,不知道是在夸我还是在笑话我风格粗犷。
倒是楚依依更引得一些当地小伙子的关注,要不是吴开寸步不离地拉着她,很有可能会被人抢了去。
艾虎哥笑着对我说:“你就这样就好,很安全。”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去看旁边的几匹高头大马,这些马跟我在公园里看见的可不一样,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草原马,背上没有马鞍,一些半大的孩子就这么骑在它们的背上扬鞭策马,好不帅气。
我拍了好多张照片给白宇,看得他都眼馋,说他恨不能也来玩,我把我换了当地服装的照片给他看,他夸我说:“也许你更适合男装。”哼,他们什么意思嘛。
他们一大群人挤进蒙古包里去看新人,新人们则给祖辈老人磕头,我趁机走到旁边给那些已经被宰杀和待宰的羊们念超度经文,几只高大的牧羊犬则围在我身边跪伏着,再张开眼睛,看见几匹马也站在一旁,一大群叫上不名的飞鸟也停在栅栏和蒙古包上。
对于这一点我自然是习以为常了,可是对于普通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惊讶的,艾虎哥见了,默念了几句,那些飞禽就都散去,马匹和狗们则还是围在周围。
“这个女娃子好奇怪,怎么有这么多动物围着?”一个当地大叔很是惊讶地走过来问我,“这几只狗平时凶的很,生人一般都靠不得,你看。”他说着一指我脚下,两只大狗正伏在脚边。
我伏下身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它们立即眯着眼睛一副享受模样。
“我这个妹子自小就招动物喜欢,走哪都招惹小动物。”艾虎哥替我解释着。
这时,一个赵吉祥的外地的朋友见状说:“我家也养了两只狼狗,平时见人也叫,但是,狗就是狗嘛,有什么可怕的。”说着就想走过来摸它们,可是几只狗呼地站起来冲他直呲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人。
那人立即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我忙弯下腰继续摸他们的头小声说:“都轮回了畜牲道,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戾气?”几只狗听了这才收敛了利齿伏坐下去。
一整天蒙古包外面都是热闹非常,气温也上来了,我跟楚依依到专门为我们这些客人准备的蒙古包里休息,吴开跟艾虎哥则跟当地的几个年青人去骑马,玩射箭,我们只听到他们在外面高兴的大笑,也不知道他们热不热。
我和楚依依想着小睡一会儿,一大早就赶路实在是累了。
可是这一睡却是睡了大半天,再醒来,都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外面的气温也在下降,我们套了外衣,走出去的时候,看见他们又堆了柴,准备等会天黑了生火烤羊,一旁的桌上也摆了酒。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火已经升起,烤羊的味道也弥漫在空气里,人们已经围着火堆又唱又跳,这是平日里所看不到的景致,这喧闹的气氛感染着我们,一对新人也在人群里起舞高歌。
吴开拉着楚依依也卷入人群里去,一个年轻的当地男子此时走过来邀请我跳舞,我直说不会,艾虎哥则拉着我礼貌地对那人说:“抱歉了,这位美女是我的。”说着也把我拉到人群里,我只得胡乱地笔划着手脚不协调地张牙舞爪。
赵吉祥的爷爷还就着马头琴高歌了一曲,底气十足,歌声嘹亮,看来他们跟藏族人一样,是天生的歌手和舞者。
海拉也为大家献了一曲舞,得到大家的赞赏,喝酒也豪迈,深得赵吉祥爷爷的欢心,直冲他们竖大拇指,说赵吉祥找了个最最好的孙媳妇。
一直玩闹到午夜时分,人们都喝到微熏,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这场宴会才刚刚开始。
我被破天荒地喝了三碗马奶酒,起初觉得这酒还挺好喝,但不觉就喝的多了,人也兴奋起来,拿手机到处拍视频都给白宇发了过去,他在那边感慨不已,但我还是理智地没让他知道我喝了酒,不然他隔着手机屏幕都会钻过来揍我的。
艾虎哥远远地看着我,怕我会扑进火堆里去给大家加菜,也有豪爽的当地女孩子去跟他斗酒,一旁的赵吉祥则在跟人玩摔跤,别看他长期在外,可是骨子里的本事却是依然在的,几下就把一个比他高一头的男孩子摔在地上,众人直乐。
再过来一个说是他的什么远方亲戚,个头比他高半截也更壮实,他们撕扯了半天,不过这次赵吉祥输了,那个人又要上,旁边有人笑着大喊:“你让巴儿思省点力气吧,晚上他还要出力哪!”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新娘子。围在一旁的人都哈哈地笑,赵吉祥则不服气地说:“用不着,再来,我就不信我摔不过你。”说着两个人又摔上了。
我觉得这样的游戏才是男儿真正的较量。
我拍着他们摔跤的视频,再一转身,看见吴开和楚依依正仰头望月,晴朗的夜空,一轮明月当空,他们抱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的脑袋也慢慢地靠在一起,我听见白宇大叫:“小子,你看什么呢?少儿不易,换频道!”我这才惊觉,忙转了身,结果却看见艾虎哥红着脸向我走来,我正要说:“艾虎哥,你喝多……”可是他的目光却直直的看过来,不等我说完他竟然抬手一勾抓住我的下巴,带着酒气的嘴就向我压了下来。
这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在几秒之间发生了这一切,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耳朵上插的耳朵里我听见白宇的大叫:“混蛋,你放开她!”我抬手猛地用力去推艾虎,可能是用的力气很大,他一下被我推开失去重心,向后摔倒在地,耳机从电话里脱开,白宇的声音一下爆发出来:“姓艾的,你敢再这么干试试!”
艾虎听到了他的声音,从地上跳起来,一把从我的手里夺过电话,冲着电话大喊了一声:“你不过是她的小舅舅,你没权利阻止我亲她!懂吗?”
我冲上去要抢电话,谁知道他转身把电话往黑暗里用力扔去,我大骂了他一句神经病,转身就追着电话往黑暗里跑去。
脱离开火堆的范围,虽然月光很亮,但是我还是一时没有看见手机被他扔到哪去了,我嘴里不断地骂着他一面压低身体在草丛里找。
可是我离蒙古包走了很远,竟然没有找到,这家伙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怎么扔得能找不到呢?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明明就是朝这个方向的,明明这里的草很浅,明明月光很亮,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头上的汗已经下来了,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四下寻找着,甚至伸手在草丛里来回摸索着,还一手摸到了马粪,也顾不得恶心,用草擦了擦手就继续找,我还神经病似地在小声呼唤:“手机宝宝,你在哪里呀,快点出来呀,不要跟我捉迷藏呀,乖啦。”
但是手机仍然悄无声息地躲在草丛里不肯回答我。
我发觉自己走了好远,回过头,依然看见蒙古包就在身后不远处,于是我继续向四周扩大范围的寻找着,似乎我觉得被扔掉的不是手机,是连白宇也一并被扔掉了似的。
我在一团草旁找到一根树枝,就在草里来回拨拉着,然后,我无意间一抬头,竟然看见不远的前方有一个亮点在闪动,手机!
我丢下树枝快步向那个亮点跑去,但是无论我怎么跑,那亮点就在前方不远处,而且,我竟然没有发觉,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
等我终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看那亮点还是在不远处,似乎只有四五米,而我此时再抬头,惊讶地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蒙古包已经消失了踪影,月光也被一团乌云所遮掩住了。我正在一片不知道什么地方,四周只有漫无边际的草原。
该死,我这是跑到哪来了?
我骂了一句,低下头去,那个亮点也消失了。
我这是遇上了鬼打墙吗?哪来的魑魅魍魉如此胆大妄为?我立即念起经文双手在身前用力地拍了三下,可是再抬头,发现我还是在原地。
这不是鬼打墙,竟然,是个结界吗?
“何方妖邪竟敢如此戏弄本护法?快快现身出来,不然,本护法可不轻饶你!”我厉声冲着黑暗喝斥着。
但是,黑暗里,没有一丝声息。
“你他妈的是哪个王八蛋?敢不敢出声?被老子吓死了吗?”我用大白话又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