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万鑫这话，万弘毅的脸色瞬间沉下来，谭念念立马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如此剑拔弩张。
万弘毅一个眼神，附近的佣人便默契地退下，将此方空间让给这三人。
“你们过来是要问我什么？”万弘毅又端起了商场中的作风，一派上位者的模样问。
万鑫冷哼一声，显然没有问话的意向。
既然他固执地不肯问出来，谭念念自是代劳。
她不想对他的咨询一直卡在这个瓶颈期停滞不前，而且后续还能不能带他站在他父亲跟前更是一个未知数，所以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谭念念握住身边人的大手，盯着不怒自威的万弘毅问：“你后悔过吗？”
听到这话，万弘毅一滞，望着谭念念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我说过吧，这种人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万鑫眸中的厌恶毫不收敛地流露。
谭念念拽住就欲转身离开的人，开门见山地道：“万鑫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当初你这么从我父母车边离开的时候，有后悔过吗？”
一字一句带着审判的话语清晰入耳，万弘毅瞳孔骤缩，看着眼前的女子，喃喃：“果然你知道了……”
“你后悔过吗？”
万弘毅大手一挥，转身朝客厅行去，洪亮地道：“每一个选择都是我衡量的结果，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
那斩钉截铁的话语，令万鑫再次失控：“这就是人们眼中的大善人，虚伪、阴狠、唯利是图、藐视生命！再受那些赞誉的时候，你就没点心虚？”随即嘲讽道，“我错了，你根本就没心！”
“走了，别和他再废话！”
万鑫拽着谭念念就欲离开，却被对方拒绝。
谭念念跟着走进客厅，凝视着坐在沙发中的人，再一次重复地问：“你后悔过吗？”犀利的黑眸，好似穿透人心的X射线，要将对面伪装地无坚不摧的中年男子看个透彻。
“不后悔。”万弘毅直视进对方的黑眸，一字一顿的回答。
“你后悔过吗？”
“不后悔。”
这样一模一样的问答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久到万鑫都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两人竟然还在这般进行着毫无异样的循环往复的问答。
万鑫没有见到沙发中男子逐渐瓦解的表情，但是善于观察人的谭念念发现了。她发现对方的眸光不再坚毅、嘴角开始下敛、呼吸逐渐不稳……
就和在比拼精神力的武士般，谁坚持地更久，谁就赢了。
于是谭念念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再次问出那相同一句话：“你后悔过吗？”
这一次，万弘毅没有立马回答，看着谭念念浮起水光的双眸，那熟络的“不后悔”三字，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
两人就这么对峙对视了半晌，万弘毅率先移开了目光，不再正襟危坐，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
谭念念紧紧盯着他，等待他的后续。
万鑫也同样看着突然间抽干了力气般的人，对于他的反应也些许讶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弘毅仰头，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眸。不知道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还是忆起曾经不好的话语，嗓子干涩无比，带着悠远的声音回荡在客厅。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