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胁迫坐上了白律师的车,车停到楼底下,苏小琪和桂兰刚下车,白夜黎就一边看着苏小琪中午签下的购房合同一边重新发动车子道:“我去她家和她父母说一声,不到18岁的姑娘,别再被告个诱拐未成年。”
苏小琪看着白夜黎驱车而去,将桂兰领上了房间,先是找出了洗漱用品和床品,接着倒一杯热水给她,接着坐在她身边,内心默默叹了口气,叛逆期的小姑娘最是难搞,苏小琪自幼父母双亡,跟着爷爷一点点长大,好像从未经历过叛逆期,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只能试探着开口道:“周桂兰对么?”
“我不叫桂兰!我叫周雪宁!”周雪宁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热水,眼眶红肿的看着袅袅上升的水蒸气道。
“啊?”苏小琪眨了眨眼,心想之前你闹自杀时你后妈叫的就是桂兰,你怎么就改成周雪宁了?
周雪宁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苏小琪,她并非坏孩子,苏小琪在路上救了她她心里明白,房子被卖是她爸和后妈的事情,并不关买家什么事,按理来说,她怪不到苏小琪头上,但想到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的房子就这么没了,她心里怎么能不气愤?从她上小学以来,母亲将她带到这座城市,母女俩孤苦无依,只有这栋破旧的房子为她们遮风挡雨,里面满满的都是两人的回忆和甜蜜过往,现在,连这个承载着她母亲所有记忆的地方,她都保不住了……
“我来城里前叫桂兰,是姥爷取的,到城里以后,我娘知道这名字土,怕我被笑话,就给我改名了,可是那个女人却总是叫我以前的名字!她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过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土!她对我从来都不安好心!她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周雪宁说到这又有些激动起来,她咬牙切齿的低骂道,骂了片刻,情绪再次低落下去,可怜巴巴的看着苏小琪道:“我知道你是房产中介,能不卖掉这栋房子吗?等我挣钱了,我买回来好不好?我多给你钱好不好?”
通过周雪宁的话,苏小琪大概能明白生活在继母阴影下女孩的不易,特别是一个不招父亲疼爱的女孩子更是艰难,看着周雪宁可怜兮兮的表情,苏小琪只觉得自己怕是捡到了一个大麻烦:“你靠什么挣钱?你这一冲动就要闹自杀的,我怎么信得过你?”
听苏小琪提起她上午的那场闹剧,周雪宁的脸不由通红起来,低头小声道:“我不会闹自杀了……”
摸了摸小姑娘霜打了似的脑袋,苏小琪道:“先休息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可是那栋房子!”周雪宁没得到保证,有些着急的抬起头来。
“小姑娘,我是个商人哎,没道理为了你一句虚无缥缈的话就将这套房子压在手里对不对,这样,今晚你先在这里睡,让我好好考虑下,你也想想怎样才能尽快赚到房子钱,明天给我个让我信服的计划?”
“可是……”
“还想要房子的话,就听话。”苏小琪手握房子,占据了主动权,用手指比了比嘴巴,做了个闭嘴的姿势,然后指了指洗手间道:“洗漱用品给你准备好了,客房也收拾好了,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周雪宁这一天也是身心疲惫,眼皮子也有点撑不住劲儿了,只得撇撇嘴,放下水杯乖乖洗漱休息。
女孩刚睡下没一会儿,白律师就回来了,看着等着他的苏小琪扬了扬眉,苏小琪一看白律师这个表情,露出了个苦瓜脸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可能捡了个大麻烦回来……”
“周子文两口子一口咬定要给这姑娘个教训,非要她主动认识错误才能放她回家,你也看到了,就她那倔样,就算饿死了也不可能回家。”白夜黎脱下外套耸肩道:“我的预感是,你怕是不会见死不救。”
“这还真是个大麻烦……”苏小琪喃喃自语,接着道:“我看那两口子也是文化人,怎么这么狠的心呢?这不算是遗弃罪嘛?”
“你想鼓励那个周雪宁去告她父母遗弃嘛?然后我去帮她打官司?人家两口子可是学费给缴着,家里大门敞开着,小姑娘自己跑出去的,也不是他们赶出去的,怎么定性为遗弃?”白夜黎冷笑一声,直接进屋洗漱。
苏小琪琢磨着白夜黎的话,换上居家服躺在了床上,待白夜黎一身沐浴清香上了床,刚要关灯,她转过头来道:“你说他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口子怎么和你说的?”
白夜黎见苏小琪转头,伸手搭在她肩上,表情带着嘲讽道:“周子文以前是下乡知青,在城里早有青梅竹马,就是张静茹,当年知青回城,就落下了周子文,周子文见回家无望,便在村里找了周雪宁她妈,两人结婚一年刚有了孩子,回城指标下来了,周子文一点没犹豫,干脆利落的离婚回城,正好张静茹也在等着他,两人自然而然的组成了家庭,所以最可怜的呢,就是周雪宁她妈。”
“怎么能这样?”苏小琪听了白夜黎的话,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该说社会造成的悲剧还是周子文是个渣男。
“周雪宁的母亲独自抚养女儿,直到父母去世,自己也得了癌症,为了不让女儿变成孤儿没人照顾,这才变卖了家中一切到城里来找周子文,这才知道周子文已经重新结婚,并且有了个优秀的女儿,只得带着孩子在城郊买了这栋老房子,一边是为了让孩子离父亲近点,好培养父女感情,毕竟她生命所剩无几,一边也是为了让孩子有个好的教学环境。去年周雪宁母亲去世,周子文把周雪宁接到家里来,按照他们两口子的说法,两人没有一处对不起周雪宁的地方,只是这孩子太过任性和叛逆,其实也就是家教不好,所以他们现在也是无可奈何。”
“我刚才和雪宁聊了一会儿,并不是不能沟通的样子啊,或许是言辞尖锐了一点,但并没有家教不好……如果两口子能多给雪宁一点关心,多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或许……”
“傻瓜,你就不明白,其实那两口子对周雪宁的好,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十分想甩掉的包袱罢了。”
“啊?那个张静茹是个老师呢,自己也有女儿,怎么会……”
“那个张静茹啊,就是个典型的隐形自恋者。”白夜黎一边摩挲着苏小琪手臂上的皮肤一边闲话着,丝毫看不出皮肤恐惧症的摸样:“乍一看起来形象好气质佳,让人挑不出毛病,实际上内心高傲,骨子里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谁都看不起,这种人作起妖来,也确实不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能招架的起的。”
两人又闲聊两句便慢慢合上了眼睛,将睡未睡时,苏小琪突然想到这次事件,白夜黎怎么会这样上心,虽然两人交往不久,但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极少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格,他这样冷漠的人,竟然会去关心打探一个十七岁小姑娘的身世情况……
好奇着,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外人对这个鼎鼎大名白律师的闲言碎语,白律师是个孤儿,在福利院,被人收养,作为律师,第一件事便是把义父送进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