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舒上下打量着惊魂未定的周恒律不解地问道:“隔着老远就听到你在这大呼小叫,看到什么了?”
周恒律脸色苍白地说道:“刚刚我在帐篷上看到一个小女孩的影子。”
陆望舒朝四周看了看,火光照耀下,各个帐篷上并没有小女孩的影子。
“你是不是看错了?行了,你赶紧去篝火那坐着。”陆望舒说道。
“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周恒律又看了一眼草丛,那儿压根没有什么人影。
两人离开以后,在周恒律的帐篷上,一张脸突然映在帐篷上。
“喂,望舒,尝尝看我烤的八爪鱼。”林湘怡一脸得意的看着走过来的陆望舒,献宝似的给他一窜八爪鱼。
“湘怡,你是不是还忘了旁边有个人?”周恒律失落地说道。
林湘怡急忙拿起一根烤肉递给周恒律,说道:“没有忘呀,学长,这是给你的!”
乔亮眼巴巴地看着三人,坐在石中雷三人旁边干巴巴地咬着兔子肉。
月色渐渐地隐藏在厚实的云层中,天空漆黑一片,地上阴风阵阵,周围的树叶“沙沙”声交织作响,长长的野草就像黑暗里的人影摇摇晃晃。
石中雷擦了擦油腻的嘴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到了深夜最好也不要出来走动老老实实呆在帐篷里,大家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石中雷起身拿起身旁的火把往前走去,剩下的人也赶紧四处散开寻找自己的帐篷。
“望舒你说晚上会不会有虫子,毒蛇跑到帐篷里?”林湘怡跟着陆望舒一边走一边担心地问道。
陆望舒微微笑了下摇摇头回答道:“你放心,帐篷只要拉严实了,什么东西都进不去,而且这种帐篷都备有驱蛇虫的东西,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将它喷到帐篷四周。”
林湘怡点点头停到一个帐篷前对陆望舒说道:“你去睡吧,我到了。”
周恒律回到自己的帐篷时,突然惊恐地发现帐篷上有一个小小的血手印。
“卧槽,我就说我没看错吧,要不要这么背啊!”周恒律有些欲哭无泪。
小时候,在周恒律的奶奶还没有过世的时候,他便经常听奶奶讲灵异故事还有民间流传的忌讳,其中便有血手印的故事。
以前的人们都说如果有人看到小孩子的血手印,那一定是怨灵留下的。
这种小孩怨灵一般都是厉鬼级别,小孩子的鬼魂戾气特别大,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享受人间的乐趣便又要重新回到地府承受漫长岁月里的地狱之苦,再投胎转世。
看到血手印的人,如果血手印是在属于这个人的屋子里,或者私人物品上,那就说明怨灵缠上了他。
被怨灵缠上有几个原因,一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便它发现,二是捡到了属于怨灵的东西被它跟上,三是怨灵生前年纪幼小又死于非命怨气过大,无常不拘地府不收,便要主动害人性命企图夺舍。
周恒律的奶奶讲的血手印的故事是发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刚建国那会,国家刚刚结束战争之苦,神州大地一片废墟,民不聊生。
家庭的男主人名叫宋卫国,在一个快要倒闭的资本家工厂烧煤,家里有四口人,大儿子十三岁,二儿子十岁,而妻子八个月前又怀上了孩子,最近就要生产了。
工厂里的工人最近烧完煤便聚在一起吃饭聊天,讨论的不过是一个月后工厂破产的事。
“宋卫国,你家婆娘快要生产了吧?”一名灰头土脸的工人咬着烤熟的土豆说道。
宋卫国双手捧着之前抢到的大块土豆,小心地一口一口咬着,听了工人的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唉,这工厂就快要倒闭了,没了工作你可怎么养活几个小崽子。”工人替他担心地说道。
宋卫国将啃剩下的半块土豆放到衣兜里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愁容更深了。
工人看到他没有说话,吃了半块土豆就去干活,无奈得叹了一口气。
旁边有些秃顶的工人坐了过来,望着离开的宋卫国说道:“现在的世道对我们这些穷人来说太难生活了,也不知道宋卫国怎么想的,还让她婆娘怀孕生崽子,这不是造孽吗?”
工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你没瞧见他在拼命干活吗,多劳多得,咱们也赶紧吃,吃完去工作。”
很快整个工厂的工人又开始忙碌地上工,宋卫国在烧煤的铁炉旁边弯着腰一铲子一铲子的将黑色的煤投入到炉子中。
工厂大门口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大妈,憋着嗓子喊道:“宋牙子,你婆娘要生产了,赶紧回去看看你婆娘!”
工厂里的工人顿时停下手中的活儿朝宋卫国所在的地方望去,宋卫国迅速地扔下手里的铲子撒丫子地朝工厂外跑去。
“你慢点咯,小心路!”
宋卫国跑过大妈身边时,她都没看清宋卫国,便感到一阵风从身边吹走。
大妈连忙地加快脚步,边小跑着边喊着宋卫国的名字。
宋卫国一路跑到离工厂几公里远的宋家村,到了村口的时候,天差不多快要黑了。
气喘吁吁地到了家,宋卫国一进家门喘着粗气,看到了刚抱着孩子从屋里走出来的接生婆。那个年代,落后的村子还承袭了封建古代的旧习,女人生产的时候,小孩,年轻的处女还有男人都不允许进入产房,不然就会犯忌。
其他人想要看孩子,只能等接生婆把孩子清洗干净抱出来,其他人方能看。
“宋家小子,恭喜啊,是个带把儿的。”接生婆笑着说道。
宋卫国赶紧凑到接生婆的身前,看着怀里的小儿子,心里一阵欢喜,刚想用手去摸摸他白嫩的小脸蛋儿却看到自己黑乎乎的手。
宋卫国无奈地放下自己的脏手,用沙哑地声音问道:“姨婆,生产费多少?”
接生婆听了宋卫国的话,想了想说道:“之前说好的5块钱,你家崽子也多,还得养这个小崽子,我就收3块钱吧。”
“谢谢姨婆,谢谢姨婆……”宋卫国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孩子,连连对她道谢。
“自家亲戚客气啥呢,老婆子我先走了,你家婆娘刚生产完身子虚的很,你可得给你家婆娘好好补补。”
接生婆走后,宋卫国赶紧进产房看看妻子,此时床上的妻子已经累的虚脱过去。
宋卫国将孩子小心地放在炕上,去了厨房拿出为数不多的鸡蛋,给妻子打蛋汤。
村子里有个习俗,刚生产的孕妇必须得补上营养,这样奶水充足,刚出生的孩子喝了阳火就旺盛,孤魂野鬼也就不敢吞孩子的魂魄夺孩子的身体。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厂子倒闭的那一天,宋卫国带着一个月来累死累活的工钱在傍晚十分回了家。
自家婆娘在家里坐月子给孩子喂奶,大儿子在厨房弄饭,二儿子守在他娘身份照顾着。
宋卫国塌着脸,满脸忧愁地走进里屋,接过刚睡着的小崽子,这一月自己拼死拼活地工作楞是将家里的伙食提高了上去,小崽子这一个月来也养的肥肥胖胖的。
看着怀里的小儿子,宋卫国咬了咬牙决定明天去镇上打临时工养家糊口。
几个月以后,全国开始的灾荒在当地蔓延,很多公司工厂一个接一个的倒闭,镇上很多有钱人也家破人亡。
宋卫国彻底失业了,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拮据,婆娘的编的竹篮也卖不出去,三个孩子外加两个大人这段时间都在挨饿。
最近村子里饿死了不少人,很多人饿的吃树皮,没有野菜便挖草根,土地里的蚯蚓更是被一群人挖了个干干净净。
天色刚刚破晓,宋卫国忍着饥饿爬起床想趁着时间早去远点的山上挖点野菜。起床时,看到大炕上身边的两个孩子,两个都饿的面黄肌瘦,尤其是二儿子,营养跟不上抵抗力弱,最近一直在咳嗽。
宋卫国看到了自家婆娘怀里的小儿子,面露难色,眼神挣扎。
——
春秋天的雨水很多,雷声响亮,“呼啦啦”的暴雨下个不停,狂风呼啸,暴雨如洪,村子里的泥巴小路很快坑坑洼洼。
宋卫国披着草衣带着草帽,胸前挂了个装野菜的大竹篓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不久他到了离村子很远的某个荒山野岭处,寻了个水井在那徘徊。
雨声淋湿了草衣并且浸透到衣衫内,宋卫国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沾满了分不清眼泪还是雨水的液体。
狂风暴雨中,传开了细微的孩啼声。
宋卫国闭着眼睛,脱下竹篓,挣扎了许久最终痛苦地将竹篓扔到了水井里。
宋家幺儿失踪了,本就不大的宋家村,几乎都知道宋卫国没了小儿子,当初给宋卫国的婆娘接生的姨婆更是经常跑到宋卫国家里来给他婆娘开导。
村民都说,好好的一个大胖小子失踪了怪可惜的,这年头失踪了要么是给人贩子偷了去,要么就是让丧心病狂的人偷了给吃了。
宋卫国依然是起早贪黑,只是干的活比之前更累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