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意味着战火,但军情紧急的时候,探子送信根本就来不及,便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其他人:敌人来了。
一处狼烟,便是一处战场,处处狼烟,则意味着可能爆发了一场全面的战争。
杨帆海看着天边那仿佛结成一片的黑色烟雾,心神狂跳,猛然间想到了极为严重的事情。愣神之后,立刻策马狂奔,朝远处城池冲去。
前方乃是一座辅城,还没靠近,就能远远的看到一股股浓烟从城中冒出,无数喊杀声,哭泣声,求饶声从前方传来,不少士兵在城门口出入,却都不是蓟国军队。
数之不尽的尸体洒落一地,远远看去,令人心生寒意。城外的大屠杀还在继续,大量昌国打扮的军队在追杀蓟国士兵。
怎么会这样……杨帆海心神狂震,猛然间一股怒火冲上头顶,一股股黑色煞气从体内喷出,环绕在身体四周。怒吼一声,拍马而上。
黑色长枪若迅雷狂奔,刺死数名昌国士兵,将一个蓟国士兵救下。
俯身而下,一把将那名蓟国士兵提起,杨帆海大声喝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中计了,我们中计了!”那名士兵崩溃大哭:“昌国人以举办婚礼为名,引守军出城,然后派人袭击了我们后方,完了,我们完了。”
“闭嘴,还没完!”杨帆海将那人一把扔下,心中已经是乱的一塌糊涂。
“别以为你们结盟就能化解了,天下枭雄的心中永远没有和平共处这一条,昌国永远不会跟你们蓟国同一条心的。”
猛然间,有熊国大王子离去之时的话在他心中浮现。本以为那人只是泄愤之言,不曾想居然成了事实。
昌国不仅没有与蓟国一条心,居然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爆发了。也许在璟露公主与昌国国君面谈的那一刻,这阴谋已经在展开了。
“杀,不要放了那人!”
此处动静,自然是引来了昌国士兵的注意,有裨将招呼一声,立刻有大量士兵从各处冲杀而来,准备围剿杨帆海。
如此人马,杨帆海岂会放在眼中,拍马疾行,落音缤纷枪法之下,引导狂风呼啸,一众昌国士兵被杀的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只是这并没有根本性的作用,这里不过一座辅城,昌国派来的也不过一般人马,就算自己解决了这座城池,对于整个溃败的南营战线也不会有实质性的作用。
如何是好,自己该怎么做……恍惚间,杨帆海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孟城的那个晚上。主力大军溃退,自己领着两百来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公主……心神一跳,猛然间又是想起了璟露公主。如果没有发生这场变故,她应该是风风光光的嫁过去才是。
可如今昌国出兵,撕毁盟约,那所谓的婚约自然也是成了撕碎的纸不复存在。既是如此,那璟露公主……
杨帆海感觉心脏一缩,头顶上一层层乌云压过来了一般。
我要去救她……心中主意一定,抛开诸多杂念,杨帆海拍马朝定城狂奔而去。战争应该爆发不久,其他城池沦陷也就罢了,作为前线第一重镇的定城应该不会这么快,自己可以去那里先问问情况。
一路驰行,路上随处可见奔逃的蓟国士兵和追击的昌国人马。杨帆海出手救下一些,一路集合败军,三天之后,已经有了数百人规模。
可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这并没有太多帮助。南营大军已经溃败,若有办法解围定城,尚还有一线机会,不然……一切皆休。
又是疾行两日,突然见到前方有大队骑兵出现,数千人之多,军阵严明,锐气冲天,一看就知道绝非一般人马。
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发现了他们,领军之将把手中武器一挥,骑兵大队呼啸之中冲了过来。
“糟了,快跑!”
不等杨帆海下令,身后士兵二话不说,掉头就走,犹如树倒猢猴散,顷刻间已经逃得干干净净。
杨帆海为之气结,却是无可奈何。三军士气被夺,不是随意可以翻转,就算他不将这些骑兵大队放在眼中,可这些士兵不同。
士气枯竭的他们,看到一半游兵散勇还敢一战,面对这等杀气冲天的人马,已经完全没有了上前的勇气。
他们可逃,但自己不能逃……艺高人胆大,杨帆海双腿一夹,拍马迎了上去。不管前面多么凶险,他都必须将璟露公主救出来。
对方为首将军头上戴了个蒙面的黑铁头盔,看不清楚模样,手持一柄黑刀,看起来有些眼熟,却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时杨帆海也懒得想那么多,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冲过去。
煞气缠绕,落音缤纷,狂风呼啸,将一众骑兵冲散,黑色长枪与那柄黑刀硬拼一记。
“砰”的一声大响,气浪宣泄,杨帆海借力直接冲向其他骑兵,而那名将军头上的黑铁头盔竟是受不住锋利枪芒,砰然一声碎成了两半。
扫开大群骑兵,看清楚那名将军的模样后,杨帆海惊呼一声:“是你!”
这名将军他曾见过,在昌国京城击杀陈涛的时候,此人就跟在公孙蔚青身边,被唤作淳于将军,实力非凡。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结丹期境界,一年半不见,明显已经做出突破,到了元婴期。
自己连空冥期的狼王都曾击杀过,而且这些时间来,修为明显又有精进,一个元婴期武者,杨帆海自然不会畏惧。
他惊讶的是此人应该是有熊国的将军,怎么会出现在此。
“该死!你们根本没有离开。”
暗骂一声,杨帆海很快就反应过来。毫无疑问,昌国又一次与有熊国联手了。短时间内,有熊国的人马不可能就能到达此处,唯有一个答案,一年前他们根本没有离开昌国,只是藏在了昌国境内。
“一年不见,没想到你又变强了!”
淳于将军看着眼前的杨帆海亦是有些惊讶,以他这般修为,一出手就能知道一二。一年前,自己隐隐还压过对方,可刚才的交手,自己已经明显落了下风。
更可怕的是,自己因为看出了对方是谁,刚才一刀乃是倾尽全力,可对方因为要面对自己的骑兵大队,绝不会轻易就使出十成修为的攻击。对方不仅仅是变强了,而且还强了许多。
此时诸多骑兵从四周逼近,想要拿下杨帆海,可一时间如何能够办到。黑色长枪挥舞,带着浓重的煞气,杀伤力可怕。被枪芒伤到的人,不仅仅是皮肉之伤,伤口处以一种诡异的情况恶化,甚至死亡。
这是什么力量……淳于将军心中大惊,如此能力已经不再是武技,而是神通了。
不能让此人过去……心中念头一生,淳于将军立刻大声说道:“你想去救援定城吗?不用去了,已经结束了,定城已经沦陷。”
“不可能!”杨帆海大吼一声,一身煞气更重,令一众骑兵不敢轻易靠近。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淳于将军说道:“昌国大王子以天下共证两国友好为名,将婚礼设在了两国边境。准备的那一个半月,暗中一直在调动人马。”
“婚礼进行时,昌国前线人马去了六成,你蓟国也是如此。齐少虎为免出现意外,亦是带了大军前往。他自以为双方人马都到了那里,不会有误,却不知道我有熊国的人马早已到来。”
“后方空虚,突袭,夹击,只用了五天时间,你蓟国南营战线已经完全崩溃。”
杨帆海却是不信,大声说道:“不可能!就算其他城池你可拿下,定城绝不可能这么快沦陷,你少诓我!”
“定城乃是你蓟国南线第一城,的确有些麻烦。”淳于将军笑道:“不过我们这次用了一个很省事的方法:内奸。”
“内奸!”杨帆海一愣,突然瞪大了眼睛:“皇甫少为!”
他与璟露公主曾推测过蓟国境内有内奸,极有可能就是皇甫少为。只是此后因为婚礼之事乱了心神,根本不记得与蓟国国主说起此事。
“皇甫少为?”淳于将军却是一愣,随即摇头:“不,不是这个,是一个叫冯武阳的人,你应该认识吧,因为我听他说起过你。”
“冯武阳!”杨帆海一愣:“怎么会是他!”
“很简单,他怕死!”淳于将军笑道:“潍城方石信倒是忠义,死不投降。我不过展现了武力,再以‘投降不杀,不然屠城’来做威胁,那个叫冯武阳的人就提着方石信的脑袋来投降了。”
“为了日后赢得更好的地位,他主动提出设计赚定城。带着方石信的符印,领着乔装成潍城败兵的我方人马,轻轻松松就骗开了定城大门。”
“你刚才说我们当年没走,可知不仅仅是如此,这一年多里,我们派来了更为强大的人马。主力不在,内部空虚,城门被破,这样的定城如何挡的住!”
“南营战线溃败,你蓟国完了!”
淳于将军一句句说来,击打在杨帆海心海。
眼见他恍惚失神,手中黑刀突然彷如毒蛇出击一般,对着杨帆海的脑袋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