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乐医直视着凤忆容的眼睛,神色之间没有任何的躲避,“本来就下贱的地方,不过是为了今天的一切我才让它留下来的,那种被世人已经忘却的地方,就算是覆灭也不会有人为了它伤心。”
“呵,魔君说的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一个再不起眼的地方它存在了自然就有它存在的意义,你又有什么权利说覆灭就覆灭了呢?”凤忆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嘲讽,什么时候他成了这种人呢?
又或者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逼成了这种人呢?
乐医不做纠缠,依旧如同往日里面对凤忆容那样,温和一笑,笑容里依旧带着光亮:“容儿,别担心,一切都会恢复平静的,很快的,这里会重新安静下来,只要你愿意……”
凤忆容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平静下来,你看看你眼前的这一切,你看看这四溅的血迹,乐医你背了人命,你知道吗?将来就算是魂归混沌也必受天谴!”
“那又如何!”乐医大吼出声,“那又如何?我这一生做过的事情还算少吗?我早就会受天谴,压根就没想过悔改,因为就算悔改你口中的这个天也什么好处都不会给我。”
乐医勾唇一笑,嘴角一滴泪水滑落猩红的双眼里,带着莫名的情绪:“如果是这样,如果我再像你想象的那般听话,听天由命,我这一辈子都会是流落在外的魔族太子,还不如放手一搏,起码我有今日。”
这是他说出口的,他没说出口的还有,如果他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和凤忆容有一丝机会,和她之间,乐医甘愿放弃一切。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卿卿我我,从来都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乐医自己都纳闷,她明明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他却自己一往情深动了情。
“对了,君乐宸,你还不知道吧?你还不知道天君和你父母之间的事情吧?怪不得你如今还能穿着一身天界的朝服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等着解救凤忆容的南隅之山。”乐医冷漠地勾起嘴角。
他的笑容里带着丝丝凉意,君乐宸为之一振:“你知道了?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比你幸运,我上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没什么好忌讳的,自然也就知道的更快,如果没我猜错的话,你查到的所有线索最终都是断了的。”
君乐宸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不用说他也一早就知道,每条线索都断了的结果就是因为有人故意要让他把事情查不出来,又或者说已经有人盯住了这件事情特意赶在他前面。
“如果你求我的话,我也不介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毕竟也是你多年的心愿,又或者说……是你的遗愿。”乐医的眼神里凝重几分,定定地看着君乐宸的眼睛。
凤忆容不知怎的,全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乐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是实话,我本以为你们今天不在还可幸免于难,不过既然来了这么多人你以为我会让君乐宸活着回去吗?”乐医偏头看向凤忆容,抬脚向着两人的方向而去。
凤忆容忍不住退后两步:“你站住!在那里别动!”
“告诉我,告诉我所有的真相。”君乐宸看向乐医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瞬之间变得格外的剑拔弩张。
乐医皱了皱眉,看他这样子又觉得颇为好笑:“呵,好啊,高高在上的乐宸神君好不容易求我一回哪有不说的道理,不过你倒是拿出一点诚意啊!”
拿出诚意来,好好跪下,好好让可以看一看他跪下的样子:“说起来之前那一次神君跪下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瞅一瞅那卑微的样子,如今这一刻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凤忆容终于出声:“乐医,凡事不要太过分!”
“过分?”乐医看向凤忆容:“容儿我可还什么都没有做呢?他父母的事情又不是我逼他知道的,那是他自己的事,在我们之间容儿似乎总是拎不清的那一个,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容儿你是这个意思吗?”
“乐医……”
“我可还没忘了,昔日,我和你一同站在魔界结界之前,我们两个人明明都亲眼看到是他亲手杀了魔界数百位手无寸铁之人,你为什么不说他会永坠阎罗,容儿,你偏心!”
乐医的神色之间多了许多的不甘心,在凤忆容这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凤忆容看着他终究是没了话。
“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言,我们之间早已陌路,今日便也兵戎相见,无关他人,让你的人撤出来。”凤忆容看着乐医,眼神中的神色渐渐淡出。
乐医摇了摇头:“你这话提醒了我,如果我们此刻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又何必把人撤出去,我该残忍的时候又何必挂念其他人,传令下去,给我杀!”
“乐医!”凤忆容瞬间调集真气,灵剑随手而出,直冲乐医而去,幸好魔萨反应快,替乐医挡了一剑,这才没有出大事。
乐医一愣:“呵,你想杀我,还真是失算了要不是今日我可能也看不出来你对我的恨有这么深。”
“乐医,南隅之山从来都是安居乐业,所有和战争相关的事,他们没有一件参与过,整个南隅之山的人都是灵力低微的小灵兽,你为什么把心思动到了这里?”凤忆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君乐宸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中:“容儿,做好心理准备,机会只有一次,你错过了,接下来就是一场恶战。”
“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不妨告诉你,南隅之山藏了一件对我们魔界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这件东西似乎对你父君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只要他不死东西一定出不来,现在我没有耐心了。”
乐医说着,眼中的神色突变,多了几分凶狠的意味,凤忆容和君乐宸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周围的云色已经发生了突变,黑色的阴影迅猛的笼罩了南隅之山。
“你做什么!”凤忆容冲着乐医怒吼,“乐医给我停下!”
乐医一笑,二十三魔兽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轰”的一声,他的身后升腾起一阵黑色的烟雾,直入云霄。
“容儿,不怕,很快一切就结束了,我会想进一切办法让你忘记今日所有的悲伤。”
“住手!”
随着二十三魔兽的爆发,君乐宸突然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灵力正在被强制性的抽离,一股疼痛直入心底,痛的君乐宸立马跪地捂住自己的心脏。
“乐宸?乐宸你怎么了?”凤忆容急忙护在他身边,以灵血为引,化下一道结界,将二人庇护其中。
“魔兽!这是魔兽集结令,我曾收服一只魔兽,他在我灵力深处,如今正在被强制抽离,容儿,快去打开南隅之山的结界,没有你,结界根本不可能完全开启!”君乐宸推了一把凤忆容。
“你信不信我现在走了,你立刻就能死,乐医不会放过你的,我不能丢下你。”凤忆容的神色很是焦急,一面挡在君乐宸面前,一面试图用灵力压制驱散这股浓烈的魔气。
一道红光从魔气之中崩裂而出,直指乐医头顶,乐医回过神迅速退让,魔气凝聚被打断,只能尴尬的停留在原地,君乐宸体内汹涌的灵力更加难熬。
“呦,这般情景下还能再见圣神,还真是我的荣幸。”乐医看向红光,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只是圣神身上难免戾气太重,恕晚辈不能靠您太近。”
“父君!”凤忆容望向红光。
“容儿,速回南隅之山,这里没有你们的事。”那团红光手中握着上古法器,幻化成形,赫然就是圣神凤文殊。
凤文殊一身金色盔甲,周身凛冽,气势逼人,风范丝毫不减当年。
“魔君大驾光临,殊不知所为何事?”凤文殊用灵力挡住魔气,孤身一人站在南隅之山入口,将所有的一切隔绝开来。
乐医一笑:“晚辈也不必和您纠缠,我今日带魔兽来就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还请圣神行个方便。”
“你可知道那个东西将带来的灾难是什么?你可知道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凤文殊如此说,心里一早就清楚了他的来意,他既然出来了,就证明他已经想好了最后的结果。
“圣神,如果我纠结最后的结果,那么我今生仅剩的就只有遗憾,而我想要的只能靠这个东西拿回来。”乐医的坚定从未如此强烈,让一旁的小久和魔萨都有些吃惊。
凤凰真火是个好东西,如今熊熊燃烧,只能是灵力的浪费,凤文殊的嘴角有淡淡的血迹,明显是一开始就已经受了伤。
凤文殊看了一眼一旁的凤忆容,将她护在身后:“魔君,我有一事相求,今日南隅之山你可以进,但是不能伤里面一草一木,昔日大战魔君亦是如此,还请您效仿古人。”
“父君,”凤忆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君所说的话,“您这不是拱手让人吗?这是背叛,这是背叛了与天界的结盟啊!”
“今日南隅之山之事,不也是没有任何天界的人来吗?他们早知事情的结果,我们又何必强求,父君已定,容儿,扶乐宸回去,你二人切勿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