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不喜欢一个地方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离开;
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选择远离也可以选择不见;
可是,当你不喜欢一段过往的时候,不管你如何地全力忘记,还是用力地掩埋,当有一丝一毫地触及时,记忆,悲伤,怨恨,甚至痛楚,都会那么清晰地一点一滴重回你心上,所以,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注定:在日积月累中,不断地承受回忆地加重与煎熬。
出了舞台大门,余扬立刻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风。
秋天的夜晚,冷到了心里。
月亮朦朦胧胧地泛着金色的光晕,周围的云层似乎也染了颜色,淡淡的黄,本来温暖的颜色,却在这黑色的天穹前,显得愈加寂寥。
无垠无际的天空夜幕,星星随意地洒缀着,闪烁,耀眼,光明,迷人。
“你根本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我?!”
余扬踩着高跟鞋,强忍着身上的冰冷,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地难受。
十几年前,也是在秋天,只是那天晚上下着雨,大雨淋漓,她就站在家门口,冲着开车离开的男人大喊:“你就是没想过要我。你根本就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我!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你要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为什么你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
脸上的泪水早已混合了雨水,分不清,理不透,她的哭喊,他始终没有听到,对吧?
夜,那么黑。
雨水拍打着她幼小的身体,眼泪一直控制不住地流,她就这样颓坐在雨夜的青睐下,哭着,大哭着,很伤心,很悲痛…
雨拍打在身上感觉到痛意,眼睛疼的睁不开,只是眼泪一直往外涌…
后来是她爷爷奶奶费了很大劲才把她弄回了屋里,她只记得,她一直在迷糊中做着同一个惊心胆颤的梦:漆黑的四周,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丢下她,残忍地说完“我不要你。”就拂袖而去,任她哭的昏天暗地…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离开我?”
她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一直胡言乱语着。
那个时候起,只要她发起高烧,温度都会很吓人。
其实,她知道,那是因为那晚的阴影。
他也是因为第三者才离开的。
不是吗?
“为什么你不要我?”
回忆那么酸疼,眼眶有闪着泪光…
本以为不在意。
其实。
在意地要命。
“如果你没离开,是不是我就不会这么痛苦?“
余扬的心里,多么希望有个答案。
“你哭了?”低沉好听却突兀的声音吓到了沉忆中的余扬,她赶忙擦掉闪烁在眼角的泪光。
多少年没有哭过了?
余扬,为什么你还是没有想象中坚忍!
舞会中传来的音乐声依稀可闻。
看了看来人,白色球鞋,黑色长裤,白色上衣,黑色的立领外套,抬眸,看着那张英俊清逸的脸,刘海在不断地拂动…
这样的他出现在夜里,有点神秘,也有点理所当然。
“他的眼睛黑的发亮,可以溶入黑夜;那样冰凉的气息,也是黑夜所有;这样的人,是黑夜的宠儿。”
所以,就连他的出现,不可思议中又有了理所当然的感慨。
是吧?
苏澈打量着眼前的她,发丝贴着脸颊,脸色中带着苍白,衣衫褴褛,有点瑟缩,眼眸中带着水气氤氲,刚才她在回忆什么?
为什么会流泪?
为什么会那么下意识地流泪?
为什么她让人觉得她很悲伤凄凉?
苏澈看着她,没有说话。他一向不多话,加上他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呢!
余扬看着昨天撞见的他,下意识地想逃,环顾了四周,她怎么走到山坡的草地了?
T大和S大的建筑几乎一致,就连位置顺序都没多大差异,所以谈不上第一次来的说法。
余扬朝他点点头,转身就想离开,还是回去睡一觉好。
“等等!”
苏澈刚说完,右手已经本能地伸出去握住了余扬的手腕。
等彼此都注意到时,余扬愣住了,苏澈只是看着脸上似乎有被风干的泪痕的她,久久才开口道:“你不冷吗?”
说完,脱下了外套披到了她身上,指尖滑过她的肌肤,一片冰凉。
见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勉强微笑地冲他点点头。
“你不会说话?”
苏澈有点被这个想法吓到,心突然加速了几下,他在害怕什么?
余扬摇摇头。
苏澈看着她,没有离开视线。
“那是怎么?”
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好奇心理!可喜可贺。
余扬安静了会,伸手抓住了他的左手,摊开他的手心,暖暖的。
苏澈看着她一笔一画慢慢地在他手心写下两个字。
“手机?”苏澈看着她点头,将手机掏给了她。
“所以说你是高烧和声带受损,暂时不能说话?“
夜空下,宽阔的草地上坐着一男一女。
“恩,谢谢你,外套,还有,手机。”
苏澈看着她漂亮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荧幕上的蓝色光芒微微映衬在她脸上。
看着她递过来的话,他突然欺身过去,闻闻了她的左侧的发丝,看着在惊愕中的余扬,嘴角微勾:“你有用红酒洗头发的爱好?”
暧昧不明地问。
“没有!”迅速地删除掉之前的话,打了两个字。
“噢?”挑眉看着她。
“刚才被泼到的。”
“理由呢?”舞会中还有人这么做?冷笑。
似乎感觉到他的冷意加深,立刻写道:误会。T大几个女生以为我和她们副主席在一起,不服气!
“衣服呢?”
参加个“连谊会”也能搞成这样,余扬你还有什么惊喜?
“本来是长裙的,因为被她踩到,撕裂了一长口,我干脆就撕掉了!“余扬说到这里特理直气壮!
“受得下这口气?”苏澈站起身看着她。
“受不下!”摇了摇头。
受得了才有鬼?
明明整件事情都是一个乌龙。
为什么会和夏毅扯上?
为什么会成为人人议论的对象?
为什么她会不安?
都是源于那个冥冥中的赌约阿?
为什么得甘心接受命运安排?
“那就走吧。“
现在九点不到,来回再加上中间花费的时间,九十分钟应该可以,舞会是十一点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可以利用。苏澈抬手看了看手腕上发光的手表,“竟然这么不甘心,那么我帮你!帮你开心”
他的话吞没在风中,可是,余扬听得那么真切。
余扬看着拉着她走向校门的他,月光撒在他身上,淡淡的光晕突然让人觉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