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痍中的永别
晨瑶2018-10-25 16:353,604

  从地下室里听,城堡里一片静谧。我们爬出地下室,看见了意料之外惨绝人寰的一幕:墙壁上、雕花栏杆上甚至水晶吊灯上都是血迹,尸体遍地,满目疮痍。

  相信没有人会相信眼前的一切。实力最强的猎人协会,猎人组织的总部,刚刚经历了一场血的洗礼,祭品则是——生命。我们四个沉默着对望一眼,清楚地看到彼此脸上的沉重。短促的静默之后,我们分头检查起尸体。

  看得出这是一场恶战。死去的吸血鬼尸体已经自烬了,只剩下黑色或红色的斗篷,是以现场只剩猎人们的尸体。这其中有许多我认识的猎人,有我记得面孔却叫不出名字的猎人,当然还有我不认识的猎人。每个人在临死之前都紧紧抓着自己的武器,这让我坚信吸血鬼也损失了很多战斗力,毕竟和他们战斗的是这样精锐的部队。从走廊一路顺着走到大厅,尸体渐渐多了起来,我心下黯然,例会在大厅举行,这里的尸体也是最多的,大概因为大家是在例会的半途被袭击的吧。战斗主要发生在一、二两层,楼上的东西只是被翻乱了,鲜有尸体,可能是吸血鬼搜查了整个城堡。

  我清点着尸体数,一抬头,看到一脸严肃正向这边踱着的艾伦。

  “怎么样?”艾伦走到我身边。

  “不对劲,没有没有亚洲协会的支援者。”我如实回答道。这太奇怪了,我们连一点亚洲协会支援者也看不见,总不至于晏大人骗了我们,压根没有派出支援者吧?

  艾伦微微颔首,“欧洲总部全灭了,我们算死里逃生。”

  “这需要多少战斗力才能做到?”我看向艾伦。

  “不知道,反正可以确定的是,一个Lasombra族是不可能办到的。可能是有帮手,也可能是他们自身的力量增强了。”

  “我看是两者都有,能够灭掉整个协会…这绝不简单。对了,发现薇安妮,真子姐或是会长了吗?”

  艾伦摇头,随之而来的萧脸色则略缓了一些。

  “除了薇安妮、梅洛尼亚、真子小姐和父亲,欧洲协会的猎人尸体基本上都在这里,包括六名半血族猎人。”艾伦总结了一下,“薇安妮和梅洛尼亚极有可能和我们一样,出去执行任务没有及时赶回来,他们俩经常一起出任务,是配合默契的搭档。真子小姐和父亲,我不知道…”艾伦的语气终于不再平静,银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颤动着。

  我看了他一眼,心中一惊。这是我第一次直面他的脆弱。印象中的艾伦,天才,英明,强大,淡漠。各种各样的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也不为过,可是唯有脆弱…脆弱,这种懦弱的感情…是与艾伦不相符合的,就像诺亚的脸上,永远不会出现自卑…

  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感在心中微微抽搐,随即四散开来。

  “过来一下,”不远处的米迦勒站在楼梯前,脸色发白,声音颤抖,“我发现了…会长。”

  看到米迦勒的表情,我的一颗心已经跌落谷底。只能祈祷,这最后的一丝侥幸,最后的念想…上帝,求你,千万不要…

  硬着头皮,我率先走过去,然而真正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的整个人瞬间被钉在了地上,再也迈不动一步,时间凝固在这一瞬间,眼前的一幕回放,散落,斑驳,脱落。

  终于定格。

  那是路西法的衣服,皮裤,马靴,散落在地上,还有他的武器。

  路西法死了。被吸血鬼杀死之后,自烬了。

  我转过头来,捂住嘴巴,泪水喷涌而出,“是玛土撒拉,绝对是玛土撒拉,只有他了,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我听见萧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和艾伦近乎咬牙切齿的询问,“真子小姐呢?有没有发现她?”

  “在会长的衣物旁发现了这个。”米迦勒递过来一张羊皮纸,眼睛扫过我。

  看了看米迦勒古怪的神色,艾伦接过去,用不高不低的声音缓缓念道,“桧木真子在巴森特城堡,立刻带娜娜过来交换。”

  六只眼睛齐齐盯住我,不知道那目光中有没有怨,有没有恨,有没有不谅解。我不敢说我是这场灾难的起源,可我至少是诱因,就这么任性地离开了诺亚身边,一个招呼也不打,加入了宿敌的队伍,与他的族群作对…

  我的皮肤冰凉,似乎所有的经脉交错着构成了一座雪山,只要一点点的外力就足以发生雪崩了。无意识地拿过羊皮纸,看完,我闭了闭眼,“是诺亚,这是他的笔迹。”

  “他知道你加入我们了?”米迦勒的语气云淡风轻,却不知那样的淡然下是汹涌的波涛,抑或深深的旋涡?

  我苦笑,“你说呢?”如果不知道,这羊皮纸上绝不会是“带娜娜”,而是“放娜娜”。不,甚至不会有这样一张羊皮纸,他早就杀过来营救了,此刻的谈判条件,我显然成为了砝码。想起他以前说过“绝无下例”时如冰雪般的眼眸,一股寒气冲了上来。诺亚竟然连这样的手段都使用了…

  萧满脸不解地看着我们之间诡谲的对话,脸上是浓浓的疑云。

  “现在怎么办?”米迦勒收回目光。

  蓦然,一声短促熟悉的哨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不一会儿,一身血迹污渍的薇安妮就冲了进来,满脸泪痕,“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艾伦哥哥,这是…”她忽然收了话音,“萧?萧?你怎么在这里?”

  萧一步跨上前去,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焦虑担心,“薇安妮,你还好吧?”

  “我没事。”薇安妮惊疑不定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接着将视线移到了地面上路西法的衣服,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叔叔!叔叔!”她冲过去,又忽然停下,愣愣地看着路西法的衣服,只是站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难过地低下头,觉得自己快要被愧疚压死了。

  艾伦拍了拍薇安妮的肩膀,弯了弯唇角,像是安慰她,又像是自我安慰,只是那笑,分明是苦涩的。我移开目光。

  半晌,薇安妮问道,“血族突袭?”

  没有人说话。

  薇安妮了解似的点点头,“怪不得,我和梅洛尼亚执行完任务,Nosferatu族就莫名地袭击了我们。”

  我一呆,“Nosferatu族?”竟然是密党的Nosferatu族?不是诺亚领导的Lasombra族么?果然,魔党和密党联手了吗?

  “梅洛尼亚呢?”米迦勒问道。

  “被Nosferatu族生吞活剥了,”薇安妮脸色更白,“为了让我回来送情报,梅洛他,他…”

  “不要再说了,”萧拥住薇安妮,“够了。”

  薇安妮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漂亮的双眸中泪光隐隐约约,我冲她笑笑,她的眼神却缓缓变了,看到到我手中的羊皮纸,薇安妮的身体蓦地僵住,“是你?”

  我无意识接道,“嗯?”

  “是因为你!”薇安妮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又变,“你这个魔党的奸细!”她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给了我一巴掌,“你这个只会招来祸害的扫把星!”

  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愣愣站在那里,什么都忘了说。

  艾伦瞬间拉开薇安妮,米迦勒也赶忙走上来护住我,“薇安妮,你冷静一下,这次的事…和娜娜没关系的。”

  “没关系?我看关系大得很!Lasombra族领主的未婚妻,不是吗?哈哈,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回到你亲爱的未婚夫身边了!你看啊,他叫你回去呢!‘带娜娜过来交换’!啊?”薇安妮指着羊皮纸,歇斯底里地吼道,脸上有着不加掩饰的狂怒,同时极力摆脱着同样拉住她的萧。

  我无法反驳,紧紧咬住下唇,只感到指缝间一片冰凉。

  听到薇安妮说我是诺亚的未婚妻,萧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略一迟疑,薇安妮已经挣脱开来,冲了过来。艾伦赶紧拦住她,“薇安妮!我们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不能是非不分!娜娜不可能是卧底!加入我们的时候,父亲一直都在,他可以读心!你忘了吗,米迦勒也可以读心!”

  米迦勒一边护住我后退,一边不停重复着,“薇安妮,冷静下来!薇安妮!”

  薇安妮忽然就停住动作,滑坐到地上。她用手捂住头,声音暗哑无力,“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该死的谁能来告诉我要怎么办!”

  抽了抽鼻子,我坚定地说道:“我去。”

  艾伦一愣,看向我,“什么?”

  “我一个人去,”这个念头从一开始就在我心底扎根了,“相信我,我一定会让真子姐平安回来。”

  “胡说八道什么!”米迦勒回过头,用我从没有听过的愠怒口气斥道,“现在是逞英雄的时候么?!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同伴们的遗体埋葬。我们每个人需要洗一把澡,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真子小姐那边,急不来的。”

  “可是,真子姐还在巴森特…”

  “作为人质,真子小姐一时半刻不会出事。”艾伦看了我一眼,“米加说的很对。真子小姐是一定要救的,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情绪、体力都处于极限,贸然前去相救只会有去无回。”

  “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但是大家还是要提高警觉。楼上的房间应该还有热水和干净衣物,事不宜迟,我们先葬下遗体吧。”米迦勒走出城堡。

  动用全部的能力,葬下所有的人还是用了一天一夜。路西法没有遗体可葬,我们便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插了几朵鸢尾花,默哀了一小会,我回过头去。

  灰色的大城堡宁静地耸立在眼前,尖顶上,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盘旋着。西边是染血的夕阳,我转过身,看着土色的坟墩和坟墩上光滑平坦的墓石,刻着墓碑铭。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调弥漫在孤寂的墓地,笼罩着死一般的沉寂和旷野的凄凉。

  我们就要相见了么,诺亚?

  PS:精彩好戏即将上演~~嘿嘿~~搞得我自己都兴奋起来了~~

继续阅读:重逢的前奏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吸血王妃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