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不开的一箭
晨瑶2018-10-25 16:363,254

  渺小的我,不过是一粒尘埃。

  天下之大,沧海一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沿着自己的命运齿轮在转动,一天天,一年年,在属于自己的生命轨迹上行走。

  一年前的某一天,当一道强烈的白光从“红莲之境”中发出来并射向我的时候,属于我的命运齿轮,开始以另一种脱离现实的轨道,在另一个脱离现实的世界,缓缓运转起来。

  直接唤出岚的银剑,我再次向诺亚冲过去,力量比不过,就比速度好了,只要被银剑划伤一寸,伤口的恢复力就会减弱十倍,我虽然赢不了诺亚,却也未必连胜算都没有。

  诺亚整了整衣襟,好整以暇地微笑着看我冲过来,竟是一动不动。我心下疑惑,然而关键时刻却想不了那么多,心一横,我把速度提得更快,就在银剑快要刺到他的一瞬间,我忽然被米迦勒狠狠撞开,只见他满脸怒容,“你瞎凑什么热闹!”

  我急了,“你干嘛呀!”

  米迦勒把我挡在身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你去帮真子小姐,这里有我。”

  眼角的余光瞥到诺亚,他透明色的眸子竟透出一种粉红的光泽,诡异地,粉红慢慢变深,缓缓的,血色渗透进去。不久,诺亚的整个瞳仁被血色染红,仿佛…天空的绯月落进了她的眼睛。

  而诺亚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曼珠沙华。

  我呆呆立在一旁,一直以来倚仗的感情顿时消失殆尽。

  我之所以肆意妄为,之所以散漫任性,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倚仗着诺亚对我的喜爱。我吃定了他宠我,不会伤害我,也不能伤害我。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忽然退缩了。

  那天,他莫名地从鹰隼上摔下来,满头蓝色的发丝飘扬,我知道,他从云端坠落到地狱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

  坠于地的诺亚,真的还是诺亚么?他真的不能伤害我,不会伤害我么?

  “当然会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过来?!”米迦勒猛地给了我一个爆栗,“傻啊你,快去帮真子小姐!”

  我回过神来,向真子姐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却见被两名忍者围攻的真子姐已见弱势,心中一紧,我连忙向那边跑去,留下难得一脸认真表情的米迦勒和一丝表情也无的诺亚。

  可是事情往往与意愿相违,我看到真子小姐吃力地应对着战斗,脚下已经加快了步伐,然而毕竟比不上日本忍者的神出鬼没,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距离真子姐不过几步之遥的我已然被阻挡在黑衣之外。

  被黑衣严严实实地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忍者,传说中才会存在的人物,我甚至看不出他是男是女,就这么活生生站在了我的面前,眼中的寒光有如暗夜中的猎豹,又像闪着冰冷色泽的刀锋,以至于我在一瞬间忘记了怎样呼吸,大脑一时脱线,竟脱口而出一句,“你认识卡卡西吗?”

  他一脸的冷静,“不认识。”

  石化中…

  “闲聊到此为止,好吗?”艾伦的横空出世打断了这场荒谬的对话,用可以称之为“怨怼”的目光瞪了我一眼,“去帮真子小姐!”

  “是!”如获大赦,我一个旋身绕过杀气四溢的两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真子姐的方向,“真子姐,我来了!”

  我说得轻松,心中却无比着急,再看看场上的局面:和诺亚对峙着的米迦勒,与忍者缠斗的艾伦,被包抄的多米提克大人,跟伊菲塔丽不相上下的萧和薇安妮…以及,已经明显体力不支的真子姐。

  不妙,真的很不妙。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先消灭一个是一个!我用“五芒星破”打中了一个忍者,他老是以土遁躲避真子姐的阴阳术,却又不停地在脚下骚扰她,惹得真子姐不得不分心对付他,却还要再去顾忌另一个实力明显更为强劲的忍者。我一击中了之后,他的矛头不意外地对向了我。

  忍者怕什么?

  我拼命回忆着火影,却一无所获,貌似人家什么都不怕的说…那好吧,既然一时间想不出,我就自我防御好了,这是最保险的。

  智慧型猎人防御吸血鬼的黄金守则第一条:防御自己的缺点与恐惧,让敌人无从下手,伺机寻找对方的破绽,一击必杀。

  那么…我怕什么?

  这个认知让我登时冷汗涔涔,我好像什么都怕…

  就在我左思右想胡思乱想的当口,这个忍者出招了,用形如鬼魅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因为,不过0.01秒的时间,我的面前已经空空如也,我知道这是忍者的特长,隐藏自己的气息,于暗处用绝招霍然发出雷霆的一击。

  我静静闭上眼睛。

  阴阳术练的是什么?就是这个!就算没有声息,但只要一个人活着,他的心跳就一定不会消失,我慢慢感受着那人的心跳,却被一巴掌推得好远。然后砰地一声响,一切恢复寂静。

  诧然地睁开眼睛,我看见眼前面色铁青的真子姐。那个忍者呢?我伸长脖子一看,喔~~情不自禁就想吹口哨,那人被KO了唉,翻着白眼倒在地上吹泡泡呢!

  “战斗时闭上眼睛,你脑袋里装的是糨糊?!”真子姐被气得口不择言起来。

  面对莫名其妙的责骂,我想我是有权利申诉的,“你不是叫我在敌人隐藏声息时感受对方的心跳吗,闭上眼睛可以减弱外界干扰,有助于进一步感知,这也是你说的啊。”

  “那是在两两对战时!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智慧型的,这里这么多人,有那么多心跳,你要怎么感受…”

  真子姐的骂声还在继续,我的耳朵却在一瞬间失鸣了,当那支箭破空而来的一刻。

  我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对峙的时候还在的,战斗时却不见的,一直形影不离诺亚的,帕里斯。

  我依然站在地狱的门口观景,却从观看表演的观众,瞬间转变为舞台正中央的领舞者。

  我和真子姐面对面,箭的方向直指真子姐。

  真子姐的背后,我的正面。

  我的脑中飞快地划过了什么,在看到帕里斯缓缓勾起的唇角时得到了证实:帕里斯是故意的。故意无声无息射向真子姐,却让我看见,只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替真子姐挡住这一把割开风的利器。

  箭头闪着比寒冰更加美丽清冷的光泽。

  真子姐蓦地停下了对我恨铁不成钢的叫骂,眼中积起浓云。

  而我,有的选择吗?

  曾经在曼彻斯特,在帕里斯的城堡中,我看见他的笑容,就像平常人一样温暖,让人丝毫联想不到眼前美丽的男孩子会是魔党的首领,Lasombra族的亲王。

  明明不是人类,明明不应该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诺亚对于他却如同亲人。他对我说不许背叛诺亚时不愠不火的警告语气我至今记忆犹新。

  苦笑,看来他是认定这一点了,认定我背叛了诺亚。

  可是帕里斯,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一想,为什么不怀疑是诺亚背叛了我呢?

  破体而入。

  身体像是被真空划开成两个部分,已经到口边的惊呼被空气呛回肺里,身边的一切瞬间定格,再运转成慢动作。疼痛在几秒钟之后像潮水一样袭上我的神经,我被那一箭的巨大冲力重重甩向后面,真子姐温软的身躯接住我犹带着惯性的身子,我们俩一齐摔向地面。

  “砰!”巨大的俯冲力将我重重惯在地上,伤口一个抽搐,我感觉我的脊梁都快要被折断成几节。

  “娜娜!”真子姐抱住我,清丽的脸庞瞬间褪了血色,“你…别动!别乱动!来人哪,来人啊!米迦勒…米迦勒!艾伦…萧…薇安妮…来个人啊!!”

  腥甜的鲜血味道渐渐弥漫开来,战斗中的吸血鬼,饥渴的目光纷纷集中在我的身上。

  疼痛从右腹向四肢百骸弥漫,右腹的创口烧灼着,让我痛到极致,神思却得以保持清醒。我闭了闭眼。

  诺亚,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呢?笑,抑或冷漠?

  真子姐动了一动,撕扯到伤口,我痛得一咧嘴,真子姐再也不敢动,只是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周围的同伴。

  艾伦难得地用上了“流光银舞”,以前只听米迦勒形容过这种攻击,长鞭挥收自如,如同银色的水流在喷泉的上空激荡,美不胜收,被誉为“吸血猎人中最华丽的攻击”。

  看着“流光银舞”所到之处,所有人退避三舍,银色的长鞭挥舞出绚丽的色泽,沾上他长鞭的吸血鬼纷纷尖叫着倒了下去。这场景,即使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我,也不由心生赞叹。

  可是,为什么艾伦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甚至眼前的真子姐也不再清晰,她的嘴唇一张一阖,声音也渐渐模糊,我微微一笑,心中清明如镜。

  我,即将走向地狱。不过,这样也好,也许等待我的不是地狱,而是21世纪的温暖的家。

  我真的受够了。

  闭上眼睛,艾伦的“流光银舞”竟成为我脑中最后的影像。

继续阅读:我们不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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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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