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殇与玉生烟斗了三天三夜,天上地下,山川海岛。芜殇受伤惨重,反观玉生烟却只受了些皮肉之伤。
“紫电屠魔掌”
“哼,雕虫小技。”
玉生烟冷哼,硬生生的接下了芜殇的攻势。话虽如此,却经不住被击退了百米之远。他舔了舔嘴唇,眸光里透着狠戾。身形闪烁间几乎窜到芜殇身前。
“不要。”
一个雪白的身影正巧此时赶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赫然是芜雪跟吴辛。这三天,她就是跑去搬救兵来着了。
眼见着芜殇就要陨在玉生烟手上,吴辛还没来得及出手,芜雪猛地扑了过去,替芜殇挨了这一掌。
“噗——”
“雪儿?”芜殇呆滞的看着口吐鲜血的芜雪低喃,她不知道这傻孩子怎么这时候要突然窜出来。
她抱着芜雪软绵绵的身子,有种即将崩溃的感觉。
玉生烟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攻击没能一下子击杀芜殇,还想再补一刀,将二人一起击杀。吴辛手持死神镰刀接过了玉生烟的攻击,两人一下子缠斗到了一起。若是正常情况下,二人功力应是差不多才是,可是面对暴走后不要命的玉生烟,吴辛也应付的有些吃力起来。
“雪儿,雪儿我给你疗伤,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芜殇手心里腾起一簇碧绿色的火苗,赫然就是千幻莲心炎。碧色的莲花火焰将二人包裹住,芜殇抱着芜雪逐渐泛凉的身子,手都颤抖了起来。这三天没日没夜的与玉生烟颤抖,好几次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她都没怕过,现在,她却极度害怕。这是她在世间最后一个亲人了啊。
“咳——没用的,别浪费精力了,殇……”
“谁说的,谁说的,我不信,雪儿你别说话了,不会有事的,一定。”
芜殇脸上是少有的慌乱,一向镇定自若,清冷如水的她这阵子极度失常,完全没有平时的模样。也是,换谁几乎在同一时间段面对亲友的死亡,怕是都要崩溃吧。
“殇,呵,真好。能看见你为我……这样担忧的样子……真好……”
芜雪笑着,抬起手抚摸着芜殇的侧脸。
“殇,可……可不……可以亲……亲我一下?一……下就……好。”
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里透着真挚的恳求,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眸子,芜殇低头吻在了她的眉心。感受到眉心温凉柔软的触感,芜雪似乎突然了却了夙愿,她含着笑闭上了那对曾无比灵动的眼睛,手,无力的垂下。
芜殇抱着芜雪的尸体,哀恸至极的她已经哭不出一滴眼泪。哀莫大于心死,大悲无泪。
初见时的天真无邪,俏皮灵动,到后来的极端恋慕……她与她之间一起走过的路在眼前回放,仔细想来,这孩子何其无辜。
她开始不知她是女子,当作男子来恋慕,情根深种时却知道了她的真实性别,她的挣扎与痛苦比起她更甚之。可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她只是爱错了人而已,她为何要那样对她。说到底,这一切的错都赖她。这孩子,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可是如今,却因她而死……
芜雪的尸身渐渐化作光点,芜殇眼神呆滞的看着飘散的光点,她伸手去抓,却是空的。
攥着唯一留下的一支银钗,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她好累啊,真的好累。这世间的一切与她何干,毁就毁了吧,她本就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只是套着别人的皮囊苟活于世罢了。
“嗡——”
一声剑鸣蓦然从天边传来,然后一把晶莹剔透、中间似流淌着一道细细的金髓的宝剑穿梭而来,然后猛地停在芜殇面前。
她看了剑一眼,不作理睬,雅儿也……殁了。
“殇儿,拿起剑战斗啊,快!”
远处正与玉生烟缠斗的吴辛大吼道,可是芜殇就像完全听不到一样不理不睬。
“殇儿,你在犹豫什么?”
耳边似乎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男声,芜殇抬起头看着虚空低喃:“爹?”
“拿起剑,杀了他。”
“爹,我好累。”
“殇儿,这是你的责任。我为你做的一切难道都要白费了吗?还有绯子卿为了你,牺牲了;芜雪为了你,牺牲了;灵雅为了天下苍生,牺牲了。如今你却要偷懒,你对得起谁?”
本温柔的嗓音蓦然严厉起来,三个牺牲,如雷贯耳。是啊,不杀玉生烟,她对得起谁?
她收起手里的银钗,一把握住剑,眸光透着毅然决然的狠戾之色,然后朝着玉生烟冲过去。
魔界,宫洛绝终于解开了阴阳子母蛊,这蛊虽难解,可在他面前,只是需要多花费些时间而已。带着自己的母后朝着天界奔去,他想马上找到芜殇,然后解释清楚。
他走后不久,韶晴就端着一碗琼草羹进了房间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手里的羹碗蓦地摔在了地上。
“呵,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宫洛绝,这就是你激怒的我代价。”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为阴毒的笑容。
一出魔界,宫洛绝就感到了不对劲。上了天界,一眼就能看到因为远处颤抖在一起的三人,其中一道身影,他极为熟悉——芜殇。
“诛魔幻天诀”
芜殇手持昆云剑,利用吴辛与玉生烟缠斗间,一剑刺中了其眉心。短暂的寂然后,玉生烟轰然毁灭,化作无数光点。那瞬间,芜殇似是从其眼中看到了解脱与释然。
或许这世间没了绯子卿,他玉生烟孑然一身,就算赢了天下也该是索然无味吧,倒不如追着那个妖魅似桃花一般的男子而去。
“噗——”
杀了玉生烟,她突然跌倒在地,这一战,无疑令她元气大伤。而随着玉生烟的死,他所种下的控制人心的“种子”也顷刻间化作了灰烬。三界各道重复清平。
“殇儿。”
吴辛赶紧扶起芜殇。
“殇。”
远处的宫洛绝惊慌的吼了一声,也赶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
芜殇冷冷地看着宫洛绝,清冷的嗓音不带半分感情。
宫洛绝苦笑道:“你听我解释。”
“解释?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对不起,现在你来了,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就这样。”
吴辛看了眼宫洛绝,随即撇开目光。他没资格去指责什么,因为前世,他也曾这样伤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