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国了
廿四欢2018-12-15 12:004,483

  方端末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国内,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而又浓烈,被送来了医院。

  门板上的窄边玻璃看出去,走廊里苏静白正低声与医生沟通着方端末的身体状况,嘤嘤嗡嗡,方端末皱了下眉头,撑着胳膊坐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手背上扎着的针管,一阵吃痛。

  苏静白推门进来的时候,正见到方端末一把扯掉针头,翻身从床上下来。

  “你做什么,回床上躺着。”

  方端末不理她,径自往外走:“辛辛还没有消息,我不放心。”

  苏静白胳膊一伸,将人拦住:“你现在这个样子出门,我才不放心呢。医生说了,你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先前肺腔里进了水,没有调息好就四处奔波,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

  “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休息!”

  “你身体好不好你自己说了不算!”

  两个人对峙,一个要往外走,一个在门口伸胳膊堵着。

  方端末缩了缩脖子,沉声:“你让我出去吧,我留在这,也静不下心来。”

  苏静白看着他此刻委曲求全的样子只觉得心疼,这才几天时间,方端末在法国将她救下后,两人边四处寻找着辛凌鹫的消息,但一周时间过去了,眼看着方端末的状态越来越糟糕,濒临到发疯的状态,苏静白却也只能够无能为力。

  苏静白告诉他“苏静白被人带回了国”,方端末这才回来。

  刚从机场出来,日头一晃,方端末脚跟一颤,精神里紧绷着的那根线支撑不住强打着精力的身体,晕过去了。

  苏静白叹了口气。

  方端末一个机灵:“你是不是在骗我,之前压根就没有得到关于辛辛的消息,她没有被带回国是不是?”

  “我就是在骗你。”苏静白轻轻合眼,有些不忍直视一个人,那么一个冷静自持有分寸懂进退的人,是如何被生活逼迫到近乎疯狂的地步的。

  比如此时此刻的方端末。

  又比如……做事情考虑问题不择手段的苏常生。

  有人为了钱财利益,有人为了女人感情。无论是谁总有那冲冠一怒的时候,所以,就不要妄加给他们定义对与错了吧。如果曾经了解过一个人的过去,你就能够原谅,他现在的荒唐吧。

  苏静白阖眼静神的时候:方端末声音突然抬高,吼出来,“我又不碍着你什么事,你想回国就回国,不想回就在那里带着,我不去管你,你又来管我做什么!”

  他终于发泄出来了。

  一口血咳出来。

  在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溅开,

  医生听到吵架声后,过来查看情况,护士端着托盘过来要给方端末注射镇定剂。方端末手撑着床沿,勉强站着,胸腔起伏,愤懑的情绪依然在,心旷却顺畅不少。

  苏静白摆摆手,将护士赶走了后,才看向方端末,柔声说:“你老老实实在医院躺着,什么也别多想,我没有骗你,确实有了辛凌鹫的消息,就在国内。”

  方端末在床边坐下,留一个单薄凄凉的后背对着苏静白,不再相信她。

  苏静白透过对面的玻璃窗上的倒影看着方端末类似孩子般的赌气模样,无奈的吃下这个激将法,主动解释:“准确的说是被救走了,辛凌鹫被留在他那了,暂时回不来。”

  “徐觐齐?”方端末扭头问她,“回不来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呗,”苏静白说,“不是徐觐齐,你不认识,是我爸的一个手下。”

  方端末眉头跳跳,警惕地瞪了眼苏静白。

  苏静白无辜,撇清关系:“不过和我爸不是一伙的,以前是一伙的,现在闹掰了,两人是对立面。”

  这样一解释,方端末更不放心了。

  苏静白把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全盘托出了,也不知道该如何的给他吃定心丸了,只能转移注意力。苏静白招呼护士进来给方端末重新输营养针,然后随手拿起遥控器,开始病房里的液晶电视机。

  电视频道里正播放一则新闻,清丽的主持腔无波无澜的在叙述一件最近被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苏静白一边转着长型的遥控器,抬头觑了一脸警惕的瞪着扎针护士的方端末,冷飕飕地说风凉话:“我家都快破产了,我还有功夫在这哄着你看医生,我也是欠你的。”

  “那你走吧。”

  “我走哪去,哪里也去不了了。”

  方端末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苏静白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大,挑挑下巴示意方端末自己看。

  “苏叔叔……”被拘留调查。

  方端末又看了会新闻,拧眉:“这个辛某,是辛永昌?”

  “嗯。”苏静白点头。

  方端末出神,捋这其中的事情。这时间,护士姑娘在苏静白的眼神示意下,准确的找到了血管,然后扎好针。

  方端末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苏静白已经摆好了病床上的枕头,拍了拍,示意他躺下:“那个申南北,其实是在帮辛凌鹫。”

  “帮?”

  “辛凌鹫她爸揭露了我爸,我爸那个人,怎么会放过她。”苏静白抱着肩膀站在床尾,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情,冷静而又干脆,毫无顾忌。但是这平平淡淡的两句话的背后,到底有怎么样子波澜壮阔的光景,可能只有当事人知道吧。

  苏静白看向方端末,说重点:“我虽然不知道申南北为什么与我爸反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辛凌鹫。但是他既然能将人在我爸眼皮子底下替换走,也就说明,苏静白不会害她。”

  “也说不准是用来威胁苏叔叔。”

  “威胁?怎么可能。”苏静白冷哼,“能够被此威胁的只有你吧。”

  说的也是,辛凌鹫的死活与处境,和苏常生有什么关系呢。

  方端末纳闷:“这个申南北……”

  苏静白自然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故意逗他:“说不准是看上辛凌鹫了呢,毕竟她长得那么好看。”

  临城郊外的一处客流不断的农家乐,后面有一处小别墅,门前标志着私人住宅,禁止游客踏足。摩托轰鸣,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躬身在车上,风驰电掣间,车轮在地上卷起一阵尘土,女人潇洒地摘了头盔,大长腿抬起从车场下来,胳膊夹着头盔,随意甩两下头发就往这处私人住宅里走。

  别墅里,申南北将吃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一句话不吭的扭头要往外走。

  辛凌鹫自打被带回国后,就一直被关在这个别墅里,不伤害她,也不放她出去。

  “南哥哥。”辛凌鹫嗓音软糯,申南北按在门把上的手指僵了下,迟钝地转过头,凝神看向她。申南北嗓子堵了下,缓了好一会才沙哑道:“你叫我什么?”

  辛凌鹫闭口不言,跛着脚,深一步浅一步地朝着申南北位置走来:“你让我走吧,我有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如果我迟迟不出现,他会着急的。”

  “你的脚怎么了?”申南北眼神下落,盯着她的走路的姿势看,向前跨了半步,想要走近,却又克制的停止了动作。

  辛凌鹫不察觉他的小动作,尴尬道:“刚才起身的时候崴到了。”

  申南北声音缓一些:“你还能做什么?”

  说着话的功夫,申南北已经过来,示意她:“坐下。”只见申南北蹲下来,不由分说的握住她的脚踝,然后试了下骨头的位置。

  “你——”辛凌鹫想要挣开、

  申南北先一步解释:“我看看厉害程度。”

  夏花一手夹着头盔,一手拎着外卖盒开门进来的时候,正瞅见申南北半跪在地为辛凌鹫检查脚腕的背影,波澜不惊的脸色冷了些,在车库看到申南北车子带来的丁点喜悦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申南北只是做了简单的检查后,便收了手,起身。

  辛凌鹫拽了拽裤脚,佯装无事地和夏花打招呼:“今天吃什么啊?”

  “和昨天一样。”夏花今天情绪有些反常,辛凌鹫敏锐的察觉出来了。不过辛凌鹫没有多想,只是猜测可能是她的老大来了,需要收起平时的那些散漫的情绪。

  辛凌鹫见到夏花的长相时,也确实有些诧异,就像是照镜子似的,不过听猴子无意说了句她就是替代自己调掉包进麻袋里的人后,也就明白了。他们为了掉包自己,竟然还专门找了个与自己模样相似的女人。

  这些天来,都是夏花照顾辛凌鹫的饮食起居,都是女人,平日里交集不多,却也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渐渐也能说几句话。

  只不过今天申南北一来,夏花的态度变得冷了些。

  辛凌鹫自愿自说的给了解释表示理解,也识趣的没有再说话,自觉地拿起夏花带回来的外卖,准备吃。

  经过方才“崴脚”小事后,申南北返回了房间,此刻也并不打算离开。而经过方才“脚腕”接触后,辛凌鹫感觉他对于自己,竟然没有了一贯以来的疏离。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又或者是为自己方才的冒犯感到抱歉。

  “不要吃这个了,我去做点吃的吧。”申南北将辛凌鹫的卖外盒拨开,然后拎着方才自己买来的蔬菜肉材,往厨房走。

  辛凌鹫愣愣的看着申南北这时候的反差萌。

  看看桌子上的外卖盒,又看看坐在远处充耳不闻继续吃盒饭的夏花,停顿了下,跟着进了厨房。

  夏花咬着一口米,虽没抬头,余光却一直尾随着两人。

  心里堵得难受,香米吃得味同嚼蜡。

  厨房里,辛凌鹫站在门口,看他忙活:“你要做什么?”

  申南北随口问:“要帮忙吗?”

  “好啊。”辛凌鹫答应的清脆,挽了下袖子,开水龙头洗把手,“你处理肉,我摘菜吧。”

  申南北鼻音“嗯”了声,不知在想什么。

  申南北不想告诉辛凌鹫自己的身份,将人护在身边却又总忍不住来看看他。来之前打算看一面留一点东西就走,可谁知……最后没走成。

  申南北冲了下鱼身上的血水,拿着菜刀开始处理鱼鳞。他站在案板旁,余光捕捉到蹲在旁边摘菜的辛凌鹫正仰着头看自己,他不解的偏头,被逮到的辛凌鹫不慌不饶的嘴角一咧,笑起来:“做红烧吧,夏花喜欢吃。”

  “嗯。”申南北应了。

  辛凌鹫看到旁边的青菜,问这问那,一直沉默的申南北不得已的像是给领导汇报工作似的将自己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菜品说了一遍后,辛凌鹫才消停了会。

  直到申南北言简意赅地拆穿她:“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不离开。”辛凌鹫以退为进:“就打个电话。”

  “也不行。”

  辛凌鹫失落地低了头:“哦。”

  辛凌鹫摘好菜,和申南北并肩站到琉璃台旁边,她洗菜,他切菜。

  安安静静的,辛凌鹫没有再找话说。

  洗好菜,辛凌鹫将菜盆放到旁边准备离开时,一不留神,放下盆子往回收手的时候,申南北处理完鱼鳞的刀放在旁边翘起了个刃,好巧不巧的从辛凌鹫的细嫩的指腹上滑过。

  起初都没觉着疼。

  等辛凌鹫用干毛巾擦手上水的时候,才惊醒“啊”了声。

  “怎么了?我看看。”申南北攥着她的手指,开了水龙头冲洗,然后拧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辛凌鹫,大力地拽着辛凌鹫的胳膊将人从厨房里出来,找了半天才在柜子里拿了创可贴。

  “没事。”辛凌鹫尴尬地叠了块纸巾缠住。

  见申南北拿了创可贴出来,辛凌鹫下意识就去接,申南北胳膊一晃避开她,拆了包装,示意她伸手,一边给他贴伤口,一边厉声责备她:“你还能做什么,洗个菜还能割到手。”

  “是刀。”辛凌鹫为自己挽回面子,“你刮鱼的刀没有放平,刀刃翘起来了,我放盆子的时候被划到的。”

  这回轮到申南北尴尬了。他憋了好一会,才将愧疚的情绪忍回去,声势减弱,怼她:“那你不会自己看着点啊。”

  “你胡搅蛮缠啊。”辛凌鹫有理说不清,往回一抽手,不用他给自己贴创可贴。

  两人间的交流突然间地默契,辛凌鹫不自知,申南北却明显地意识到这微妙的情绪变化。想要说点什么缓和局面,却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说最好。

  夏花咽下最后一口饭,默不作声的起身,关门离开。

  房间里只落了两人,气氛更尴尬了。

  辛凌鹫抬头,盯着申南北几秒钟,眼眶突然间红了:“南哥哥,你是我认识的南哥哥吧”

  申南北轻轻点头,终于承认了:“嗯。”

继续阅读: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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