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琛夜看着毕钦墨瓷牙咧嘴的模样,微微笑了笑,也不拆穿,炼花倒是十分热情的搂住他的腰,笑道:“好啊!”
南琛夜也点了点头,毕钦墨心中一喜,吊在两个男人的脖子上,笑嘻嘻的往前挪。
背后,那个宫人抽搐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直翻,一副已奄奄一息神经错乱的模样。
三个赏心悦目的帅哥勾肩搭背的走在甬道上,惹得众位未经人事的小宫女们春心荡漾,纷纷向他们投以爱慕又疑惑的目光,毕钦墨更加开心的笑笑,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小虎牙也漏了出来。
花红柳绿,微风拂面,湛蓝的天空上浮着寥寥几朵流云,微微舒卷着柔软的身体,紧紧的抱成一团,倏尔又灵巧的松开,喜鹊跳上枝头,歪这头叽叽喳喳的鸣叫着,随即冲上天空,与同伴们追逐嬉戏。
毕钦墨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靠在南琛夜结实有力的臂膀上,沉醉的微笑着,炼花十分欣喜地为他递上刚刚剥好的葡萄,对面的容络眯着眼睛,抱着自家儿子十分不爽的盯着面前三位美男,胸口起伏不定,一看就知道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终于,贴身丫鬟递上一杯茉莉花茶,容络抿了一口,十分做作的咳了咳:“嗯……毕公子近来可好?”
毕钦墨一愣,随即笑道:“好啊!比吃了南瓜馅包子都好!”
容络无力的扶额,仰头又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余光瞟了一眼呼吸有些困难的婢女,兴许是怕那婢女一个受不了就直接倒地休克,便拿起一根笔杆子转折,良久,她啪的一声搁笔。
“虽说我们国家民风淳朴,也算是比较开放,但是对于断袖之事……咳咳。你们三个就不能在乎一下宫中人们的反应么?毕竟这个事情在以往还是属于伤风败俗的!你们三个别太过了可不可以!”
容络顺顺气,发觉自己方才太大声了,自己的太子殿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急急忙忙哄孩子,看到对面炼花私笑非笑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怒,酱孩子包给奶娘。
“快将小太子送到他父皇那里,本宫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南琛夜这时却是不闲不淡的开了口,甚是平常:“无妨,以后我随小墨游历江湖,自然不会败坏国风的。”
毕钦墨心中一喜,急切的说道:“小夜,你愿意随我一同游历江湖?”
容络偏偏头,看着脸色发白发胀的婢女,于心不忍,淡淡的说道:“又何苦危害全天下人?”
毕钦墨闻言,扁了扁嘴,十分委屈的模样,南琛夜微微偏头,淡淡的说道:“我曾答应过小墨,教他练剑。”
容络淡淡的点头,拿起一杯茶微微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只见炼花不知从哪里掏了把扇子出来,啪的一声摊开扇面,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两只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微微一笑,说道:“小墨墨,哥哥也可以教你练剑啊!你想学什么?制毒还是飞针,哥哥都可以教你。”
容络淡淡一瞥,拿起茶盏猛的打向炼花,炼花的手中枪一软,瞬间折扇落地,毕钦墨立马拍手叫好:“娘娘果然厉害!!厉害厉害。”
“他们两个师徒情深意切,炼花你瞎折腾什么,莫不是这护法做得腻烦了?”
她说着,明人将那折扇捡起来,太子殿下拍着肉嘟嘟的小手要抓,奶娘便慈祥的笑笑,走过去将折扇放到小太子手里,没想到小太子嘿嘿一笑,咧开嘴将折扇啪的一声砸到炼花脸上,随后拍手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小崽子!知不知道大爷我是谁啊?”炼花猛地一下子站起来,一把纸扇当头而过。
珰~~~
“炼花你也太大胆了些,怎么着也是朕的太子。”
皇甫昀澈一袭紫袍,神清气爽的走过来,微笑地看着炼花,不怒自威,小太子一愣,随即嗷嗷大哭了起来,容络不耐烦的皱皱眉头,挥挥手,皇甫昀澈啧啧的将太子抱起来,一掌摁在怀里,笑道:“朕的小太子呦~不哭不哭。”
容络淡淡的笑笑,拿起笔杆子在奏折上一划,用余光便可以瞟到毕钦墨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淡定的不能再淡定,自然的不能在自然的表情,还有南琛夜云淡风轻的神色,低头对毕钦墨眼中一闪即逝的宠溺,还有炼花一张比苦瓜脸都要苦瓜脸的表情,不禁勾唇。
“自然是要的,要的。以后小太子学武之事,嗯……还有医术之事……均有属下代理!”
炼花拍拍胸脯,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没想到容络淡淡的一句便将他噎死。
“那岂不是误人子弟。”
“哈哈哈!”毕钦墨大笑起来,看见奶娘眼角一抹轻蔑的神色,不禁笑容一僵,回想自己方才实在是有失稳重,而且太不知礼数了些。
“夜……不如你教可好?”
皇甫昀澈坐在容络身侧,对南琛夜轻轻地说道,看着他云淡风轻仿佛看透一切的神色,不禁有些难过。
以往是何等顽劣而且乐观的人,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爱人的离去,家世的变故,朋友的背叛,仕途的沦陷……
“皇上,草民已在宫中逗留数日,给皇上和皇后都添了不少的麻烦,择日草民便离去,不令皇上和皇后费心了。”
南琛夜突然起身,双腿跪地,对容络和皇甫昀澈说道。
容络顿时感觉十分没面子,坐在那里全身火辣辣的,皇甫昀澈更是感觉这种感觉不好受,好像南琛夜将一个无声的巴掌狠狠地抽在脸上一般。
“若是朕有意将毕公子收作太子的侍郎呢?”
皇甫昀澈指尖轻轻的敲击桌面,似是无意的说道,却在留意南琛夜的表情。
你说要和毕钦墨在一起,我若是执意将毕钦墨留下,看你还怎么办!
“皇上,草民认为不妥。草民乃是粗鄙之人,切莫叨扰皇上,还带坏了太子。此罪草民承受不起。”
未料毕钦墨此时“很识大体”的起身跪下,低头说道,南琛夜听着心里暖暖的,平淡无奇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份笑意。
皇甫昀澈更是感觉脸上挂不住了,心里窝了许多怒火,小太子此时也是十分愤怒的盯着在自己父皇面前跪着的两个人!一双小眼睛凛冽无比,仿佛要将那两人刺得千疮百孔。
“炼花,本宫问你一句,你可是喜欢毕公子?”容络此时悠悠的放下笔,盈盈的笑着,伸手将小太子抱过来,在自己脸上蹭一蹭,小太子拍着手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个……”
炼花没有料到容络会说到自己,看了一眼毕钦墨,顿时脸跟火烧一般的烫,面红耳赤扭扭捏捏的说道:“嗯……喜欢……”
这种人,怎么可能不喜欢?
虽说有一点傻乎乎的,但是很可爱。
虽说有一点自恋兮兮的,但是的确很惹人喜欢。
虽说有一点恶俗喜欢吃包子,但是很简单很单纯。
“本宫说了,昀浴国国风开放,更何况这断袖之癖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顶多就是国家人口问题!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们这几个断袖。你若是喜欢,那本宫便择个几日,令你们两个成婚可好?”
容络撑着下巴,逗弄着小太子,笑得倾国倾城花枝乱颤。
皇甫昀澈暗自拍手叫好!心道爱妃果然高明!
炼花顿时眼睛里刷的一亮,俩眼睛像车大灯一样明晃晃的,毕钦墨刷的一下抬起头,满脸涨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容络慈爱的看着扭扭捏捏的毕钦墨,顿时感觉比炼花那小子不知要可爱多少倍,便轻启檀口:“毕公子,你要说什么?”
“第一,草民多谢皇后抬爱,将炼花委屈的嫁给草民。第二,草民可不可以求皇后一件事,将小夜也嫁给草民啊。”
毕钦墨抬起头,傻乎乎,天真烂漫的说道,一双小眼儿乍亮。
容络心中一惊,缓缓扭头看向皇甫昀澈,皇甫昀澈好像也吓得不轻,愣愣的看着容络,两张脸黑得几乎可以倒下墨汁。
“容……容本宫在思量思量。”
容络扶额,缓缓地说道,无力的靠在皇甫昀澈肩膀上,待毕钦墨他们三人走后,眼泪刷刷的流啊。
这个毕钦墨,高,太高了!
此时南琛夜正在板着脸教训毕钦墨,说他在皇后面前太有失礼数了!
没想到毕钦墨甚是委屈的拿起一个南瓜馅包子,啃了一口,慢吞吞的咽下,才说道:“小夜你这就不懂了吧!嘿嘿,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炼花若是嫁给了我,嘿嘿,以后去哪还不是我说了算?”
南琛夜一怔,左右思量了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嘛!
这边容络也想好了对策,命人大张旗鼓,在一个月后的十五举办婚礼!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
树枝摇了几摇,哗啦啦掉下几片落叶,花朵开了几开,轻飘飘落下几抹残红,流云游了几游,懒洋洋撑开几种姿势。
皇宫里张灯结彩,连有一年有余不曾见过的夏沉钰也前来贺喜,毕竟断袖结亲,天下独一。
南琛夜帮毕钦墨系好红色的花朵,为他又理了理头发和衣带,毕钦墨呵呵的笑着:“小夜,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妻了。哈哈!真想不到皇后竟然会容下断袖之癖。你可一定要教我练剑啊!”
“嗯,真想不到。”
南琛夜缓缓的应着,为他抚了抚帽子,瞳孔里竟留露出一抹不舍,心底缓缓地升腾起两个字“珍重”。
红色的纱幔在半空舒卷,众位都抱着欣喜和好奇的态度上前观礼,两个一袭红袍的男子站在容络面前,容络怀中的小太子粉嘟嘟,软绵绵,肉呼呼,安静地躺在自家母后的怀里,目光凛冽的看着对自己娘亲不怀好意的夏沉钰,嘟着嘴噗噗几声。
容络宠溺的笑笑,捏捏他的小脸蛋,抬起头看了一眼皇甫昀澈,皇甫昀澈会意,抬起手,小林子大呼:“开始!”
本来是要拜堂的,司仪也喊了什么一拜天地之类的,可是毕钦墨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拜。
容络感觉脸上挂不住了,因为四周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纷纷交头接耳。
她怒道:“毕钦墨,你这是做什么?”
“小夜……小夜呢?”
毕钦墨缓缓地说道,容络一愣,环视一周,除了众位来宾一脸茫然和好奇的表情,还有炼花目光矍铄的桃花眼,根本看不到南琛夜的身影。
“我要去找小夜,你说过的,让小夜和我一同成亲!”
毕钦墨冷声说道,将面前的大红花一把摘下砸到地上,拨开人群冲了出去,容络一愣,起身吼道:“毕钦墨你这是做什么?”
可毕钦墨已经走远了,他慌慌张张的跑到自己的住处,看见南琛夜为自己留书一行:罪臣本是戴罪之身,承蒙皇上皇后厚爱,此去南疆,勿念。
碧梧剑好好的放在案上,毕钦墨心里一咯噔,拿起碧梧剑冲了出去,却见容络和炼花他们气势汹汹的堵在门口
“毕钦墨,你该当何罪!”
皇甫昀澈挥舞着宽大的袖子,看着毕钦墨,一脸威怒。
“草民知罪,还请被皇上流放南疆。”
毕钦墨缓缓的跪下,淡淡的说道。
去了南疆,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皇甫昀澈一愣,仰天长叹,夏沉钰缓缓的微笑,心里猜到了七八分。
“不如,流放到塞北吧。”
毕钦墨一愣,看见夏沉钰神秘莫测的微笑,顿时两眼儿一黑,倒在地上。
醒来,发现是在马车上,夏沉钰悠悠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慢吞吞的说道:“朕,怎么会让皇甫昀澈好过?呵呵,不过你小子倒是在全天下人面前不给络儿留面子,要罚。”
毕钦墨听得一头雾水,夏沉钰轻轻的抬起帘子,嘴角一抹浅笑翘起,他又说道:“唔,该罚。”说着,便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黄沙滚滚,他呛了几口,慌忙起身,看见一袭玄色长衫立在树下,结实的肌肉和英挺的眉眼被树的阴影缓缓的笼罩着。
他揉揉眼睛,大声喊道:“喂!你说过要教我练剑的,还算不算数啊!”
树下的影子晃了晃,继而勾起一抹微笑,低声说道:“自然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