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三个人被保镖们架走了,还好记者想被安排到酒店去了,不然这一幕又会掀起轩然大波来。
车上,夏苒一直蹙着眉头神经紧绷。
一直板着脸的霍继霆不时的看她一眼,忍不住还是开口告诉她:“你不用在意,这些和你都没有关系。”
夏苒在车里扭头看向霍继霆问他:“你相信我?”
现在所有的人都指责是她害死了杨慧清不是吗?以前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坏女人。
其实夏苒一直都很想问霍继霆这个问题,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和她结婚解决集团的危机堵住众人的口,但是他不怕事情真的是自己做的吗?
他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在眼前的情况下将一个“杀人犯”给洗白吧?
霍继霆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夏苒一时有些失望。
“傻。”
“什么?”夏苒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霍继霆,他却还是刚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窗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模样。
夏苒挠挠自己的头发,看来自己还真的是老了,动不动就幻听了。
话说……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夏苒前后张望,刚才跟在后头的丁雯雯他们的那辆车好像已经不见了,现在看来,保镖的车也少了几辆。
怎么回事?
“到了你就知道了。”霍继霆冷冷的说道,表情好像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现在,他的心里的确不是很舒服,拧着眉心甚至有一种淡淡的伤感。
霍继霆带夏苒来的,竟然是一片墓地。
已经有人事先等候,他们从大门进去,就给夏苒和霍继霆分别递上了三束洁白的菊。
三束?是要祭拜谁?
夏苒稍稍想了想问道:“爷爷埋在这里?”
“霍家的人都埋葬在这里。”霍继霆的声音淡淡的,此时像是为了烘托出一种悲凉的气氛,天空开始下起了蒙蒙的细雨,一点儿也不像冬天的雨该有的样子。
“伞。”霍继霆的话一说完,就有人立马上前恭敬的递来雨伞。然后霍继霆便回头看了夏苒一眼,声音里有着某种稳定人心和隐隐的威严命令:“过来。”
夏苒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犹豫的看着她,站在不远处的夏苒头上已经有滴滴的雨雾,她在想自己应不应该上前去,或者她应该坚持和霍继霆保持距离呢?
就在这时,霍继霆朝她走来,一把揽住她的腰,“彭”的一声将伞自动展开,撑在了两个人的头顶上。
他紧靠着自己,身体的温暖迅速传递过来。
对夏苒来说,他总是那么的若即若离,对她好的时候也可以很好,也可以像是从前那个温暖的大哥哥,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在她以为他真心对待自己的时候,又冷不丁的换了另外一副样子,像是一盆冰凉的水,大冬天从头灌下来,一直寒冷到心里。
“霍继霆,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很清楚,我们只有夫妻的名义,而且期限是一年。”她需要很认真的提醒他,同时更重要的是提醒自己。
霍继霆明朗看着她的眸突然就暗淡了下去,一瞬间的光束泯灭之后,他就重新换成了那一副冰冷的面容。
“当然,这不用你提醒。”霍继霆冰冷的说道。
很快,他将雨伞扔在了夏苒的手上,自己握着三束菊花朝墓地的方向走去。
夏苒考虑自己应不应该上前去替他撑伞,同行的保镖们企图上前递上一把新的雨伞,但是却被他一手扫开。
夏苒知道不管怎么样,是什么原因什么方式,自己有一次触怒了他,还是不要上前继续触霉头的好。
夏苒只能将一把大大的雨伞扛在自己的肩膀上,雨伞的伞靶搁在她的肩胛骨上,朝后仰着,很重的一把伞,显得人更加娇小。
而娇小的人儿那双月牙儿一般的眼睛看着前方快步行走的那个男人,男人的羊绒大衣上已经漫上了细密的一层玉珠,头发也被浸湿了。
夏苒只能被困在这种想要上前又不能上前的尴尬局面里,看着霍继霆快步朝前迈步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莫名额堵得慌。
努力的跟上霍继霆的步伐,夏苒一不下心就被墓地里一块突出的石板给绊了一脚。
“哎呀~”夏苒踉跄着差点儿栽在了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了,就看见前面那个面目森冷的男人正扭过头来瞪着她。
“蠢!”霍继霆直接从嘴里甩出一个字的评价,然后不见他有任何其他的表示,继续朝前迈步走了。
“……”
夏苒撇撇嘴,虽然两个人都是在演戏,但是他那冰冷的态度还真的是配得上演戏二字,把场上和私底下分的是格外的清楚。
夏苒扶起伞像是扛着一块重重的大木头继续的朝前走着,这一次,她看着霍继霆的背影,竟然发现他的步伐比方才慢了至少一倍的速度。
那应该是自己的幻觉?!
或者……
毕竟他还是昨天才刚刚晕倒过的体力不支的病人,他是累了,才会放慢脚步。
终于到了目的地了,在一块宽敞的绿树成荫的空地,爷爷就埋葬在这里。
墓碑上,刻着“先祖父霍伯钰之墓”几个大字,字迹凹陷在粗糙之感的墓碑表面,如今细雨如丝也布满了背面显得湿漉漉的。
夏苒看着这一座新立的墓碑,周围绿草如茵,在冬日里也焕发着别样的生机,好像死去的老者依旧有十分大的魔力,让周围的一切起死回生了一般。
想起过去曾经拥有过的那些快乐时光,爷爷的“苒丫头”三个字随时挂在嘴边,总是对别人板着一张充满褶皱的老脸的男人,却总是笑嘻嘻的唤着自己“苒丫头”。
曾经,夏苒是多么尊敬和喜欢爷爷啊,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爷爷总是给自己带来温暖。
可是现在,夏苒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那些温暖的瞬间都变了色变了味,但是此刻看着这座安静的墓碑,夏苒又觉得人生好像就那么一回事,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就算她再怎么怨恨,爷爷安静的躺在这里,也再也感受不到了。
夏苒的鼻子酸的不成样子,心里的复杂全部体现在一张清澈的脸上,眼睛里的眼泪倔强的不让她掉下去,可晶莹已经布满了眼眶,鼻子也变得通红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