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正在办公室内看着某个病人的病例,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应该如何治疗这个病人。忽而,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洛英疑惑地摸过手机,只见来电显示是唐云云。
内心虽然好奇,她为何打这个电话给自己,但仍旧是接听了。
“喂,唐小姐,你好。”洛英对唐云云并不反感,甚至有一种好奇的好感,故而口气十分温柔。
“洛小姐,没有打扰你吧。”
“没事,今天不怎么忙。”洛英知道,唐云云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道:“我等会要去吃午餐,唐小姐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不如我们一起,一边吃,一边聊。”
“好。”
洛英将地址告知唐云云后,礼貌地说了再见,然后将电话挂掉了。
吃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待得洛英到了餐厅的时候,唐云云已经出现在那里了,看样子甚至已经等了一会儿。
洛英加快步子走到唐云云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不起,你久等了。”
“没事,你要工作。”唐云云微微一笑,饮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我……结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洛英点点头:“嗯,现在你是夏太太了,恭喜。”
她当然是知道的。虽然唐云云结婚十分低调,可报纸头条又怎会放过?
看着眼前淡然的唐云云,洛英内心觉得十分古怪。一个女人,刚刚成为新娘,不管是因为爱情,还是物质,都应该是十分开心幸福的。可唐云云的表情,却像是对一切都很无所谓一样。
“唐小姐你找我来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要和我先生一起离开中国了。”她说:“明天的飞机。”
洛英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不过也不觉得很惊讶。她问道:“是度蜜月吗?你们想好去哪里了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地方。”
“谢谢,不过不是度蜜月。我们可能会在外国长住。”
“为什么?”洛英有点儿好奇。
唐云云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微微一笑,道:“想换个环境。”
洛英不会去追问别人不想回答的事情,尤其是唐云云。她知道这是个很敏感,喜欢将很多事情埋藏在心里的女孩子。
她点点头,不再多话。
“其实我这次约你来,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洛英看着唐云云,显露出几分的疑惑。
“你知道刘哲这个人的性格是多么冲动。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看好刘哲。”
其实唐云云真的没有必要特意和洛英说这些,因为即便她不说,洛英也会照做。对此,洛英并没有觉得有多么诧异,而是显得十分淡定。
她点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唐云云:“其实你还是喜欢刘哲,对吗?”
“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有爱情不代表了不起,人生就是这样,有缘无分的遗憾太多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我知道,”洛英说:“你以后,会回来的吧?”
“应该吧。”唐云云说道,神情中是一种不大愿意告诉别人的苦涩。
洛英很想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最后还是强忍住,没有说什么。
两人闲聊了一阵,用过午餐后,就说了道别,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就此归为于自己的生活。
临告别前,洛英特意对唐云云说道:“唐小姐,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好,谢谢你。”唐云云说道。
回到家中唐云云便开始收拾东西,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即便需要的很多,到了国外,也可以买新的。
收拾好以后唐云云便坐在了床头发呆。
此时她内心情绪十分复杂,伤感,难过,低落……
也不知道夏存志的病在国外能治疗的怎么样,而且自己在这片土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就这样忽而离开,多少是不舍的。
这里有太多太多她无法割舍的记忆。好的,坏的……下次回来,很有可能是又一次失去后的孤零零。
唐云云内心烦躁到了极点。
看着已经被收拾的空荡荡的屋子,她点了一支烟,开始缓缓吸食。
一根烟抽完,夏存志忽而出现在了门口。他站在那里,看着唐云云,神情肃穆,没有颜色。
“要走了,多少有点舍不得吧。”他说。
“还好,只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希望你到时候可以陪我一起回来。”
这种话唐云云每天都要说上即便,仿佛是用来让自己信心坚定的魔咒一样。夏存志知道这是一种自我的安慰,比之唐云云,他对生死看的淡了很多。
“到时候可能你会很辛苦。”夏存志说。
“没关系,只要你能好起来,一切都值得。”唐云云说。
很快就到了登机的时候了,是早上的飞机。唐云云昨天晚上并没有睡着,因为紧张,和一种莫名的低落的难受。
夏存志的司机开车将他们送到了机场。一路上,唐云云都心神不宁地看着窗外,有点儿发呆的感觉。
夏存志自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并没有说话去叨扰她,由着她放空自己的想心事。
机场到了,两人从车里下来,司机拿着行李去托运。唐云云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偶尔会看看人多的地方,仿佛是在寻找着刘哲的身影。
“我知道你在找他,”夏存志说:“其实你完全可以打个电话,让他来送你。我们之间并不是真的夫妻,你知道的。”
“不了,见了也没什么用。”唐云云倔强地说道。但这句话其实并不是说给夏存志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时候,人最需要说服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机场的广播已经在催促乘客上机。唐云云看了一眼夏存志,苦涩一笑:“我们走吧。”
夏存志点点头,看上去有些失落——替唐云云失落。
两人起身向着登机口而去。
实际上刘哲并不是故意迟到,是因为来的路上遇到堵车。坐在车里的刘哲内心也是十分忐忑的,似乎在忍受被烈火灼烧的煎熬。
生怕自己赶不上,只能目睹唐云云进栅的背影。
老天爷仿佛是在和他作对一样。路面上的车像是静止了,一动不动。这十分熬人。
看了看拥挤的车辆,刘哲咬咬牙,将车开到路边,停下了。他打开车门,不顾形象地一路狂奔,向机场方向而去。
终于进了闸门,唐云云的内心渐渐地平静到了极点,是因为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也好,刘哲不来也好,至少不会让彼此再一次的难过。
正当她内心放空,不再去想时,夏存志忽而用胳膊推了她一下。
“刘哲来了。”
唐云云猛地回头,只见刘哲显露出无比疲累的狼狈,正站在不远处出喘气。但目光却是有神的,有神而深情地看着唐云云的方向。
他的眼神烙印在了唐云云的心里,以至于她下意识的站在原地不动,与之对视。当,忽的有人推了她一把:“小姐,你走不走?”
“对不起。”
唐云云道了歉后,只能强迫着自己扭过头,不再去看地向前。
刘哲目睹着唐云云的背影就这样渐渐消失。他很想追上前,但却告诉自己不能。现在唐云云已经不仅仅是唐云云了,更多的,是夏太太。
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目睹这一幕的离别。
渐渐的,唐云云的背影彻底消失了。
刘哲在候机室站了很久很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他每一步都走的很重,似乎是在做一次告别一样。
坐在飞机上,唐云云始终难以安稳,她看着窗外,强行忍住自己的眼泪。夏存志是看出来的。
“如果想哭,就哭吧。”
“不了,”她说:“没关系的。”
夏存志心疼地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片安眠药:“吃了这个,好好睡一觉,等到醒来了,就到了。”
很多人有这个习惯,因为飞机缓缓升空,人脱离地面的时候,不仅仅会兴奋,也会有一种没有安全感的恐惧。
唐云云微笑着接过了安眠药,伴着水服下。
她缓缓地睡去了。
飞机也缓缓地开动,升上了天空。
夏存志看着熟睡的唐云云,和窗外的风景,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多日来的焦虑和紧张,唐云云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失去的噩梦。在梦中,她看见一个个熟悉的,挚爱的人都向自己远处。自己则置身在一片虚无的空灵的孤独当中。
最先看到的是刘哲,唐云云与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梦中的她,不知怎的,有一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可刘哲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径直地向前而去。
接下来出现的则是林晓晓和夏存志。唐云云发现,每一个人都在远离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们的脚步。
正当她被恐惧痛苦包围吞噬的时候,她被人叫醒了。
是夏存志。
“到了。”他说。
“哦。”唐云云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目的地,内心的失落感觉,忽而更加强烈了。她和夏存志一起起身,向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