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了麻醉刚开始褪,还没有彻底的缓过来,中途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她其实大概就明白了,黎耀灵所谓的要确认一些事情是要什么。
她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在黑暗中适应着自己的视力,然后余光扫过床边高大的男人,听见他手里时不时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夏知了心里的情绪此刻很复杂,她想了很多很多。
回想着黎耀灵这几天放下身段做的种种,她也想过,或许真的是有误会和不得已。
可是她一想到景和当初给她看的那段视频,她就一颗心搅着疼!
在苏黎世的庄园里,在大床上纠缠的男女确确实实是他,即便是不得已,即便是无奈,可是出轨依旧是赤裸裸存在的事实。
爱从来都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它存在就是存在,不会因为身份的变化而改变。
就像此刻的夏知了,对黎耀灵的爱,是啊,真的爱他,一点都舍不得的那种爱他!
可是也恨他怨他,讨厌他,不想再看到他!
夏知了一点一点的,等待着身体彻底恢复过知觉,垂着眼眸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一张张翻完了检查单,始终没有出声说话。
“呼”的一声低低的喘息,听起来像是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的放松。
夏知了就这么陷在黑暗的阴影里,看着高大的男人,将手中的报告单慢条斯理的折起来,优雅的放在了床头柜上。
紧接着他起身,挺拔的身影在自己身前投下了一大片阴影,随着阴影越来越大,他整个人也离自己越来越近。
东方木调清幽的气味由远及近充斥着自己的鼻腔,夏知了忽然脊背一僵,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乱了几秒,然后傻傻的闭上了眼睛。
人大概都有这种鸵鸟心态吧,面对自己不知如何面对的东西时,就会这样傻傻的逃避,想着时间总会去解决它。
夏知了的脑子还没静下来,男人薄凉的唇瓣便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然后是眉心,鼻梁,鼻尖,脸颊,下巴,最后是嘴唇。
这是一个简单的吻,却又是一个深情而绵长的吻。
夏知了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抑制自己如春雷一般咚咚咚的心跳声,可是她不敢睁眼,始终都不敢。
“我要怎样才能让你看到我的心啊……”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抖在自己的耳畔响起,一声一声,酥酥麻麻的顺着神经和血液爬上了心尖。
夏知了纤长的睫毛随着男人的呼吸轻轻颤了颤,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她手指尖抠着手心,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你现在可以解释。”
黎耀灵没有料到她已经醒过来了,愣了愣,和她近在咫尺的脸,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默了两秒,然后直起身来,坐回了床边。
黎耀灵长臂一抬想开灯,夏知了一把按住他的手背,声音还有些哑:“开灯就这么说吧。”
她有点害怕看到黎耀灵的眼睛和他的脸,这么黑暗着也挺好的。
“知了。”黎耀灵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叫过她的名字:“从我突然消失的那天早上开始,便是我不得已演的戏。
一开始我骗了你,我告诉你景和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但事实不是。
景和的父亲叫景山,是海明航运的董事长,和我父亲是故交。
从前他和我父亲生意上人情上往来都很密,我父亲年轻时候犯了点错,于是这个证据他就拿来威胁我父亲,想要让我们两家联姻。
海明航运是全世界最大,实力最强的航运公司,但是比起黎氏集团来说,也就是小巫见大巫。
景山这个人很有野心,我父亲不想自己晚节不保,想安度晚年,所以他便威胁我。”
黎耀灵顿了顿,在黑暗中抬眸盯着夏知了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他用你来威胁我。”
话音落地的瞬间,带着这个高傲的男人,从不肯服软的一面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
“我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父亲到底是被什么威胁,只能先演一出戏,答应着这桩婚事等景山放松,才拿到了证据,解决了问题才来找你。
对不起,我本意是为了保护你,却没有想到伤害了你。”
这是最糟糕的状态!
夏知了脑子里很乱,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她宁愿黎耀灵就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他就是玩弄自己的感情,因为这样自己就能顺理成章,毫不犹豫地踹了他!
可是,她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样!
他有他的苦衷,他有他的无奈,自己便狠不下心,却又过不了他切切实实出轨的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