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啊，这个世界的定律就是，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他快速的浏览着黎耀灵递过来的合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眉头越拧越深，还没看完呢，啪的一下就把电脑合上了：“你他妈这是赏叫花子呢！就这种条件你也敢拿出来跟我开？！”
沈总博然大怒，刚才还准备绷一下的涵养和礼貌，都准备撇到一边了。
对于他来说，他手上拿着东欧这一块肥肉，黎耀灵胆敢用这种姿态在他面前开出这种筹码，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黎耀灵双手环抱在胸前，淡然的看着他，似乎对他这种反应一点都不惊讶，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礼貌的微笑：“刚才我就已经说过了，如果您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谈，谈到满意为止。
您现在不满意也不用摔我东西吧。”
人啊，就怕对比！
别人越有礼貌越淡定，就越显得你越没涵养又跳脚！
沈总被他这么一说，一下子脸上就挂不住了。
不管当初发家靠的是什么，现在进到了商圈这个顶层，在外面装的也都是一副贵族礼貌涵养的模样，而如今，就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就让他勃然大怒，拍桌子打板凳，也未免显得心胸太狭窄了些。
本来安安静静的高空餐厅，就因为刚才沈总这一通暴喝，已经有不少客人转过头来看了。
能来这里用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部分都是即便我和你不认识，但也听说过你。
所以，沈总自然是不想在这些地方丢面子的。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缓下来，缓缓的开口：“黎总，我看你是没搞清楚我东欧的这个娱乐城能带来多大的利润吧？
拿这种条件开给我，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
黎耀灵笑笑，放松开手臂，修长的十指交扣，轻轻搭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沈总：
“沈总，在和我们谈合作之前，您应该也对黎氏集团的现状做了些了解了。
不瞒您说，近三个月以来，黎氏集团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
东欧这个娱乐城我们自然是想吞下，这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既然现状您了解，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现在能开出来的条件已经不比从前了。
我是拿着一番诚意来和您谈，但这个价码确实已经是我们能开到最高的了。
如果您还有心的话，我们可以再谈一谈，如果您觉得没有必要了，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现阶段，我们要背负的责任太多，不会做冒险的生意。”
黎耀灵嘴上一直说着可以谈可以谈，可是他句句话都在堵死这句话，沈总就算是傻子，眼下也能听得出来了！
这件事，要么就同意黎耀灵开出来的这个价码，要么就没得谈！
沈总这一次来，想羞辱黎耀灵是其一，第二，他毕竟是个商人，赚钱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说的不好听点，黎氏集团这个价码，若不是挂着黎氏集团这个名头，沈总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既然黎总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看这往后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联系了，等日后黎氏集团有能力与我做生意的时候，我们再期待下一次见面吧。”沈总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看着黎耀灵如今落魄到这种程度，只能开出这种价码，对于沈总来说也算是另一种安慰了吧。
所以，即使生意没谈成，但他心情依旧很好，扣了扣桌子，一挥手带着他的保镖走了。
“对了，黎总……”沈总停下脚步 ：“既然黎氏集团如今现状不太好，那么我和你也算是老朋友了，今天这杯白开水，算我请了。”
沈总满脸都是挑衅，请一杯白开水，这话有多侮辱，是个人都听得懂！
但黎耀灵不在意，他朝着沈总微微一笑，点点头轻声道：“那就谢谢沈总的美意了。”
黎耀灵坐在桌子旁，慢条斯理的将电脑收起来，幽然的喝着那杯白开水，转头看着繁华的市中心，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黎耀灵在这个餐厅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以后，这才起身离开。
黎耀灵人刚上车5分钟，还没来得及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来自黎京泽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黎京泽自然是暴怒，东欧这块肥肉，他本以为黎耀灵出马一定能拿下，但是却第一次洽谈中就收到了已经彻底失败的消息。
他可是把所有的精力和希望都放在这一次项目上，他有多生气，不言而喻。
“我知道黎氏集团现在不太行，这个价码开的也确实不如沈总的意，但是能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一票就否决，都没有洽谈的余地？！”黎京泽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声音沉稳的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黎耀灵听着他的声音，面无表情，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扣着真皮扶手，哒哒哒的声音在空旷而安静的车厢里回荡着。
“我在洽谈之前。把合同的内容改了，我把所有的筹码砍掉了20％，现流资金砍掉了40％。
沈总东欧的娱乐城是块肥肉，这个价码入不得沈总的眼，他一票否决也不奇怪。”
黎耀灵淡定的回道。
“谁让你私自改合同的？”黎京泽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情况，愣了愣，然后才怒不可遏的问道。
“按照你原本拟定的合同，这笔生意我们若是谈成了，等不及赚钱，公司就要倒闭了。
你开的那个价码，有考虑到整个公司日常运营的成本吗？
我们现在是很难，但是越是难，越要走得保守一点，留住大的底盘，往后才有其他的机会，不应该孤注一掷的认准这一个项目。
我算了一下数据，按照你给我的春季财务报表和这段时间的公司下行速度来算，这个价码是我们能承受的最高限度。”
黎耀灵一字一句认真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黎京泽现在是连怒都怒不起来了！
春季财务报表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他心里很清楚，按照黎耀灵的认知，他做这件事情一点错都没有。
黎耀灵作为业务总裁，核算每一个项目的运营成本和亏盈利润是他的本份，他按着他的本份做事，黎京泽不能说他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