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浦畔,大雾弥漫,伴随着还有微微细雨落下,偶尔还有鸟鸣的声音,好像都在为楚军渡江而呐喊。
此刻刚过卯时,阳光穿透着大雾,洒遍了乌江沿岸,更是照亮乌江浦停靠的大舟船只,一切都显得十分平常。
大约有两三千楚军还在江岸上站立,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个高筑的将台,将台四周插满了楚军军旗,而项梁就在台上径直站立着,他的眼中就像天色一般,空洞而失神。
“项羽还没到吗?”项梁身后,各营将领依次站着,都在等待着项梁的命令,而项梁却是等着一个人,那就是项羽。
“回大将军的话,羽将军还没到。”项庄听到项梁的问话后,纠结了一阵,还是为难的站出来回答道。
“不知道今日要北渡乌江吗?”项梁眼睛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阵恼怒的说道:“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大将军息怒,末将这就亲自去寻羽将军赶来。”项庄正要说话,身旁的虞子期却站了出来,抱拳对项梁请命道。
项梁惊讶的看了一眼虞子期,对于虞子期这个人,项梁一直都是不管不问,倒不是虞子期没有实力,而是因为他的妹妹虞姬的关系,因为虞姬的出现,差点让项昭两族的联姻泡了汤,就算是现在,昭妍也没有为项家诞下子嗣,实在令项梁头疼不已。
“报,”正当项梁沉思之际,楚军军阵之后一人直奔将台前,先是对项梁躬身一拜,接着抱拳报道:“禀大将军,羽将军领护卫已至军中,正在朝将台赶来。”
项梁听后这才暗松一口,正要回应士卒时,只闻大军之中传来一阵马鸣声,接着一队军骑朝将台前赶来,为首的正是项羽。
“驭。”待项羽赶到台前后,项羽赶紧止步勒马,然后从乌骓背上跳了下来,将乌骓的马绳交给了护卫。
“叔父,孩儿睡过头了,没有耽误出征时辰吧。”项羽先是匆匆从台下踏着台阶奔上将台,然后走到项梁身旁恭敬的问道。
项梁撇了一眼尴尬不已的项羽,一脸愤恨的对着项羽冷哼了一声道:“哼。”
不用多想,昨夜项羽一定又是在那虞姬房中缠绵了一夜,不然怎么会睡过了头,以至于差点耽搁了出征的时辰。
项梁没有想到的是,项羽不仅与虞姬缠绵了一夜,更是将虞姬悄悄带到军中,此刻虞姬就在台下站立着,若是不上前细细打量,谁能看出来虞姬竟然是个女儿身?
现在项羽已经到来,整个楚军就已经集结完毕,也是到了该出征的时候了,项梁先是对一旁的召平问道:“辰时到了吗?”
“回大将军的话,刚到辰时。”召平一直在盯着时辰,见项梁问自己话后,赶紧走上前对项梁恭敬的回道。
项梁点了点头,然后向前迈出了一步,接着放眼望着台下三千江东子弟,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庞,项梁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一去不知要有多少人再也回不来了。
“江东的儿郎们。”项梁浑厚的声音响彻在乌江沿岸,不仅令台下的三千楚军为之一振,就连大舟上站立的五千楚军,也都清晰的听到了项梁洪亮的声音。
“今日就是楚国北渡乌江进击暴秦的日子了,想当年,楚国傲然于群雄之中,南定各部,东灭强越,实可谓是兵强马壮,奈何先王怀王受秦庭欺诈,导致国势渐衰,以至于被暴秦攻灭寿春,时至今日,暴秦无道,各国起兵相约共伐之,项梁不才,愿领诸位儿郎们共渡乌江,直到暴秦覆灭,天下苍生得以安宁,项梁惟愿于此。”
项梁的一席话,在夹杂着西风的呼声中,显得十分的悲壮,更有一丝豪迈的气息,那种气息从项梁的身上开始散发,直到席卷了整个楚军,好像每个士兵都受到了项梁的感染,楚军的士气顿时迸发了出来。
“共击暴秦,复我河山。”当士气达到最顶峰之时,项羽已悄然走上前了一步,高举着自己的佩剑,对着八千江东子弟呐喊道。
江东的儿郎们见状纷纷响应喊道:“共击暴秦,复我河山。”
八千人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环境之中,不断的传播着,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就连项梁的耳朵都感到有些疼痛。
“誓死追随大将军,恢复大楚国社稷。”项羽见状又伸出长臂,大声向众人高喊道。
此刻楚军的士气已经被全部激发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着无尽兴奋,在项羽的带领下,他们激情高涨的回应喊道:“誓死追随大将军,恢复大楚国社稷。”
伴随着楚军浪潮般的呼号声,是楚军军阵中鼓号手的呐喊,只见鼓椎拼尽全力的落在军鼓之上,军号也纷纷被吹奏了起来,每个鼓号手都在用着自己最大的气力,好像要完成这次精彩绝伦的演奏。
“众将士听令,依次登船,北渡击秦。”项梁满意的看着楚军在呼号,待到感觉差不多的时候,项梁将腰间的佩剑抽出了剑鞘,然后奋力的直指天空,对着楚军下着命令。
项梁话音刚落,楚军士卒便停息了下来,与之前不同的是,整个军阵之中没有一丝声响,就像是从未有过呐喊一般,只是每个士卒的脸上,还存有激情过后所滞留的涨红。
三千楚军依次站着,一个接着一个向大舟与船只上登去,整个天地都仿佛寂静了起来,只有鼓号手还在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为大军出征而不断欢呼。
“落雨了。”就当项羽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之时,却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脸庞上,伸出手细细粘揉后,这才发觉是下雨了。
“羽将军,你没事吧。”一旁的虞子期发现了失神的项羽,于是上前小心的询问道。
“噢,没事,”项羽回过神后,先是对虞子期微微一笑,接着转身向他问道:“子期兄,近来可好?”
虞子期听后淡淡一笑,然后抱拳回答道:“谢羽将军关心,末将还好,一切都挺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