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开豆花摊时,朱婶从巷子里家中提着一个食盒出来,飘来一股香气。她为了柳朱熬了汤,巧遇律令非,朱婶便希望她能代为转交。
“朱婶可以随我一道去荀府呀。”
“我就不去了,我还得看摊子。”朱婶眼中隐隐闪烁泪光,她既害怕看到女儿不幸,又自愧登不上荀府的台面。
律令非没有勉强朱婶与自己同行,只带着她的心意加紧脚步回到荀府,送到莲荷苑,亲自将其母的心意交在柳朱手里。
“娘做的汤!”柳朱欣喜万分,“多谢二婶代为送来。”
柳朱喝到母亲的手艺不禁热泪盈眶。
“爹娘为什么不来看我?”柳朱自然在意。
“你爹娘的豆花摊生意实在太忙了。”律令非解释道。
“我们家的豆花摊确实有很多人光顾,但也不至于他们连看我一趟的时间都没有。”柳朱心里明白。
“柳朱,你爹娘一定是担心看到你时忍不住伤心流泪反倒让你更加难过,等你养好身体,就带少康回去见他们。”律令非细心劝慰,才问道,“少康呢,大嫂不是说他每天都陪着你?”
“他吃过午饭之后出去了,但没说去何处?”
律令非听到此处有一丝担心,但荀少康适时的归来让他的忧虑变为过虑。他手中提着一盏手制孔明笼,灯面上画着吉祥物,写着祝福语。
“二婶,您在啊?”荀少康害羞起来。
“你去哪儿了?”
“我突发奇想,去做了一盏天灯,想跟柳朱一起放,祈愿她快快痊愈。”
律令非看得出荀少康和柳朱的感情突飞猛进。
“年轻人果然浪漫有情趣。”
“二婶别打趣我们了。”
荀少康并无重操旧业,律令非便能够放心离开了。
她何时成了操心人间百态的人儿,见识一场又一场有人欢喜有人忧。
夜幕之后,荀长颢结束了一天的事务在房中陪小韫玉写字,律令非望着父子二人竟都露出喜悦满意的笑容。
从自由自在,风里来雨里去的女侦探,变成高墙大院内,相夫教子的古代妇人,律令非都想不通自己曾经极度排斥的生活如今这般怡然自得。
“爹爹,今晚韫玉可以和非非一起睡吗?”荀韫玉弱弱地要求。
“韫玉长大了,要学会独立明白吗?”荀长颢教育儿子。
“那为何爹爹这么大了,还跟非非睡一起?”
律令非不禁笑出了声,小孩子总是给人无尽的惊喜,也不知荀长颢能如何应对。
“那韫玉还想不想多个弟弟或妹妹呢?”荀长颢另谋出路。
“想。”荀韫玉点头。
“别教坏小韫玉,你这人怎么当爹的。”律令非投来严厉的目光。
“我错了。”荀长颢向律令非道歉,却还是为了自己夫妻二人的幸福时光劝儿子,小声说道,“韫玉只要乖乖的,非非就会答应为你生个弟弟妹妹,明白吗?”
“好。”
阿苦和下人为荀韫玉准备了洗澡水,他特地来请荀韫玉移步。
“洗香香以后就乖乖睡觉,知道了吗?”律令非嘱托道。
“韫玉一定乖乖。”
荀韫玉和阿苦牵手离开,二人的感情也越发像亲兄弟一般。
“韫玉,你爹爹和漂亮夫人的感情真好啊!”阿苦不禁感叹。
律令非与荀长颢也到时间洗漱就寝,荀长颢关切一句荀长乐今日相亲的结果。
“长乐不是很喜欢文气的公子。”
“意料之中,长乐这动如脱兔的个性,怕是与文人书生无缘了。”
“今天还有一事,我也想与你说说。”
律令非将方蕙儿的顾虑对荀长颢简单道来,谈及方济世,如律令非所料,荀长颢十分信任他的人品和忠诚。
方蕙儿是童养媳,与方济世自幼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既是青梅竹马又是夫妻情深。
“你也觉得方御医不会纳妾?”
“此事我不敢保证,若是必须长辈所迫……”
“碍于长辈所迫所以你才会娶了杜若菲,而后才成了我。”
“我与你的感情岂能同日而语,我们分明是两情相悦,才决定彼此相爱的不是吗?”荀长颢绝对较真。
“我当然知道我们是彼此相爱。”律令非坦诚回应,“方夫人还请教我与府上妾室如何相处?自打我跟你在一起后,都快忘了你还有一房妾室。”
“湘兰这些年照顾韫玉怀珠,对此我十分感谢她,至于男女情分,我实在给予不了她分毫。”
“她是晋姝生前的丫鬟,到底是怎么成为你的妾室的?”
律令非尽管先前从未过问,但绝不认为荀长颢会在对亡妻念念不忘的漫长时光中纳其旧人为妾,而此事,也确有隐情。
晋姝死后,荀长颢也曾一蹶不振,因为喝酒误事,竟与董湘兰共度一夜。
“原来你也会做出这种荒唐事。”律令非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是不是不该与你说明此事,你会不会因此厌弃我?“荀长颢坦诚之后便追悔莫及,“是我做错了事。”
律令非欣慰荀长颢的坦诚,多年前的事,她又何必刨根问底。若为董湘兰与荀长颢的一夜耿耿于怀,那晋姝与荀长颢切实存在的日日夜夜,她还能如何释怀。
“这么久远的事了,我怎么会在意呢。”律令非总归能说服自己的内心。
“我既希望你因爱我而在意,又不想你为此与我生了间隙,我真是太贪心了。”
在感情中,就是荀长颢这种大公无私的人都会变得“贪得无厌”。
“那你到底希望我在意还是释然?”律令非通透地双眸凝视荀长颢。
“你可以稍微无理取闹地责备我一翻。”荀长颢弱弱地说道。
“那我就如你所愿……”律令非眼珠子一转,即刻绷着一张脸说到,“今晚不准上床,睡地上还不给被褥。”
“这……”
“怎么,不服吗?”律令非强势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