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愣住，他没想到自己的感激会得到这么句话，可短暂的沉默后，他笑了。
“就算不是特殊，可我也被救了。”
恩情在此，他不能忘掉。更何况，帮小甜找他是随意，可先前和县丞之子对上呢？莫说那件事也能随意帮人。
陆林安拽起大山，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一双眼即使在夜里也透着股说不出的认真。
“多谢了。”
叹息，桑恬忍不住说：“感谢说多就腻味了，你可别再说。”
大山愣了下，而后笑着说好，恩人不愿听他便不说，两件事并不冲突。
几人在街道上站了片刻，待远处喧闹声传来，桑恬突然回神：“此时天色不早，你快些带着小甜回去吧。”
刚刚蜂拥的人群将二人冲散，可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
大山看了下天色，确定时辰确实不早立刻点头应下，道别后突然回头，犹豫地问：“不知两位住在何处，明日我有空想上门拜访。”
桑恬看向陆林安，眼睛轻眨。
见状，陆林安点头，直接将院子报出。
得到住处的大山没再停留，抱着小甜大步离去。
目送兄妹二人背影消失，桑恬回头问：“还逛吗？”
陆林安抬手指了指天：“带回去先洗了。”
好好一个灯会被黑衣人打断，陆林安心里不舒服，可对着桑恬他什么都没说，只催着回去。
饶是他们走的快，等回到府中洗漱完也已经快下半夜，彼时桑恬累的眼都快睁不开，根本没有力气和陆林安说话。
“先睡吧。”她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月光透过窗棱照进屋中，桑恬裹着被褥睡得极香。
陆林安半撑着身子，借月光望着桑恬，眉眼里蓦然闪过一丝凌厉，今晚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就像会打乱他的平静，从心底升起一股厌恶。
心中想法百般转过，陆林安替桑恬掖好被褥，在月色中入睡。
次日清晨，桑恬刚起身便被吴凌云堵在厅堂里，这次的吴凌云没做任何耽搁，直接奔向主题。
“那造纸如何做？”
“契书还没定你就问了？”桑恬单手托着脸颊，笑道，“我这造纸那么宝贵，吴家总该先给我个保证吧？”
“夫人没有打开昨天的盒子？”
昨天的盒子？她还真没打开，桑恬打起精神，挑眉道：“看来那个盒子另有乾坤啊。”
吴凌云一听这话便知晓桑恬没打开，顿时苦笑道：“那里有契书。”
桑恬：“……”
她面容里多了几分怪异，“契书不当面定，往盒子里装是哪家的规矩？”
吴凌云先前还没觉得有问题，如今被桑恬点出顿时哑然。
“这个，咳咳……”
“唉。”
叹了口气，桑恬莫名为自己的打算忧心，造纸交给这么不靠谱的家主没问题吗？
想是这么想，但她嘴里已经让陆林安去拿盒子了。
朱红色的盒子如今看来也是大气的，桑恬从陆林安手中接过打开，一个镯子下赫然压着张纸，她拿起看过，确定是吴凌云所说的契书，眉头微微上挑。
“吴家让出两成的收益？”
“对。”吴凌云断然地点头，“这是吴家的诚意，另外，我家老爷也说了，若是夫人肯，吴家愿意给夫人所有的营生送银子。”
纸张有多好卖根本不用说，吴家能得到造纸的技艺自然是好的，可要是因哪方面的疏忽引得桑恬动怒反悔，那才是真正的损失。
吴凌云将态度放的很低。一言一行都带着说不出的恭敬。
桑恬握着契书，眉眼里多了几分深思，她望着吴凌云，突然笑了。
“吴老爷倒是敢作保。”
她所有的营生都给送银子，送了以后呢？
桑恬撇嘴，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能心安，她就不会答应这件事。
“契书能签，其他的就算了吧。”契书的内容对她十分优待，桑恬自然不会拒绝。
吴凌云微微颔首，做出个“请”的手势：“既然可行，那就请夫人再往吴家走一趟了。”
“可以。”
桑恬带着陆林安再次前往吴家，甫进门便有小厮迎来。
“老爷在花园等着呢。”
几人步子转向花园，远远地便听见一阵丝竹声。
桑恬说：“这是在听曲？”
“不。”小厮摇头，恭敬地说，“老爷是在看舞。”
看舞？
片刻后，桑恬看着面前几个扭动的女子，扭头看向陆林安，这位脸都大红了。
“林安，不适应？”
女子露出的手和胳膊在桑恬看来十分品尝，可在陆林安瞧来却是惊世骇俗，听闻她询问，陆林安顿时哼了声。
“伤风败俗。”
“咳咳……”
桑恬被他四个字说的连连咳嗽，等缓和过来，旁边吴霸已经大笑出声。
“以后习惯就好。”
本还有些笑话陆林安的意思，听到这话桑恬立刻道：“我可不希望他习惯这个。”
“好好好，不习惯这个。”吴霸挥退几个跳舞的女子，而后正色道，“契书的内容看到了吧？夫人有何想法？”
“自然是答应。”桑恬往后靠去，微笑道，“吴家诚意那么充足，我若是拒绝岂不是错失良机？不过我这里也有件事想请吴家帮忙疏通下，不知可不可行？”
“请说。”
在纸张带来的利益面前，吴霸对桑恬几乎是步步退让。
察觉这一点，桑恬脸上笑意不变，温声提出在北城开铺子的打算。
“因着之前打听到的一些消息，所以我想请吴家帮我一下。”
“这个不成问题，开张当日让凌云露个脸，自然没人敢去。”
“如此，那便期待我们合作愉快。”
“行。”
将条件谈妥，桑恬和吴霸签了契书，随后就带着吴家特意选出来的人离开。
“三天后去我那里将人带回。”
将时间定下，桑恬在青川城一呆便是整整三天，期间陆林安回了两次大石村，带了一些东西过来。
三日过去，桑恬问跟着她回家的人：“可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
“那就回去吧。”
打发走学造纸的人，桑恬陷入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