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坐着的人正是左凉，这个温婉尔雅的男人，正低着头打量面前的两个人。故人如今再次见面，不由有些怀念。
想当初，江朝雨还是一个设计小白。
“老师，怎么是你？”江朝雨的眼睛里洋溢着感激，她从来没想到，要合作的人竟然是自己当初的恩人。
韩承祀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有了上次的教训，他留了一手，提前调查了这个合作商家的前身。
好巧不巧，居然是江朝雨的老师开办的。
要知道，她当年学设计的时候，江家是不同意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她这个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孩子，根本没有人想要为她投资。
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还是没有筹集到足够的学费。当时已经万念俱灰，自己一个人蹲在路边低声哭泣。
这时候左凉正是夜间散步，发现了这个无助的小女孩，将她扶起来，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也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位好心人居然是学校的教授。虽然到了最后还是没能帮她减免学费，左凉还是想办法帮江朝雨垫上了那一部分的钱。
“老师我一定会还你的。”江朝雨闪烁着星星的眼睛，到现在都十分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份坚毅和诚恳，是当今少年人很少具备的。
如今再次见面，她变得成熟了，整个人更加知性，可是骨子里的气概是不变的。
“怎么？不想看见我？”左凉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眶，笑着问她。诙谐地打趣自己这位出色的学生，心中却感慨万千。
一眨眼，已经是青出于蓝了。
“老师哪里的话。我能有今天，您功不可没。”江朝雨示意旁边的侍者打开一瓶伏特加，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左凉最喜欢喝的就是这个了。
“这些日子听说龙城江三崭露头角，等看到报刊上的宣传的时候才承认，你确实是在这条路上走得长远了。”左凉接过酒，看着她的眼里都是深沉的笑意。
韩承祀看着他们两个老相识，也插不上话，便正襟危坐着仔细听他们说话。
江朝雨的脸上闪过一片绯红，倒是像当年在学校还是学生的时候的情态：“谢谢老师夸奖。”
侍者把菜一道道地端上来，都是左凉喜欢吃的。来之前，韩承祀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看着他们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韩承祀反而成了配角。心里不免有些懊恼，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不过情分是情分，生意是生意。”左凉停下手中摇晃着酒杯的举动，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朝雨。
她起先愣了愣神，旋即笑了出声：“那是自然，不管是遇见什么情况，都要公私分明。”
大约是又说了一些客套话，两个人便谈起了正事。
“我看中了你们的风格，等你们这批系列发布之后，我想紧接着和你们合作出下一款。”左凉用刀叉把玩着盘子里用来装饰的花瓣，说话的时候更像是漫不经心。
这言下之意大家都是明白的，这款发布之后一定会大火，甚至很有可能引领今年的时尚潮流。
他们看中的不仅仅是这个系列的品质，还有它带来的热度。
“关于风格还有定位呢？”江朝雨问的时候很自然，这间接地询问了他们的给价是多少。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想好了，即便是老师给自己的点低于行情百分之二十自己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个倒是其次，我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左凉打了一个响指，身后跟着他的人就从箱子里抽出了了一沓文件。
是关于秦氏的。
其中还包括公司由于他们暗箱操作数据异常的那段记录，江朝雨脸上的表情渐渐阴沉了下去，捏着文件的手也慢慢地攥紧了。
“怎么提起这个了？”她还是不能明白左凉的意图，即便是秦翰墨和自己过不去，这也是他们之间的合作，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左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平淡。江朝雨却从中听出了一丝陌生的意味。
左家的公司近几年式微，要不是左凉一个人撑着，早就被周边虎视眈眈的各位瓜分了。这些年，他过的很不容易。
只要走错一步，左家的生死存亡就走向另一个方向了。事到如今，他不敢用家族的将来赌博。
“这个不好办。”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犹豫，这件事不是她单方面说了算，秦翰墨的想法变幻莫测，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她也实在不敢自大到夸下海口，说自己能把事情办妥。
“你可以的……就当帮帮我。”左凉的脸上弥漫着哀愁，明明语气中甚至还是开玩笑的调子，眼中却有着无比的痛苦。
是的，江朝雨心软了。
“谁让你当时答应了。”韩承祀开着车子，看着坐在副驾驶喝的醉醺醺的江朝雨，止不住地泼冷水。
不得不说，左凉的苦肉计很管用。他很早就认识了江朝雨，作为她的导师，甚至很清楚她的弱点在哪里。
韩承祀就甚至有一种直觉，他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江朝雨会答应这个请求。此次前来，是怀着必胜的态度。
江朝雨嘟着嘴，眼神迷离地看着车窗外面，心里忍不住吐槽，就不能指望这个家伙说点好听的。
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脑子一热，特别爽快地答应了。后来越想越愁，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自信来答应他。
不过左凉给出的价格十分合理，甚至比市面上还颇高一些。
在秦家的针对下，一些小公司根本不敢和他们合作。公司创建初期，这样的单子不可谓不重要。
“你会不会帮我呀？”江朝雨突然想使坏，一把搂住韩承祀的胳膊，将自己高温的脸蛋贴了上去，眼睛里面满是狡猾。
韩承祀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没有甩开自己，也没有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