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暂且住到木眠的房子里,出现了这种情况,钟佯想着她近期也不太方便去上班,于是让她在家里先休息两天。
时南的电话打不通,发消息呢,温北也只是草草回复,称自己无事。打算等这场风波平息下来,再找时南算总账。
未曾想,自家母上大人打来了电话。
开门见山,直接质问道:“你竟然在你时叔叔的公司里上班?你不是当老师的?!”
温北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反而问道:“什么啊?您从哪里知道的?”
裴妈妈在那头却不冷静,“什么我怎么知道的,我当然是从网上看到的,你的个人信息都在网上,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好,其他事情我先不管,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又骗我了?”
温北听到“又”这个字,心情顿时异常不爽,当即还嘴道:“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这和骗不骗的没有关系,说得也太严重了吧。”
“那你就是骗我!”裴妈妈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安安稳稳地找个工作,当老师怎么了?教书育人的多好,我和你爸爸不就是吗?”
温北顶嘴,“对我来说,我觉得太无趣了。”
“无趣?什么有趣?我和你爸爸这一辈子不就这么过下来了?我说你就是不成熟,眼光要放得长远些……”
“好,我不和你计较,正好趁现在闹出了这种事,你干脆把工作辞了,回到家里这边来,看看能不能安排个工作。”
温北在这头看不到那边妈妈的神情,但从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想也想得出来,她极力反对的样子。
也因为如此,温北坚持道:“我不会回去的,就算我辞职,那也是我自己想辞职。”
裴妈妈似乎是被女儿这句话噎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温北也不说话,握着手机贴到耳朵旁,开始发呆。
那头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停顿片刻又传来她的声音,“是不是因为钟佯?我专门去你们公司官网查过了,你们两个现在在一个地方上班?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他?”
“妈!”温北高声道,“跟他没有关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不可能,我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从小乖乖巧巧的,第一次让我不省心的就是因为钟佯。”
“我跟你说,你现在要还是因为他,我就……你马上辞职回来。你不是和时南好着呢吗?你这样让人家怎么办?我挺喜欢时南这个孩子的,虽然他现在大大小小是个公众人物,但是我看着他品行不错,也放心,至于钟佯,当初刚毕业,他就把你拐跑,还差点出事,我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总之你别再跟他扯上关系,赶紧回家来。”
听了这一大堆话,温北心里无奈又烦躁,说道:“和钟佯没关系,妈,你不要再说他了。”
裴妈妈似是急了,“怎么和他没关系?你说你和他没关系,那你就离他远点,你和时南呢?”
温北听见她总是说时南,一时逆反心理上头,直接道:“我和时南也没关系!”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网上都说你们在一起,我不管别的,时南很好,你们在一起我也放心。”
温北冷笑一声,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什么?”裴妈妈说道,“为什么分手?不是好好的吗?”
“他的狂热粉们来围堵我,我生气了,觉得和他在一起不合适,就分了啊。”
“你……有什么事情都要坐下来好好商量的,你这么冲动……”她在电话那头又开始唠叨教育起来,温北还听到爸爸在旁边的声音,
“你先问问她有没有事情,现在在哪儿?别急着处理盘问她。”
“我怎么没问,再说了,你听听她说话的语气,像是有事的吗?老是故意气我……”
温北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对电话里裴妈妈重复说的“先回家来再商量看看,叫上时南……当年觉得你还小,骗我,现在你骗我,怎么成了这样子……”充耳不闻。
强行插了一句,“妈,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世界安静。
有时候语言就是一伤人的利器,尤其是来自于亲近的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听到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温北理解妈妈对自己的好,只不过经常是强势多一点。
躺在沙发上,用抱枕盖住自己,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
迷迷糊糊地醒来,关掉了每日固定的闹钟,脑子还是乱糟糟的,不管睡的时间有多久,每次醒来她都要好长一段时间来清醒,这次用的时间格外长,她好像做了好多的梦,零零散散的,掺杂着以前回忆的梦。
后高三时代,指的即高考过后,考生们极度紧张而亢奋的神经突然松弛,从而引发无限的空虚的时段。
高三时代禁锢了小年轻们的感情,一到毕业就都释放出来,其实温北的这个初恋来得还是蛮意外的――就是在KTV里捡来的男朋友。
高中同学们在大学开学前势要再聚会一次,正逢温北的心情由于被妈妈教训超级不爽,所以打着成年人的幌子,喝多了酒,抱着一个人就在卫生间里哭了起来。
那个人不偏不倚就是钟佯,喝多了的温北的确比平常热情,在其他人狂飙高音时,只有钟佯陪着她。
KTV暧昧的灯光不时地照着,温北仰起头,半眯着眼,注视着钟佯,不知是灯光的问题还是酒的问题,钟佯的脸变得越来越红……
温北看了半天,钟佯实在顶不住她的目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她一头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二天,获得了一个男朋友。
莫名其妙的开始,就会莫名其妙的结束。
温北第一次谈恋爱,再加上蠢蠢欲动,想要反抗老妈的叛逆之心,人生中头一回撒谎,谎称和木眠一起做大学前最后的旅行,实际上是和钟佯去的;和妈妈说是跟着旅游团的安排,让妈妈不要担心,事实是和钟佯两个人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助游。
事情的发生让两个人都始料未及。
他们计划好的去当地的一个小吃街尝尝新鲜的吃食,结果时间耽搁太久,回去的途中几乎没什么人,恰好路灯有坏的。
沿着湖走一条小路,走了不久还没有走出去,背后却跟上了三个人……
温北彼时刚刚成年,一个小姑娘见到这坏人的阵仗,害怕无助是正常的,可是那时的钟佯亦是如此。
一共三个年轻人,清一色的强壮的陌生人,其中的一个感觉和温北差不多年纪的小混混,对着温北,痞声痞气地叫嚣:“原本哥几个只是手头紧,现在看见你倒是有意思了,怎么?旁边是你男人?他不行啊你看他现在还躲在你身后,一看就是靠不住的,不如跟了我?”
钟佯不说话,温北强撑着道:“别做傻事。”
那小混混拿着刀靠近他们,她竭尽全力去忽视脸上陌生的触感和刀上微凉的感觉,勉强笑道:“劝你们一句,不划算的事情少做。”
“你们不过是想要钱,抢几个钱花花和出了人命哪个事情的性质更严重不用我多说吧?”
“钱可以全给你们,别的没有,今天晚上我们就当没有见过。”
温北一番话说下来,手心里全是濡湿的冷汗,镇定冷静都是硬装出来的,牙关都在打颤,腿也在发抖,偏偏钟佯在她背后,她真是有气也不敢使出来……
那三个人不搭腔,她心里也没底,就怕说什么都是白费。
好在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其中一个年纪偏大点儿的混混来推搡她们,嘴里叨叨,“少在这儿啰嗦,钱都给我拿出来。”
温北一边点头,一边从兜里往外掏钱,把自己身上带的钱全部拿出来,其实还有点心痛,但现下这种情况,真的没有必要和他们起争执。
混混的手用力抽走了了她的钱,“算你识相。”
拿起来数了数,道:“这么点不够。”
又把手伸出来,指向钟佯,“你的呢?别在这儿装傻充愣的,快把钱拿出来。说真的我最看不上你这种人,长得人模狗样,遇到点事儿就当缩头乌龟了,你这样的人都能有女朋友,啧……”
温北偏过头去看他,用眼神示意他照做,“快给他啊,钟佯。”
钟佯看了她一眼,温北还没弄懂他眼神的含义,等到混混靠他更近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给了那个混混一拳,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温北不知如何是好。
三个混混全部围了上去,钟佯再怎么会打架也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更何况他还不怎么会打架。
温北上去帮忙,一直喊着“别打了,有人来了,快住手!”
慌乱之中,不知道被谁狠狠地绊了一跤,一个没刹住车就扑到了边沿处,被撞击之下栽到了湖里……
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旁边还围着警察叔叔,她的父母也在这边赶来的路上。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是被教育苛责,也没有看见过钟佯……
脑海里过了一遍回忆,电话铃声又倏然响起――
来电显示:妈妈。
接通后,那边传来的是爸爸焦急的音:“北北,快回家来,你妈妈昏倒住院了……”
――题外话
时南:莫名其妙被分手,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