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寻常的风刮过,将酒楼内掌柜手上的算盘吹落了下来,掌柜的皱着眉一脸奇怪,这是哪来的风刮的这么大。
小二端着菜盘灵活地穿梭客人中间,那一阵风吹落在他的背上,他拍了拍脖子,倒是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只当是心理作用,随即笑呵呵地走近旁边那一桌,然后放下酒和菜。
“客官,您的烧腊鸭和堂前春泥来了,请慢用。”
客人们点点头,小二右手托着菜盘回去,在他脖子上隐隐约约好像有一点不同,像是有什么东西覆盖在了他的脖领上,并且在那仿佛空气的地方流出一丝丝的血迹。
酒楼内人来人往,没有人发现这一点不同,然而那个东西觉得这儿并不算安全,将这作为暂时的歇脚点歇了一会之后就准备离去。
离开时,那个将自己隐藏了起来的东西轻飘飘的向上一跳,在一楼天花顶上隐隐绰绰可以见到有东西在上面爬来爬去,接着顺着一条缝隙中离开。
那东西一路隐藏,一边制造假线索隐藏气味,一直匆匆到了一条巷子口。
那个东西好像有些疲惫了,竟然隐藏不住身子,就这样靠在了墙角,然后化作了人形并且显露了出来。
脸色苍白无比的易逍。
他喘着气,捂着肚子,靠在墙角上休息。
蚂蚁多了尚且能够咬死大象,更何况一群通神无漏境界的修士围攻他们三人,哪怕他们三人的修为更为高深,可人力有穷时,以他们的修为也算不得能够无敌。
冷雀妖王大概也不能想象,长安的过去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小仙城,若不是因为某位大能的到来,上一次大劫中这儿大概就彻底没有了。
岁月漫长,青葱而过,对于妖王来说时间很难激起他们的感觉,对于他们来说,数十年上百年也不过是打个盹,也唯有千年,方才能够让他们觉得有些时日。
呆在镇魔塔内除了无聊,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只不过,天性自然的大妖对自由的向往也是难以理解的,毕竟镇魔塔内的世界还是太小了。
山川,原野,清风,白云。
人间才是大舞台。
冷雀虽然从那个进入镇妖塔修士方知口中知道了外界的大概情况,可一向自负的他觉得以自己给他们留下的后手,在外界最起码是无虞的。
然而理想是很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方知和赤影看见了他们三人对外界的轻视,却也没有提醒,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便是死了也活该。
易逍屏息用神识探察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中好多经脉窍穴都出现了问题,便是用上好的丹药灵草治疗都有得治,此刻现在更是妖力几乎不能动用,勉强维持一个无漏境界上下的地步。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地方恢复伤势,不然若是再来几个修士,那可真就糟糕了。
他扶着墙就要站起来,突然看见巷子口不知何时站着两个人,一个少年,身旁跟着侍女,少年脸颊稚气未脱,双眼如同泉眼一样,在他身旁的侍女则是安静无比,然而不知道怎么的,这个侍女身上的气息竟然有些古怪。
藏着易逍都觉得不太对劲的气息。
易逍随时准备离开,然而他身上的气息刚一凝聚就仿佛被刀割了一样,发出嘭嘭的碎裂声,连带着吐出了一口鲜血,现场有些惨烈。
如七嘶了一声,而后安静地看着。
易逍虽然从如七身上感受到了不太对劲的气息,但是他却莫名觉得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更加危险,甚至就算是自己全盛时期也不见得能够伤害的了对方。
他艰难起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猛地逃跑,每跑一步都觉得心头上好像压着一块重石在上下起伏,少年没有动,然而易逍却惊恐的发现,似乎很不对。
自己明明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可是他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并且,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朝着少年愈发近了,而且每一步都缩小了距离。
若是有旁观者看,可以看见一个高大的青年其实在倒退,并且每一步都将他和一个少年的距离拉得极为近了,一直到青年变小,赫然成为了一只碧绿色的蜥蜴,而那只蜥蜴此刻就在少年的肩上。
玉林百无聊赖,轻声道:“走吧。”
他肩上的蜥蜴伸头看了看四周,低于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有些奇怪,然而任由蜥蜴怎么打量,怎么挣扎,却发现自己只能够在这个少年窄窄的肩上活动。
如七点点头,应了声,对于玉林的敬佩的更加深了。
好可怕,可吓人,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小侍女吧。
另一边,司徒连山对于被拉下场没有任何意见,李长明挡在了天成子面前,那些修士面色不善,看得司徒连山眉头皱起漠然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难道诸位是对驱魔司不满?”
“司徒,我们敬你驱魔司守卫长安,可并不代表我们怕了你们了,这大妖是我们共同拿下的,你们若是想要占独食那我们可不答应,你难不成还想和我们再打一场?”
“对啊,司徒连山,驱魔司难道就是这般蛮不讲理的?”
“你们难不成想要包庇这个大妖,什么时候,驱魔司竟然和大妖有了勾连,莫不是……”
司徒连山突然冷冷看了那人一眼,“说下去。”
那个人忽然呛了呛,只能转移话题,“总归是要有个定论的,你们驱魔司巧取豪夺在先,难道还想堵住悠悠众口。”
“你们驱魔司可不比往年,再这样出风头,他日可没有好果子吃。”这人的声音藏在众人之中,还用上了拟音手法,这儿的灵力威压不一般,一时之间难以让人发现。
然而司徒连山心头冷笑了声,藏头露尾的鼠辈而已,觉得国师不在,驱魔司失去了大靠山,就可以随意欺辱了。可再如何,驱魔司也不是鼠辈就可以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
“不给又如何,不放又如何。”
司徒连山轻声笑了笑,“兄弟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众驱魔卫大喝了声,“驱魔司公干,闲杂人等避退!”
响亮的声音出现在了这儿上空,一时间天上白鸟凌空,好似被吓着了。
李长明胸口处有些莫名的情绪在酝酿,是他从前所没有遇见过的。
有人站在身后的感觉可真好。
不论是弱小或是强大。
因为这证明,他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