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平在销金窟附近,把付款的东瀛人跟丢了,原因无他,是碰上了个磨磨头——东瀛酒馆的歌伎美和子。美和子倒是不认生,还特别要求展平送她回酒馆。展平本身就不善和女孩子的交流,也不知怎么拒绝,就被拖走了。
而到了东瀛酒馆所在的港口附近,他们还碰上了执行任务的小菊!咱们前文说了,展平和小菊分别跟踪付款的东瀛人和运铁车队,小菊这会儿,正盯着运铁车队呢,此时,车队的最后两辆车正准备转过路口,小菊稳了稳斗笠,正待跟踪,这时候肩膀上挨了一下,当时吓得一蹦:“哎呀!”
这下,把美和子吓了一跳,她赶紧说了:“小菊姑娘!是我!是我!”
小菊定睛一看,认识,美和子!这回可吓坏了,再往后看看,好么!展平也跟在后面,小菊一琢磨,不好!难道我们的跟踪行动被察觉了?小菊也真够狠的,手立刻摸到了剑柄上,面沉似水:
“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呀!我从银县的销金窟来啊!正好展平先生也跟我一起,听说你们正在找好玩的地方是吗?”
小菊一听,明白了,估计这是展平找的茬,我们还没被发现,于是手垂下来:“啊!是!没错。”
“哟西!我明白了!这样,销金窟虽然花钱多,但我经常被请过去演出,跟那边各家的掌柜还算熟!给你!”
美和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片竹子,这竹子片可特殊,穿成一对,打开就是美和子三个字,这就是古代的名片。美和子给了名片又说:“我这几天在销金窟还有演出,如果方便的话,到时候还请范先生和曹小姐光临!”
说完,美和子鞠了一躬,还冲着展平来了个飞吻:“展平先生,一定要来哦!”
这通表演,把小菊刺激的牙都快咬碎了!眼看着美和子“哒哒哒”走了,小菊心说:展平这家伙不务正业,竟然跑去看歌伎表演!哼!等我盯完了车队再说!
可等小菊再看运铁的车队,人家早没影了!小菊赶紧跑过去,左看右看,真是踪迹不见!这会儿,展平也跑过来了:“小菊!别听她的!我……”
小菊火冒三丈:“少废话!都因为你!车队都跟丢了!你那儿怎么样?付账的东瀛人去哪儿了?”
“我……,我没跟住,就让美和子给拦住了。”
小菊听到这,怒不可遏,伸手就想给展平一个大耳帖子,但琢磨了一下,还是没动手,气鼓鼓的说道:“什么让人家给拦住了,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窍!人家好看是吧,好看到你把人都跟丢了!我懒得理你!”
小菊说完,转身就走,展平一看,赶紧跟着,路上一个劲的说好话求情,小菊呢,根本不理,就这样,回到范荣华和曹静这边,碰上和东瀛人的大战,二人方才出手制止。
这就是以往的经过,展平讲述一遍,小菊开始发牢骚了:“小姐,看见没?男人就是这样,碰上女的就丢魂,展平看着像个正人君子,实际上一样好色,一个歌伎就让他把任务丢了!”
展平还解释:“小菊,明明不是这样的!”
“不是什么啊?你把任务丢了,还连累我,这叫什么?你说啊!”
“这……”
展平一时语塞,憋得满脸通红。再说曹静,他一看这俩人吵架的样,心里乐开花了!小菊除了对自己毕恭毕敬,对别人都那么厉害,不把别人撅跑了不算完,可这展平还真能忍,就冲这个,这俩还真配!不过曹静也愁,两路人马都跟丢了,下面该怎么继续呢?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范荣华,终于发言了:“哎展平,你刚才说,明州有个特别豪华的地方,叫销金窟是吧?”
“是啊!”
“哼!听这名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那地方比汴梁还豪华吗?”
展平回忆一下:“啊,应该来说,里面的楼比不了皇宫,但堪比王府!”
范荣华听完,转头问问曹静:“曹姑娘,我感觉这不对啊!明州最高的不过是知州,他们要是跟王爷用一样的东西,住一样的房子,是不是不合规矩啊?拽个文,那叫于什么什么不合来着…。。”
冯焕赶紧插话:“唔呀大哥,那叫于礼不合!”
“啊对对对,于礼不合!是不是呢?”
曹静一琢磨:“额,范大哥,我也不清楚,因为我没看见这个销金窟什么样,但我有预感,咱们在这上面找不到破绽!”
“啊?怎么你没看就说找不到呢?”
“嗯,怎么说呢?按照咱们大宋的制度,百姓再富有,建筑规制也不许超过王府,换而言之,他只要没超过王府,哪怕就差一点,也不是罪过。而且这地方在银县,本身银县就有县令,州里还有知州和通判,再上面也还有负责监察的官员,如果有问题,早就炸了,不会让咱们这么碰巧给查出来。不过我倒是觉得,咱们能在收税的情况上下功夫。我听说,银县是明州六县中最穷的一个,最穷的县,却有最富的楼,这不是问题吗?”
曹静挺明白,一个劲的解释,再一看范荣华,好么!眼神迷离,呼噜又快出来了,曹静越看越生气:“范大哥,你有没有在听啊?”
范荣华揉揉眼睛:“重要的听了就得了,你不是说吗?收税的情况可疑,那你能查吗?”
曹静一摊手:“我也不是朝廷命官,自然查不了。不过有人能查啊!”
“谁?”
“包大人呗!包大人是钦差,他想查,自然能查的清楚。”
范荣华听完一拍手:“行吧!那就这样,咱们先去找包大人,看看包大人有什么说法!”
大家听完,连连点头。不过冯焕连忙问道:“唔呀大哥,那东瀛人这边怎么办呢?咱们不管了吗?”
“谁说不管的?人家在暗,咱们在明,只能等他们行动了。而且现在查一查明州的情况,是帮包大人,也是帮咱们自己。而且你瞅知州那德行,恨不得给东瀛人舔屁股,我就不信这里没他的事!”
“唔呀!原来如此!”
众人说走就走,又找到了包大人,把发现的情况桩桩件件跟包大人一说,包大人点点头:“嗯!你们也发现这些问题了!”
哎,冯焕一听:“唔呀!包大人您说也,是不是您这已经有发现了?”
包大人一听,乐了:“哈哈!你小子反映倒快!不错,我们现在确有发现!”
之后包大人一讲,大家恍然大悟!原来,包大人和范荣华可不一样,范荣华那点本事,说句不好听的,有点撞大运的感觉,外加上对方对范荣华这类人,不加防备,所以能让他们查出点蛛丝马迹。而包大人可是派专人去摸底了。这些日子,小七杰、小五义、十三保镖纷纷行动,化妆改扮,给明州来了次清查。银县的销金窟呢,包大人的手下也去摸排过多次。最终他们发现,销金窟的规模不小,但确实不违背礼制,这毛病没法找。而奇怪的是,明州的部分官吏,曾经身穿便服,出入销金窟,而且他们对很多店铺都非常熟悉,而这些店铺,东瀛人也常来。包大人得报之后,感觉不妙,看来明州这滩水,比想象的还深啊!不把这里整顿清楚了,恐怕早晚出乱子!
包大人把这事一讲,范荣华乐了:“包大人,那您还等什么呢?您手下那么多高手,赶紧把这帮官员抓起来,一顿板子,再拿铡刀威胁威胁,肯定都招了。您再顺藤摸瓜,把明州的贪污网络拔了,您的事不就解决了吗?”
包大人听完,苦笑一声:“要是那么简单就好喽!”
范荣华他们一看,一肚子不明白,这时候展昭在旁边搭话了:“各位!你们的心我们理解,可这事的确难办!不夸张,就我们的发现,进出销金窟的,多是小吏,最大的也就是个从七品的小官,但从他们隶属的部门来看,覆盖很广。由此看,明州的吏治整个出了问题,可你怎么抓呢?他们只是小虾米,帮人家办事的。你抓了之后,他们的上官大可以推诿不认,丢卒保车。而这些小官小吏,在上层眼中,不过就是小卒子,想换一批随时的,只要给钱就行,有多少人候着呢!所以你仅仅弄死几个小官小吏,不改变明州的大气候,于事无补啊!”
听闻此言,曹静点头:“嗯!包叔叔,展大人,我大致明白了!可咱们也不能干瞪眼看着啊!来之前我想到一条,希望能帮一帮您。销金窟虽然不违反礼制,但建造那么多亭台楼阁,需要向朝廷交税啊!我预计这其中会有些问题,包叔叔不妨在这方面试试。”
包大人点点头:“谢谢曹姑娘提醒,这事我早就吩咐公孙先生去办了,不过这是个慢工,需要查阅朝廷近些年在明州的收税情况,一半时,未必能见效。”
这倒也是实话,这回大家伙儿的心气儿也低下去了,这该怎么办呢?可这时候,范荣华一拍桌子:“包大人,这有什么难的?您去微服私访不得了?按您说的,明州那么多问题,您逮住几个化妆的小卒子发发威,让他把上司叫来,您不就逮住个大的了吗?”
范荣华说完,志得意满,满以为自己这招多好呢!明明很简单的事,怎么你们都想不到呢?包大人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闹了半天,这么容易的主意也想不到!可没想到,说完之后,包括曹静等人在内,所有的人都用看猴一样的眼神看他。范荣华当时被看毛了:“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曹静当时就瞪眼睛了:“范大哥,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微服私访,说得容易。谁去微服私访?包叔叔吗?这长相,黑脸月牙为记,咱们大宋的人都听说过,去了准让人发现!”
范荣华一听,这倒也是,不过他还觉得没问题:“啊!既然包大人亲自去不现实,那就换个人呗!包大人这人才那么多,还愁这个吗?展大人不就行吗?”
这话一出,展平当时就疯了:“大哥!我求您了,千万别让我三爷爷干这事!”
“啊?却是为何?不就是破个案吗?”
展平赶紧一抱拳:“大哥!我三爷爷名在江湖,南侠御猫,谁人不知啊?而且明州和常州都属于两浙路,熟人比较多,三爷爷要是微服私访,估计比包大人好点,但也很快会让人家发现了!这不成啊!”
范荣华一听,可也是:“哎对!冯焕,你叔叔应该也行吧!”
冯焕一听,气得一蹦三尺高:“呜呀大哥!你就别出馊主意了!我叔叔肯定不行!我叔叔什么官啊?六品带刀护卫,还没明州知州高呢!刚才包大人也说了,明州的官都烂透了,没准他们知州都有问题。真要是他们那个混账乌鳖羔子知州,趁包大人不备,突然出手,我叔叔就倒霉了!”
冯焕话音刚落,曹静又补上一句:“范大哥,你这招肯定不灵。失败且不说,就算成功,将来也是个大问题。因为这一招说好听点,叫顺藤摸瓜,说不好听的,那叫钓鱼执法。到时候,包大人的政敌抓住这点,参上几本,包大人也够呛!”
这一顿雷烟火炮下来,范荣华也闷了:“算了算了!这招不行就算了,当我没说行不行?”
哎,恰在此时,一直愁容满面的包大人发言了:“各位!范千岁的微服私访之计,并非不行,只是之前未得其人,实行不了,如今恰有一个合适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