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荣华三人组探查钦差行辕，来之前都商量好了，范荣华负责亮身份，展平负责在正面询问，冯焕借着上厕所溜达出来，暗中侦察情况。结果冯焕这一侦查，还真有点效果，先是听见了河童话，又看见了一个人往灾民的粥锅里倒土。冯焕仔细看看，似乎这就是去当铺当梳子的那小子！
想到这，冯焕直接蹿到这小子进前，仨手指头一使劲，直接抠到这小子的脖子上了：“唔呀别叫！再叫我掐死你！”
“哎哎，大爷，我不叫！”
这会儿，冯焕把这小子的左手袖子撂撩开一看，果然，就有一块胎记。这回确认了，冯焕有心逗逗他：“呜呀！好小子，你好大胆啊！给灾民的粥，你都敢掺沙子，你就不怕我给你散出去？”
“大爷！千万别啊！我这么干，也是为生活所迫啊！想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还吃奶的孩子，我这不就是……”
“混账乌鳖羔子，臭脚老婆养的，你还有脸说你是被迫的？爷爷告诉你，我就是灾民们请过来的大侠，他们一直说，领的粥里有沙子，所以让我来查看究竟。今天一看，果不其然啊！你今天想活吗？”
这人一听，嘴都吓瓢了：“哎呀大爷，这世上有谁想活的？都想死！啊不对！都想活，有谁想死呢？”
冯焕一听，当时乐了，于是就在旁边的石台上坐下，鸭子腿一拧：“呜呀！那你既然想活，今天爷爷给你个机会。你个残头萝卜缨子，赶紧把你干过的缺德事，全给我说出来，那爷爷开恩，能饶你条活命。否则，爷爷把你的事编成评书，上外头说去！到时候把你扒光了，就站在我旁边，看那些灾民不撕了你的！”
这位一听，当时跪地下“嘣嘣”磕响头：“大爷！千万别，我说，我都说！我叫李四，我除了给粥里掺沙子之外，在东京汴梁的时候，我还放过高利贷；我还看上过一个姑娘，给抢到我家想做我夫人，结果这姑娘跳井死了；还有……”
这家伙说了十分多钟，愣是没重样，冯焕一听，好么！这家伙还真是无恶不作啊！踢寡妇门，挖绝户坟，打瞎子，骂哑巴，全都做过。大概又过了五分钟，这李四不说了。冯焕一听：“呜呀！怎么着？说完了？”
“说完了。”
“呜呀！我看没有吧？”
“大爷，真说完了！”
冯焕一听，直接从怀里，把那个银梳子信物掏出来了：“呜呀！这东西你认识吗？”
李四一看，当时趴地下了：“大爷！这……，这真不关我事啊！”
“呜呀！不关你事？那你怎么拿着去当铺了？给我从实招来！说一句假话，爷爷我把你这个混账乌鳖羔子剁成八瓣！说！”
“哎！我说，这东西，真的不关我事！”
“呜呀！你先说，我来判断，再废话，把你舌头割下来！”
“哎哎，大爷啊，这东西它不是我的。它是我们丁大人的一个朋友给的。”
“呜呀！这是你们丁大人的什么朋友？”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记得那个人，我们大人还对人家挺尊敬，这人大概四十岁左右，长得白胖白胖的，我们大人跟他说话也挺客气。要说也有些奇怪，这个人似乎被揍了一顿似的，脸上有好几块，又青又紫。哎对了，他左手背上，也有块胎记，看这样子还挺奇怪，像一只有花纹的乌龟！”
冯焕一听，好么！错不了，这人肯定是范事！但为了谨慎起见，接着问：“唔呀！那胖子还有什么标志？手上有没有个玉扳指？”
“有！那个头还不小呢！”
“呜呀！原来如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啊，这先生跟我们老爷喝茶聊天，这是我伺候的，那位先生看我，可能觉得顺眼，可没带多少钱，就把这东西赏给我了，让我当了换银子花。这不是我就拿到当铺了嘛！”
“呜呀！原来如此！那胖子，后来你见过吗？”
“见过！见过啊！今天上午还来找我们大人呢！”
冯焕这心里当事一翻个：看见没？这里有鬼啊！今天早上，我们发现在范事尸体，可他上午还出现呢，可见这家伙确实找了个替身，不用问，这里肯定有阴谋啊！于是，冯焕再问：“呜呀！后来呢？”
“后来，就是我被您逮住了。大爷啊，我可都说了，求您饶命！饶命！”
“嘣嘣嘣！”
又是一阵的响头。这阵，远处又有了点声音，冯焕一听：“呜呀！好吧！李四，既然你都说了实话，那我就饶你一命。不过今天的事，你必须保密！否则，我可随时要你的命！另外，我也多跟你说一句，知道那个白胖的混账乌鳖羔子，手背上为什么有乌龟胎记吗？”
“啊，大爷，为什么啊？”
“呜呀！那就是他不听我的话，我给他刻的！听你这么一说，这家伙还是不老实啊，那我下一步，就得要他的脑袋！我也警告你，别动歪心思，动一动，我也给你手背上刻只乌龟！再动一动心眼，我就把你和粥锅交给灾民！”
“是是是！明白！明白！”
这阵，冯焕看着差不多了，“嗖嗖嗖！”，跑出了小院，看看左右无人，赶紧再探身翻墙，刨哧半天，总算缩进厕所。行！这阵还没人发现，冯焕稍微整理了一下，从厕所出来，赶奔前头。
再说前头，范荣华可算难受死了，这种正式场合，太别扭。好在有展平协助，总算能勉强应付。不过展平虽然各方面都会点，但都不太精，只能挑着一些相对可疑的问：“哎我说王师爷，咱们怎么还大批的买进了竹子和稻草呢？这应该不属于朝廷要用的救灾物资吧！”
“回范千岁和展护卫的话，竹子和稻草一事，我们是临时想到的。如今决口刚过，灾民的安置成问题，所以我们买进了不少竹子和稻草，这可以给灾民搭建帐篷，暂时安置他们。”
“哦！原来如此，但朝廷不是已经拨下粮食吗？怎么着还有粮食采购的花销呢？看样子，数目还不少。而且，我看着还有肉类，朝廷赈灾，似乎没有这个惯例吧？”
“展护卫，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了，待我一一给您解释。肉类，确实，朝廷一般不会有这个惯例，但现在灾民遍地，而且伤亡不少，就怕后面有瘟疫啊！所以我们就想方设法，采购了一些肉类，增加灾民的营养，以防生病。另外，关于粮食的事，朝廷确实拨下了赈济粮，但转运需要时间，所以我们先带着一部分银子过来，就地采购，一方面补充赈济粮的不足。另一方面，最好能给灾民多预备一些粮食，今年遭灾，估计粮食的收成好不了，给百姓多一些存粮。而有关于采购呢，玄天观的玄天道长储存了不少粮食，我们就直接用公开价格征用了，具体事宜，由他的师弟智学道长管理。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已经去请智学道长了，一会儿由他给您解释！”
王智不愧是当师爷的，头脑清楚，嘴皮子利索，一样一样，说得都挺对！展平跟他一比，相形见绌啊！没办法，只能熬着了！一会儿的工夫，智学道长也来了，白话一顿，范荣华和展平更是云里雾里了！俩人暗骂：冯焕呢？这小子死哪儿去了？
哎，刚骂完，冯焕回来了：“呜呀千岁，我回来了！”
范荣华故作生气：“混账！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长时间？”
“呜呀！我这两天吃坏肚子了，请千岁原谅！”
“废物！哎呀，丁大人，我这手下不行，让您笑话了！”
丁大人还挺和气：“哎没事没事，范千岁啊，人吃五谷杂粮，总有个闹不舒服的时候，这不奇怪！”
范荣华再看看冯焕，冯焕直冲他挤咕眼，范荣华明白，肯定有收获，于是赶紧说了：“哎，丁大人，这天色已晚，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丁大人倒也不挽留：“哦，范千岁要走是吧，我这也还有些公务，恕不远送，请便！啊，顺便请您转告王大人，说好的事，在下一定做到！”
这样，三人从玄天观转出来，到了隐秘之处，范荣华就问冯焕：“冯焕啊，你那情况如何？”
“呜呀！大哥，我想问问，你们那儿情况怎么样呢？”
范荣华一听，俩手一摊：“一无所获啊！”
展平在旁边补充：“没办法，这个丁大人不简单啊，说话滴水不漏，而且他那个师爷王智，也不是等闲之辈，账本做得那叫一个漂亮！就他们赈济灾民的情况，别说我这一知半解的，就是来个厉害的，也未必看得出问题。”
冯焕听了一乐：“嘿嘿！我这可不一样啊！收获特别大！情况是这么这么回事。”
冯焕就把后院发现的情况，以及逮住了李四事情说了。之后，冯焕掏出那个银梳子信物，交给范荣华：“呜呀！我说大哥，你猜这梳子跟谁有关？范事！就是胖子交给那个李四的，而且范事今天早上又见了丁大人，所以我估计十之八九，这老小子没死！”
嗯？范荣华一听，当时也是一愣：“不可能啊！咱们明明看见他的尸体了！”
展平在旁边一听：“大哥，也别说，那具尸体面目不清，咱也只是凭着体型，衣着判断的，但凡范事有点后台，想做个局蒙骗咱们也不难。”
“呜呀没错！我也只是看了，那具尸体的左手背上有我刻的乌龟，现在细想想，也没别的证据啊！连扳指也没出现。而且大哥我问你，范事在你那，就是个账房先生而已嘛？”
“是啊！怎么了？”
“唔呀没事！大哥，我就是觉得奇怪，因为就那小子说的，丁大人对范事颇为尊敬，就一个臭脚老婆养的账房先生，身份可能那么高吗？”
冯焕正说着呢，一个东西就拍到了他的脑瓜顶，冯焕吓得是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