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验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就像是我几乎从没有过某个同伴被打的血肉模糊经验。再想想我那些同伴的身份背景和实力,好像我自己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几率大一些。
当然司命也没怎么见过,因为他的同伴的身份背景和实力同样决定了他的见识范围。
所以我们慌张,我们无助,我们不知所措,土地庙里好几类神奇生物中,却让年仅十六岁的十三阿姨瞬间成了主心骨,单手把小吞天拖了进去。
“你怎么样?疼不疼?”
在十三暴力的扯开小吞天的上衣时,我天真的问了最不合时宜的问题。十三狠狠的挖了我一眼,麻利的开始处理伤口。
真不怨石大人不想放她嫁人,这家伙在战场上绝对是个多面手,可怜十三做男人永远比做女人有价值,可她一心想做女人。
“没……没什么,都不怎么能感觉到疼了。”小吞天整个人失了血色,苍白一笑,笑的暖暖的,与他的整体状态很不统一。
他的成长经历似乎不太好,倒是很习惯被打成这样一副鬼样子,也喜欢被打成这幅鬼样子之后安慰别人。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
显然他比我想象的坚强很多,同样显然的是,我比他想的好骗很多,他说不疼我就基本信了。
十三一拳锤在他胸口上“好什么好!感觉不到疼,那是快死了!”
小吞天吐了两口淤血“疼,疼,那我就再疼一会儿!”
他感叹一声,笑的过分磊落了“活着真好!受伤后有地方去真好,死也值了。”
殷红的鲜血,粘糊糊的淌到地上,散发出刺鼻的腥气,我越发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了,也越发觉得小吞天对生活毫无追求,非常容易满足。
“冷静啊,冷静,死没那么划算的!”我劝道。
司命说,小吞天的修为不错,又吃过我偷来的仙丹,照理应该可以挺下去,十三也说见过伤的更厉害的,也活下来了。
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死了,我该怎么办。
凡间的戏文里写如此情形,总是烘托的十分热血激烈,仿佛不搞出几项流血事件,我就不是合格的朋友,且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喜欢流血事件,可是想做小吞天合格的朋友。
“五碗,你想什么呢?”忙活了好一阵子,许是他们瞧我表情不对,担忧的问道。
我拧起眉毛,毅然决然的抬头,像是极认真的考虑过。
“小吞天救过我家上神,人也不错,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打了!”
“所以呢!”
“所以我得伸向正义,我得报仇雪恨,我得对得起……”
小吞天被包裹的很整齐,原地哼唧“我还没死呢!”
我们当然知道他还没死呢。
他勉强存着气,继续说“要再不拦着,怕你快要念叨出我泉下有知了!”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沧海桑田几万年,见过那样许多的人物,经历过那样许多的事情,但是吃这么大一亏,还是新鲜的。
仇恨的小火苗已经蒙蔽我的双眼,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去想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不想询问小吞天到底为什么受得伤,谁伤的。
只是觉得我吃亏了,我是真的受不了吃亏。
司命比我预计中的要淡定,他看了看一旁照顾小吞天的十三,心中升腾起微微暖意,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难怪那么多修炼的方式都要绝情断欲的,有了杂七杂八的念头当真是什么都干不好的。
不过他还是很负责的问了一句“这仇,你打算如何去报!”
十三实在瞧不下去,眼睛都没看我们两个,深切的鄙视藏都藏不住“就你们两块料,还想着报仇雪恨,攒起来不够炖一锅,平铺上不够拼一盘,合伙去了都不够给人家下酒的!”
我与司命共同羞愧,没自信的争取脸面。
“要说实力,我们两个也是有的,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十三你也别把我们看扁了。”
“都住在土地庙了,你还有身份有地位,难道你还是土地啊,还有实力?你咋不上天,咋不说天上都是你家亲戚!”十三无情的白了我们一眼。
她原本对小吞天印象不错,原话说的是“你们几个也就他还有个体面的样子!”
不体面的我心里一沉“说起上天,倒是可以有,亲戚嘛,也可以有。”
说起以牙还牙,我可能不太擅长,说起上天,说起申冤告状,我还是有些门路的,听起来也理智些,结果可能更有利些。
“你要去告状!”
“对,我就要去告状,我找开阳将军,找含章将军,哪怕找紫光将军,找天雷真君,谁还敢不给我伸张正义的!对了,我顺便把大表哥拉下来给小吞天看看伤,治伤,十三毕竟是外行!”
我义正言辞的完全没有重点,也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有多么尴尬。
司命问我告谁,我只想着,天上地下,哪有谁是我不敢告的,那厉害劲儿眼见得都要毁天灭地,唯我独尊了。
“他脑子坏掉了?”十三不解的问司命,也是她心大,或者对自身实力盲目自信,又或者和司命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相处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对我们这群怪人有足够的防备。
她觉得,我们几个好吃懒做的样子实在没有做恶人的勤勉。
十三眼睛直盯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点头“我觉得他是被吓得魔怔了!”
老二有句话说的好,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概念很有局限性,如果老子足够英雄,做儿子的那有什么机会充好汉,只有半吊子英雄,半路被杀,才可能给儿女一条成为好汉的通关大路。
当然像是他姐姐念儿那种生下来实力就强悍到不得不当英雄的,另说。
五碗有时候也觉得,是不是自己被娇生惯养的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