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Fluffeee团队探讨该联系哪些自媒体,来为他们的首次征战时装周打call时,阿Ken接到来电,得知因网友联名抵制,Fluffeee被取消了参加时装周的资格。
苗宇上网搜了搜:“果然是又来了一轮网络暴力,有人暗中带节奏。”
罗莉忧心忡忡:“不能参加时装周,那我们还怎么打翻身仗啊?”
“只能等别的机会了。”阿Ken叹了口气。
“以后有别的机会,我们会不会也这样被截胡?”茜茜都要哭了。
短信声此起彼伏,大家纷纷低头查看。“哇,这月工资到账了啊。”
“卡奴”阿Ken每个月最喜欢的就是发薪日,现在却也高兴不起来:“苗总,咱们这个月什么成绩都没有,感觉工资拿得一点都不开心。”
“那就争取下个月再做出成绩嘛,大家都不要太悲观了,只要我们团队还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嗯!苗总心态真好!”罗莉说。
罗莉话音一落,店里又是一片尴尬的安静,一直没说话的汪晨默默起身,去整理衣架。
哪怕没人光顾,每天亲自整理店内陈设,也是她的日常功课。
晚上回到家里,两人无需在员工面前鼓作轻松了,神色中都添了些掩饰不住的沮丧,屋子里只听见苗宇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汪晨给喵酱和Coffee喂着食,忍不住起了个话头:“这半个多月,店里基本没有收入,喵酱治病又花了不少……”
“喵酱的治疗费用是刚性消费,别多想。”苗宇见汪晨语气中带着歉疚,立刻走到汪晨身边,一起蹲下,逗起了Coffee和喵酱:“喵酱~你恢复的真好啊,又是个活蹦乱跳的宝宝了。哎,Coffee,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不许踩喵酱的玩具啊!“
夜里,汪晨睡不着,回头看着已经入睡的苗宇。睡梦中他眉头紧锁,嘴里还念叨着“相信我”,不知道梦里是在对谁打鸡血。汪晨笑了,笑着笑着,几滴眼泪从眼眶里渗了出来。怎么感觉无形之中,自己已成了苗宇的牵绊呢……
次日上午,汪晨出现在了投资人陆总的办公室。
陆总抬头看到汪晨,有些诧异。“汪小姐?请进。”
“陆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不打扰,你是稀客啊,不是苗宇主外你主内吗?怎么你会来找我?“
汪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最近给我们的品牌带来了麻烦,也给陆总您这边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但我还是想请求您,看是不是还有不撤资的可能性……“
“其实我当时给苗宇提过一个方案,只是他没同意。“
汪晨眼前一亮:“什么方案?“
“换一个设计师。”
“我觉得这个方案可以。“
“可是苗宇已经严词拒绝了。”
汪晨深呼吸,表情很平静:“没关系,这个交给我去沟通吧。陆总,我们团队真的很优秀,我愿意退出,请你按原计划给fluffeee投资吧。”
“真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胸怀这么广阔,这么有团队意识。只要Fluffeee名誉能恢复,我们没有理由不投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另外……陆总,请您千万不要告诉苗宇我来找过您。”
“可以。”陆总欣然允诺。
汪晨起身,恭敬地朝陆总深深鞠了一躬。忽然,她扎头发的皮筋断了,不知崩到了哪里。她低头在地面上找了找,但一无所获。
“怎么了?”陆总问。
“啊,没事没事。”汪晨向陆总点头告别,离去。
汪晨散着头发,一人茫然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眼下,如何说服团队,说服苗宇,来接受她的退出,真是最大的难题。想到大家会一本正经、情真意切地劝自己,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却又马上正告自己,不可以再感情用事。
汪晨路过一块电子显示屏,电视新闻里,记者正在采访毕关。
“经历了长达半年的亲密接触, 666彗星终于要和地球说再见了,下面让我们来采访天体物理专家毕关博士。请问毕博士, 666还会在短期内再次回来吗?”
“如果一千年算短期的话,会的。”
“哈哈哈,我们的毕关博士很是幽默,一千年怎么可能算短期呢……”
“和宇宙浩瀚的历史相比,一千年算什么?”
“毕博士真是风趣……有些网友留言呢,说彗星到来后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一些异常变化,比如他们有时会很像他们的宠物,请问这些现象是否也会消失?”
“理论上是的,一切都会回归到666到来前的原貌……”
汪晨看着电子屏,若有所思。忽然,她的表情坚定了起来,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回家的一路上,汪晨都在对自己说:
汪晨,你不可以心软。
你爱苗宇,苗宇爱事业,所以,无论如何,你可以成全他的。
嗯,你可以的……
汪晨回到家,蹑手蹑脚地拿出“道具”,一个打开的快递盒,深吸一口气,拿到床边。
一缕阳光洒在床上,苗宇还在以喵酱的姿势酣睡。唉,他果然是悄悄地变了喵酱,在我面前还要强撑着……汪晨鼻子一酸,默默走到床边,抓住苗宇的手。
苗宇睁眼,看到汪晨在,瞬间开心起来,头上的粉色光圈随之消失了。
“怎么起这么早,还打扮得美美的。”
“出去办了点事情。我……”
“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666快要走了,我很担心回到最初的我们……”
苗宇笑嘻嘻地揉了揉汪晨的脸。
“你干嘛呀?”汪晨急了。
“最初的我会这么揉搓你嘛?最初的你会这么被我揉搓嘛?”
“我……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汪晨直接把快递盒里的一本纪念册拿出来,翻开第一页,甩到苗宇身上。
纪念册第一页上写着:“纪念我们的宝贝,喵酱。”
苗宇赶紧解释:“噢,这是之前定制的……当时我查到那个猫传腹很难痊愈,为了留个纪念,所以才做了这个……真没想到喵酱这么争气,那这个也用不着了,我收起来了啊。”
“苗宇你是什么意思呢?喵酱当时还在治疗,还没死,你就想着给它做纪念册?”
“我没别的意思,这个纪念册里面都是喵酱成长的回忆,时不时翻着看看也挺好的。”
“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想过喵酱可能会死吗?”
“我承认那时确实有这个想法,毕竟那个病的死亡率很高……”
“概率,又是概率。你果然还是那个喜欢讲数据的苗宇。”
“做这个也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我可根本没有想过放弃喵酱!你做纪念册,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已经在心里放弃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你永远也不可能理解的。所谓的为了我做的那些事情,也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是呀,我不可理喻,我没有你那么理性!我确实应该理性一点,好好考虑我们的关系,666走后我们是不是还合适。反正如果没有666,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苗宇,我们分手吧。”
一口气把默好的脚本说了出来,汪晨松了一口气。
“汪晨,你在说气话吧?666是已经存在的,我们也已经在一起了啊!”苗宇一把抱住汪晨,主动求和:“纪念册这件事,你要是生气的话,我道歉好不好?对不起。”苗宇说着,也去摸了摸喵酱:“对不起啊喵酱。”
汪晨用十分冷静、冷漠、听上去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说:“我没有在说气话,我是认真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苗宇抓狂:“就因为这点事吗?汪晨?”
汪晨推开苗宇,起身去工作间整理布料样品。
苗宇追了上来,死死地盯住汪晨的眼睛看,发现汪晨并不躲闪,目光坚定。
“好,分手的话,Fluffeee怎么办?”
“你做吧,我退出。”
“你是设计师啊,你是Fluffeee的灵魂,你退出,这个品牌就不存在了。”
“你才是Fluffeee的灵魂,我没那么想做一个新品牌。而且,设计师遍地都是,你可以再找人啊。”
“汪晨,你就这么容易放弃吗?”
“对啊,我就是随心所欲,想放弃就放弃了的性格,你难道今天才发现吗?”
“你非要这么说,我确实,无话可说……”
“所以说,666让我们对彼此有错误的认知。我们真实的性格就是不合适的。”
“我……我觉得今晚的你很荒谬……汪晨,我想出去冷静冷静,你也冷静一下吧。”
苗宇说罢,穿上外套,落寞地离开了家。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汪晨一下子从剑拔弩张的状态松懈了下来,她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低头才发现,自己手指的关节已经握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