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饼店门口一地的狼藉,自己家日常用的盆盆罐罐细软炊具等物甩了一地,正中间潘金莲坐在武达浪平日里买炊饼的扁担上面,左侧脸上有个清晰的手印,很显然是挨了打。
还有一伙子人在炊饼店里仍旧不停地摔打东西,门口处则有个中年妇人双手掐腰生着闷气。
未等武达浪走进去,就听到这中年妇女如同泼妇一般的叫骂:“没良心的糟烂蹄子,大奶奶当初花钱把你买来,供你吃供吃穿的,不思报答也就罢了,居然明目张胆的勾搭主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也配?”
这边潘金莲也不是省油的灯,抬手指着那个中年妇女回嘴道:“呵,一个跟着主子当了一辈子的通房丫鬟的人还有脸说别人,攀高枝是需要本事的,总不成闹成了黄脸婆却熬不出头。”
那中年妇女听到这里,如同猜到了她尾巴一样,直接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冲向潘金莲,一边冲还一边骂:“你攀上高枝了,攀上了三寸高的武大郎,真的是好高啊!”
武达浪在旁边听到这里,不由得老脸一红,骂人就骂人,怎么还沾亲带故的。
这边潘金莲最忌讳别人说她嫁的不好,此时居然还当着夫君面上说出这番话,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从扁担上跳了下来,便冲了上去,两个人顿时打作一团。
本来想上去拉架,但刚没走几步,从炊饼店里又走出来一个富贵打扮的中年妇人,体型微胖,满脸的横肉,看起来比之前那个泼妇还要泼妇。
“住手!”
这中年妇人的话还是比较有分量的,只一嗓子,互殴的两个女人便同时住了手。
“明月,你过来。”说完之后,还冲着与潘金莲打在一起的那个中年妇女招了招手。
那个被称之为明月的走到中年妇人跟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叫了一声:“徐夫人。”
武达浪这才明白,原来这老女人正是张大户的老婆徐氏,而那个与潘金莲打仗的应该是徐氏身边的老佣人。
既然关系疏通了,而且身边如今还带来了庞春超和庞春梅二人,腰杆子也有了底气,正色走到徐氏跟前问道:“徐大奶奶这是为何?”
徐氏呵呵冷笑,用眼角扫了一下武达浪,不屑的说:“自己的婆娘一定要看好了,新婚第一天就出来偷汉子,岂不是叫人耻笑?”
武达浪一听这话,只觉得额头之上猛地响起了个炸雷,紧接着还多了顶绿色的帽子。
回头去看潘金莲,但此时她仍旧气得不行,根本就没搭理武达浪。
再看迎儿,一脸的紧张,似乎是另有隐情。
徐氏这边接着说:“这房子是你武大租赁我们家的,现如今你家教不严,不押送你见官就不错的了,限你一个时辰把所有东西都给我搬出去!”
武达浪身后庞春超一心想要报恩,听到这话直接炸裂,拎着长枪就要上去拼命。
但是却被武达浪一把拦了一回来:“春超休要慌张,这位徐夫人说得对,房子既然是租的,东家自然有权利决定租与不租。”紧接着他有不卑不亢的看向徐氏:“我们现在马上就搬家!”
潘金莲本来还指望着自己相公来了,能给自己撑腰呢,没想到居然上来就怂了。当着外人的面没好说什么,但整张小脸已经被愤怒憋得通红。
现如今武达浪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武大郎了,再一看潘金莲如此好面子,便有心挽回一点面子,于是直接大手一挥,指着这满地的零碎对潘金莲说:“搬家好啊,正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要了,咱们全都换新的!”
潘金莲一愣,夫君莫不是气傻了?这些破烂东西虽说不值钱,但若是想换成新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武达浪回头命迎儿叫来几顶小轿子,连同庞家兄妹没人一个。风风光光的将满地的狼藉丢给徐夫人,然后潇洒的说了句:“后会有期!”
潘金莲嘴角微微上扬,总算是除了口恶气,趾高气昂的冲着明月抛了个媚眼然后上了车。
小轿子转过街头,前面轿夫便问目的地在何处。
武达浪稍加思量,现如今自己一共两个手下,一个王婆一个西门庆,那王婆租的房子仍旧是张大户的,所以只有西门庆一家可以去。
虽说有些狼狈,但这小子应该不敢埋怨自己。
一行五顶小轿子摇摇晃晃的来到了西门府上,武达浪叫迎儿去和看门的小幺说了一声。
如今的小幺机灵得很,早就知道武达浪现在的身份,立刻跑进去禀告。
少顷,西门府大门左右分开,西门庆携带着前来品酒的应伯爵和谢希大等十几号人迎了出来,足以见其重视程度。
武达浪连忙下轿,但是却并没有上前与西门庆打招呼,而是先冲到了潘金莲的轿子前面,将正准备下轿子的潘金莲硬生生的给推了回去。
并且隔着帘布对潘金莲说:“娘子莫怪,这西门府上规矩多,”
原因无他,虽说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似乎已经改变了一些事情的发生,但保不齐这对狗男女见面之后产生什么类似于‘前世孽缘’之类的腌臜事情。
随后武达浪这才走到西门庆跟前,一一与众人行了礼。
西门庆连忙向里面让,并且在大厅让了上座,分别上了茶。
武达浪也没避讳,将今天一整天与张大户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些人刚刚喝了武达浪的酒,自然都站在他的这边。纷纷表示,只要武达浪一声令下,马上就去拆了张大户的家。
但这些人当中,只有西门庆是最聪明的,他立刻看出了武达浪来此的目的,于是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武大哥若是没有地方住,我这西门府上却还有几间房子,只怕武大哥嫌弃。”
武达浪满意的点点头,心说还是这小子动我的意思,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应下来的时候。与应伯爵等人一起来品酒的人中间,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生连忙挤了出来,冲着武达浪深鞠一躬:“见过武哥哥与西门大哥,在下花子虚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花子虚的大名武达浪可算是如雷贯耳,《金瓶梅》当中与武大郎并列绿帽子王头名。
家中有个叔叔在宫中当太监,年纪大了有没有后人,便将花子虚收来当作义子。现如今老太监死了,无数的金银珠宝良田宅邸全部落在了他的手上,就住在西门庆家的旁边,是个邻居。
原本西门庆的朋友圈里没有花子虚什么事。后来因为有个叫卜志道的突然死了,十人中缺了一个。因为花子虚有几个钱,遂被介绍进来,顶替了那个叫卜志道的。
但这些对于武达浪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货的老婆叫做李瓶儿。
《金瓶梅》当中的瓶!
书中所说她长得特别白,虽然对自己老公花子虚不怎么样,但是却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西门庆,搞死花子虚之后便带着万贯家财跟了西门庆,是个不可多得的有情有意的女子。
正是由于花子虚是后加入这个圈子的,于是更是向找机会来表现自己,于是一听武达浪的事情便连忙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武达浪就不想带着潘金莲住在这里,这不等于自己将老婆打包好了送到西门庆嘴里一样吗?
再加上自己与花子虚都是刚刚加入圈子的,正好顺便拉拢成为心腹。
于是不等西门庆开口,便快步走到花子虚跟前笑道:“多谢花兄弟,这租赁的费用我武达浪是一分不会少你的,等我寻到了新的房子,便立刻搬出来。”
花子虚自然谦让,两个人有客气了两句,关系便不由自主的越来越近。
随后武达浪也不客气了,连忙叫迎儿招呼那几个小轿子跟着花子虚的小幺先去花府休息。
处理好了住处,武达浪冲着众人挥了挥手,然后脸色一变,正色问道:“你们今日都尝过了二锅头?”
众人一听,连忙点头。
“这酒怎么样?”
众人自然称好。
武达浪笑道:“今天房子的事情,幸好有众位兄弟帮忙,否则还真有可能露宿街头了。现如今我连个营生都没有,如何在兄弟们面前露脸?你们都是消息领头的,可否帮我在这阳谷县界面上寻个商铺,我有开酒楼的想法。到时候在酒楼中喝西门兄弟这种美酒,岂不美哉?”
酒楼这件事情武达浪其实早有想法,金兵南下是早晚的事情,好不容易穿越回来一次自然是想千古留名一下。这北宋末年正是英雄豪杰辈出的年代,而且英雄和美酒自古不分家,思来想去唯有酒楼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刚才花子虚抢了西门庆的风头,所以这一次西门庆早就在心底里将这个问题打好了草稿,见武达浪问了,便直接开口笑道:“酒楼的想法自然是好,但恐怕张大户很有可能从中作梗,到时候这买卖不太好做。”
武达浪微微点头:“所以才来咨询各位啊!”
西门庆眼珠一转,满脸的坏笑:“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武大哥是想‘文斗’还是‘武斗’啊?”
武达浪也跟着一起笑:“何谓‘文斗’,什么又是‘武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