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二被彻底激怒,这下更顾不得之前女姝对她的嘱咐,手一扬,长鞭划破长空留下令人心惊的破风声响。
这次她是下了狠心,誓要把这个一直在他身边絮絮叨叨拦路的贱人打得头破血流方才解气。
迟冠山知道她动了真格,暗道不好。
这下他不敢再赌,身形闪得极快,很快来到一个安全地方站定,成功躲过这一道长鞭。
不得不说,在逃命这一方面,他确实是得了方士成的真传。
迟冠山这边虽溜了,不过桃二这边的长鞭却来不及收住。
他这一让,桃二这才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人。
这个距离算不上远,只听哗的一下,鞭尖便在那人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这一道血痕从右边眉毛划至左颊,很是细长,但是并不深。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他脸颊上滑落,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从他那双乌肿眼眶之间的那一条眼睛缝儿里实在很难看出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或者说,只是没反应过来?
虽然从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过凭着他浑身熟悉的装扮,桃二一眼便认出他是谁,顿时火力转移,说话的声音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我的个乖乖,这不是琰安吗?你这是惹我姐姐生气了?怎么弄得个这幅鼻青眼肿的模样?”
桃二并没有因为误伤他而感到内疚,见他一副狼狈样,打定主意是女姝正在罚他。
反正这张脸都被打成这样了,多一道血痕少一道血痕又有什么呢?说不定还能因此在女姝那里捞个功劳,岂不妙哉?
费吾全身动弹不得,保持着那个端正站立的姿势,亦发不出声来,只能动了动眼珠,眨了眨肿成一条缝的眼,像是在向她寻求帮助。
不过那眼睛缝儿太小,桃二并未收到他的求救。
“这是……琰安兄弟?那阿姝姑娘也是在这里了?”
迟冠山也认出了他,语气中难掩兴奋,刚要张望,便看见女姝和另外一个琰安从铺里匆忙跑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元恭见状赶紧飞奔到女姝身后。
“小东家,这……”
见到女姝身旁另一侧的琰安,他也是愣了愣,一时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注意到女姝身后跟着的那个琰安,桃二给看懵了,目光在琰安和费吾之间来来回回了两三趟,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再看,眼前依旧是两个琰安。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琰安?”她惊讶地瞪圆了两只大眼睛。
女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再把目光放到见到自己一脸惊喜状的迟冠山身上。
“小冠冠,你找我?”
迟冠山肃目道:“确实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其实女姝猜得到他在要与自己说什么,无非就是之前方士成见到她时与她说的那番话罢了。
当日里,因为种种因素,方士成从见到刑奇起的记忆都被刑奇给清除了,所以方士成并没有那日与女姝见面的记忆,迟冠山也不知女姝其实是被方士成提醒过的。
刚才他恰好碰着桃二,便想着来找女姝给她提醒一声,所以才有刚才这一幕闹剧。
“进铺里来吧。”女姝邀他进屋道,刚一转身要回屋,这才想起费吾的存在。
她又退了回来看着费吾,见他一动不动站得笔直,便猜到了定是琰安对他做了什么,便暗中给了琰安一个眼神让他放了他。
琰安收到,衣袖下的指尖转了转,不动声色地解了之前加诸于费吾身上的定身术和禁音术。
终于能动了!
一滴滴滚烫的泪珠在他本就狭窄的眼缝中打着转转,他神情哀怨地看向琰安,用近乎哭腔的调调低吼道。
“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这么对我!”
脸上肌肉一动,脸上的刺痛感顿时像潮水般袭来,让他倍感不快。
他做了一个咬牙的动作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偏偏那个小姑娘这会儿已经认出了他不是真的琰安,竟没有丝毫愧疚,还面带鄙夷地上下打量着他。
这都是其次,她竟然还用刀子一般的言语刺激着他!
“原来你不是琰安呀,不小心把你打着了你可不要怪我,是你技不如人,迟钝得跟蜗牛似的,都打你脸上了都不知道躲一下的。我就说琰安怎么可能这么弱!”
她上前拉扯了下他的斗篷,围着他前后左右看了看,不仅发出啧啧啧的感叹,还继续用言语刺激他道:“不过你和琰安穿得这般像,身形也相差无几,怎么只学了他的装扮,半点他的本事都没学来?”
面对桃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挑衅,处于暴怒的边缘的费吾正在边缘徘徊来又徘徊去。
迫于琰安在这里把他暗中压制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紧捏着拳头抑制怒火,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我再说一遍,是他像我,不是我像他,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都用上了“请”这个字,可见他是有多憋屈。
女姝怕惹急了他会狗急跳墙,只好无奈地冲桃二招了招手,“丫头,回屋了!”
桃二立即变脸,做出一副乖巧的姿态来,跟在女姝后面回到了屋内。
费吾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总算把大开杀戒的邪念压下。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来,瞧着接连入屋的那几人,细缝眼里划过一瞬冷光。
“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紧接着,他也跟进了屋。
跑去送信的半夏刚好出门,朝着对面遥遥一望,瞧着其中一个身影,他疑惑地挠了挠头。
“奇怪,刚才那个背影怎么这么像小东家?”
说完这话后他立即否定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小东家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还是先去送信去吧!”
说着,他把那封信当宝贝一般放入怀里揣着,这才踏着疾步往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