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生来便身处善恶两端，是善是恶也容不得她来判定，她自己还尚在善恶中间徘徊着来又徘徊着去，虽侥而做了三两件不值一提的好事儿，不过女姝对自己的定位，还是逃不开那个恶字。
以行恶为乐，这是女姝一直以来都身体力行之事，只不过她虽行恶，这恶却是有个章法，譬如这害人性命之恶，她便是万万不会做的。
凡事都讲究个因果，世间所有恶总有缘由，而女姝这会儿要找的便是那个缘由，关于紫苏为何要在洛城行那番缺德事的缘由。
他们不愿意告诉她这个缘由，所以这些答案只能由她自己来找寻。
女姝环了一圈这里，浅浅地一勾唇。
她相信，在这里肯定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楼层之上多是单间，或撑着窗坐边上一边品茶品酒一边赏楼下歌舞，或闭着窗叫上三两美人吹嘘风花雪月的。
此处本是雅俗共赏之地，好色之人赏美色，不好色之人赏美艺，自女姝一踏进这里起，便有不少王孙公子书生文士扭了头过来看向她这边。
不巧，赏的都是美色。
对于周围各种不加掩饰惊艳的目光，女姝笑得怡然，且自得，做出一个弱柳扶风的姿态来，微微垂眸害羞状，似不经意间抬着手臂略微扶了扶发髻上的流苏。
有一个清秀中带了些猥琐的公子哥被女姝这一番模样勾引了过来，欣赏中带了点色眯眯地把女姝瞧着，从上到下地把女姝扫了个遍，一边看着一边还眼馋地咽了咽口水，那模样瞧着真是恨不得动上手去在女姝那张俏丽的脸蛋上摸一把，看得女姝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嘿嘿，落梧啊，这个小娘子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落梧不动声色地错身过去挡住他的视线，端着笑脸相迎，与他客套道：“这位是楼里新来的姑娘，吹拉弹唱舞尚未来得及调教，难登大雅之堂。林小公子不是最爱听昆曲吗？刚好翠翠学了一首新的曲子，正愁没个知音呢。”
说着，抬着脖子在周围张望了一番，寻着那个身影，高唤了两声：“翠翠！”
那正与姐妹嬉笑打闹的翠翠闻言立马应了一声，走了过来，在收到落梧的一个眼神示意后，立即施展了一番软磨硬泡，便将那色眯眯的公子哥儿拉到另一处去了。
落梧转而对女姝示以抱歉一笑，“风尘之所，在所难免，未免再招麻烦，姝妹妹且随我楼上去吧。”
她这一声姝妹妹唤得女姝着实汗颜无比，好似来了这趟凡间后，这里大多人都喜欢在称呼上占她几句便宜。
想来这几个唤她妹妹的，论年纪，女姝当她们个十八辈老祖宗她也是受得起的。
不过这点女姝并不稀得解释，说多了反倒显得她没啥肚量，虽然她确实没啥肚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