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儿吐吐舌头一笑。
不一时，送走了五姨娘，绿渺走进屋，吹熄了灯笼里的烛火，转身插好门：“姑娘，这回可歇了？“
“你要不歇也可。”一个清脆的声音小声笑着。
“你倒是机灵。”绿渺剪了灯芯，也懒得回房，只退了外衫和伶儿在小床上一处挤着了。
次日，天明。
“姑娘，殷姑娘来了。”
许长歌主仆三人方才梳洗，就听外面打帘子的小姑娘传道。
“哪是殷姑娘，明明就是殷姑奶奶，明知我们姑娘昨日受了惊吓，身上不好，这会子赶着太阳的过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伶儿放下了手盆，紧皱着眉。
“姑娘知道了，你带殷姑娘到前厅，好茶果伺候着，姑娘一时就来了。”绿渺挑了点帘子，打发了外面的小丫鬟去，回身端了盐水给许长歌漱口：“你仔细点，若是被那起子多舌的听去，又要寻你的不是了。”
“我就说，在这院子里，就是多说一句也是不行的，不若那外面，天大地大的，才是好呢。”伶儿赌气在一边坐下，捧着脑袋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怎么了这是？”许长歌漱过口：“这丫头今日竟如此安静，又什么里面外面的。”
绿渺脸上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姑娘别管她，这丫头出去一趟，留了魂儿在外面，任谁也是拿不回来的。”
许长歌闻言，微微抿唇，悄声走到伶儿旁边：“这院里不好，有赶车的接你，你随了去可好？”
“嗯？谁？”伶儿一个激灵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东张西望的打量着。
许长歌二人皆是一笑，别有一番意味的看着她。
“姑娘~”伶儿几分羞恼的跺脚，见许长歌二人只是笑，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不看她们两个，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也跟着绿渺姐姐淘气。”
“姑娘，快些吧，殷姑娘还在外面等着呢。”绿渺笑了一回，对许长歌说。
“急什么，她愿意等，让她等就是了。”许长歌冷冷一笑。
绿渺抿了抿唇，也不做声。
一时梳妆完毕，三人一道走了出去。
“殷姐姐，劳您久候。”
转出屏风，许长歌看着坐在那里，喝茶的殷雪菀，盈盈一礼。
“自家姐妹，哪里的话。”殷雪菀起身笑着回礼：“姐姐今日来，不过是给妹妹送些燕窝，听闻妹妹昨日受了惊吓，姐姐一早儿特意从府里要了燕窝来，让妹妹补补。”
“劳姐姐关心，心意妹妹领了，姐姐身上不好，只怕比妹妹更用得着。”许长歌淡淡一语，端起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
“妹妹哪里话，妹妹是因着给姐姐祈福，才招此劫难，姐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如今姐姐身上是大好了，也还是妹妹的功劳。”殷雪菀微微皱眉，又是带上了温婉的笑容。
“妹妹身子一向很好，哪就那么容易吓到了，姐姐言重。今日姐姐身子大好，不是姐姐的福分，就是上天荫蔽，却没妹妹什么功劳。姐姐很是应该多注意些身体，免得哪里不适，终日懒懒的，也是不好。”许长歌一笑。
“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纵使身子在好，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儿，娇贵着呢，让旁的男人看一眼去都是不行的，更何况妹妹这次，又招了山贼，还是九皇子送回来的。”殷雪菀拿扇子轻遮了脸，只露出了一双若有情若无情的秋水瞳，若有意若无意的看着许长歌。
“九皇子既然救下了长歌，自然会保长歌无恙，之前长歌也不过是在车内，并没看到什么，倒是谈不上惊吓二字。”许长歌嘴角微弯。
“妹妹可别逞强了，把五味子冲了糖水，安神便是极好的了，伶儿，你家姑娘记不起来，你且记得一些。”殷雪菀拿下了扇子，一副温婉的大姐姐模样，关切的看着许长歌。
“姐姐过虑，姐姐身子方才大好，还是不要太过劳累。”许长歌微微敛眸。
“那姐姐就不叨扰妹妹了，妹妹好好休息才是。”殷雪菀起身。
许长歌并不搭理，绿渺走了下去相送：“殷姑娘请。”
殷雪菀点了点头，绿渺一路相送出去。
“姑娘，她什么意思，前几日方才病了，姑娘一回来，她倒是好了，不阴不阳的，这话传出去了，还以为姑娘不洁呢。”
回了房里，伶儿边收拾东西，边气鼓鼓的说着。
“不必理她，好没意思。”许长歌歪在床上，慢慢翻着书页，只是眼神并不在书上。
“姑娘。”绿渺打了帘子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什么：“夫人房里，刚打发人来送了补品，还免了姑娘每日的安。”
“要我说，这安早该免了，也不见那家小姐夫人的，向她这般苛责的，每日请安立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磋磨姨娘呢。”伶儿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去接了绿渺手里的盒子：“我看看，什么好东西，特特的跑一趟。”
“别开了。”许长歌懒懒道：“收拾出来一间屋子放着就是，往后少不了，依次的也都别动。”
“哦。”伶儿悻悻的收回手，出去吩咐了小丫鬟把空着的抱厦清理出来做仓房用。
“姑娘这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五姨娘的，殷姑娘的，连四姑娘的礼都送来了，我也不知道当接不当接，就都退回去了，也附了回礼，不过是些帕子扇子的小玩意，都吩咐了不让放香料，只夫人送来的，不好推拒便拿了回来。”绿渺上前倒了热茶递给许长歌。
“在送的都收下，怎么收下就怎么封起来，一个也别动。”许长歌喝了口茶：“告诉小丫鬟们，都安分一点，看看哪个眼浅手长，直接回了夫人撵出去，这事儿，让伶儿去做。”
“姑娘？”绿渺睁大了眼睛看着许长歌几分不可思议。
“我自有我的用处，你在提拔两个得力老实的丫头上来，你年纪看着也大了。”许长歌轻轻颦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