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过屁，以前这些地方，主人家不准我们来插乌木，都给土波留着。
现在土波出价低，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喊我们去挖乌木，这可是我们翻身的大好机会。”
因为乌木队亏损了几万元，黑牧云急功近利，就想把这个窟窿填上。
“大舅哥，既然土波出价低，拿乌木真的萧条了。你看夏玉薇老板很久没来我们这里，估计是上次买的乌木亏本了。”
虽然没在乌木队，火运来的心还是牵挂着乌木队的，因为他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乌木队赚钱，他每个月才能拿到分红的一千元钱。不然乌木队亏本了，黑牧云哪有钱给他。
“夏老板年轻漂亮，这乌木脏兮兮的，她有可能赚够了钱，就不做乌木生意了。”
其实黑牧云也有点担心，最近挖出的乌木多，垫本大。还好白菜花精明，住院的时候，并没有把全部的存款给他。现在还能支撑乌木队的正常运转，不然黑牧云真的要慌了。
“大舅哥，你给夏老板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个电报，问一下现在的行情，免得被套闹。”
“大诗人，你还是去写你的破诗，不要耽误我挣大钱了。”
黑牧云实在讨厌火运来的唠叨，就用脏兮兮的手，去推火运来，搞得火运来的身上都是稀泥。
吓得火运来不停地往后退：“你手上这么脏，离我远点。”
“哟喂，大诗人，你竟然嫌我脏。你可别忘了，就是我这脏水，养活着你的家。”
看到黑牧云伸手去抓稀泥，火运来转身就跑：“我要回家给小梅做饭了。”
看到火运来跑远，黑牧云莫名地惆怅。他蹲在田坎上，看着乌木队员正在用稀泥把那些铁钎插过的地方补上，再用雨鞋在上面印上脚印。不然精明的主人家会看出破绽，就不好谈价钱了。
等乌木队员搞定以后，坐在田坎上休息。李二斗就带着主人家来了，她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眼神不好，走路都在颤抖。
“老婆婆，这是你家的田吗？”
因为现在插乌木的地方越来越宽广，这个村子很偏远，这里的人黑牧云都不认识。
“是的，娃娃脸老板。”
虽然黑牧云不认识这里的人，但这里的人都认识他。因为黑牧云长着朝天鼻，大耳朵，还有一张娃娃脸，实在太特别了。
因此这里的人，背地里都说喊黑牧云是娃娃脸老板，不知道黑牧云的真实姓名。
这样的事情，黑牧云已经遇到几次，刚开始很生气，故意留着胡子装老成。可现在习惯了，就见惯不怪。
“老婆婆，你年龄大了，让你家年轻人来谈生意。”
黑牧云以前遇到过老年人，谈好生意以后又反悔，搞得黑牧云害怕了。
“我家只剩下我和一个小孙女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婆婆的眼窝里涌动出很多泪水，随着满是褶皱的脸上往下流。
“你的儿子和女儿呢？”
“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和儿媳妇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子，两人一起被大水冲走了。”
说起那段伤心往事，老婆婆忍不住地梗咽。
“你孙女现在多大了？”
“她今年十二岁，已经考入重点初中，可惜我没有钱，不能送她去县城读书。”
不用往下问，黑牧云就知道，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和一个小孙女，日子过得肯定很艰难。
因为老婆婆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瘦得皮包骨头，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引起的。
“老婆婆，你孙女读重点初中要多少学费？”
“五百。”
虽然这数目对黑牧云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就如大山压顶。孩子除了学费，还有车费，生活费，肯定要花不少钱。
“老婆婆，你家田里挖到乌木，你知道吗？”
“知道了，这位小兄弟告诉我了。”
“那你要多少钱？”
老婆婆想了很久，才大着胆子说：“两千元。”
说实话，这根乌木不大，埋得很浅，腐烂的可能性很大。老婆婆要的这个价钱，还有点高。
可黑牧云已经动了恻隐之心：“老婆婆，你要的价格低了，我给你一万元，你看可以吗？”
这个数字是黑牧云想了很久以后才说出来的，他盘算着这个价钱够小女孩读完高中了。
“哎哟喂，老天爷真的开眼了，不枉我给观世音菩萨烧了那么多香，遇到了你这样的活菩萨，现在我孙女读书不愁学费了……”
这突然降临的好事，让老婆婆双十合十，对黑牧云感激不尽。
“老婆婆，你不要感谢我，这根乌木很大，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黑牧云可不想让老婆婆感恩，因为这是英雄的家属，他只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娃娃脸老板，我还是要感激你。如果遇到黑心老板，我喊两千元，肯定还要杀价。你是好人，我以后天天给你烧高香，为你祈福。”
生意谈成了，黑牧云手中没有这么多的钱，他只能骑着自行车，心急火燎地往家里跑。
都怪黑牧云胆小，买了新摩托车，学骑车的时候太紧张，往墙上冲去。
还好当时有乌木队员给他保驾护航，死死地抓住摩托车。他只把土墙撞出一个大洞，身体没有受伤。
从那以后，黑牧云再也不敢骑摩托车，就丢在家里，成为了火运来的代步工具。
出了一身臭汗，黑牧云骑着自行车跑回家。白菜花在院子里洗衣服，肥胖的身体不停扭动，那些肥肉随着她的运动摇摆。
黑牧云看了就窝心，板着一张臭脸，就像白菜花欠了他几百万。
“牧云，你怎么回来了？”
丢下尿片，白菜花站了起来，在围裙上擦干手，满是疑惑地看着黑牧云。
“菜花，别说那么多，快给我五千元钱。”
抱着水龙头，黑牧云喝着冰凉的山泉水，特别解渴。
“哎呀！你跑得热气腾腾的，不能喝凉水。屋里我泡有花茶，你先去喝一点。”
“别说那么多废话，快点给我拿钱。”
黑牧云担心老婆婆在田里等久了会着凉，就催着白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