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木兰蓉,黑牧云跑到走廊里,到处都是慌慌张张的人群,有的穿着裤衩,有的光着上身。还有的人什么都没穿,就已经跑到了电梯口。
“不要进电梯。”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都往楼梯里挤。大楼还在摇晃,挂在走廊里的壁画落在地下,发出巨大的声音
黑牧云跟着人群跑下楼,不远处破旧的房屋已经倒塌,街上到处都是奔跑的人群。
想到父母都喜欢老木屋,石大草说里面凉快,带着木木搬了过去。
黑牧云如疯了一般,甩开木兰蓉的手,拿出手机,拨打着白菜花的电话。
可电话怎么也拨不出去,黑牧云嚎叫起来石大妈,木木,黑老爹,菜花,你们还好吗?”
在黑牧云的骨子里,这些都是他最爱的人,在这关键时刻,只想听到他们的声音。
木兰蓉如梦初醒,嘴里喊着飘飘和白楠,往家的方向跑去。在灾难面前,每一个人想到的都是至亲的人。
一辆出租车停在公路中间,出租车司机还在发愣,看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广告牌,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来?
拉开车门,黑牧云跳上车:“去地沉乡。”
“我不去,要是地沉乡再次沉下去了怎么办?”
地沉乡地壳薄,曾经有地质专家预言,不知道多少年后,地沉乡还会往下沉。
因为黑土地下面是一条大阴河,如果受到地震影响,地下水往上冒,土地就会往下沉,要变成一个大湖。
“地沉乡不会往下沉的。”
黑牧云摸出一叠钞票,塞进司机的手中。看到这么多钞票,司机就动摇了,调转车头,往地沉乡开去。
通往地沉乡的公路,要穿越一个大峡谷,这里受地震影响,石头滚落,已经挡住去路。出租车无法前行,黑牧云只能下车,奔跑起来。
从公路上方,开来一辆120急救车,刺耳的叫声,刺痛人们的心脏。
弃车走路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搬开公路上的落石,要给救护车一条救生通道。也许这救护车里,拉着的就是他们的家人。
就因为大家的齐心协力,滚落的石头很快被大家搬完,救护车呼啸而过,大家伸头查看,坐在里面的家属,都是陌生的脸。
迎面开来的小车,向大家汇报,地沉乡灾情很严重,有破旧的房屋垮塌,有人受伤,具体伤亡情况不清楚。
这让黑牧云更加着急,又和大家一起奔跑起来,就想知道家人平安的消息。
从后面开来一辆大货车,停了下来,让大家上车。在这一刻,货车司机理解大家的心情,就违反了交通规则。因为货车的司机也在地沉乡,他要把这些人早点载回去。
汽车飞奔,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中,在想着家人的安危。穿越峡谷,前面的地势开始平坦,公路两边站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黑牧云放眼望去,那些破旧的房子,都在地震中倒塌,这让黑牧云更加心急。
内心受着煎熬,货车终于在黑牧云的喊叫声中,停了下来。黑牧云跳下货车,没来及对司机说一声谢谢,就在小道上奔跑起来,这是通往老木屋最近的路。
老木屋的结构很好,没有倒塌,但是瓦片已经落在地下,变成了碎片。
要是这些瓦片砸在脑袋上,黑牧云不敢往下想,就大声喊着:“石大妈,木木,菜花,黑老爹。”
老木屋里寂静无声,只有木木的玩具车,被砸得稀烂,让黑牧云更加担心。
黑牧云在村里奔跑,到处都空无一人,好像这些人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既然找不到人打听,黑牧云就冲到了村口,看到自己的小洋楼没事,还耸立在绿树丛中。奇怪的是屋里没有人,不知道家人都去什么地方了?
现在黑牧云只能往大操场跑去,这里离家远一点,要穿越一片小树林。
爬上小山坡,黑牧云就看到大操场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工棚已经倒塌,很多人都在用手刨着工棚,把那些夷为平地的屋房顶往外拉。
“黑老爹。”
眼泪在黑牧云的脸上滚落,他双脚发软,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黑老山和他一样,只要有空,就喜欢待在工棚里干活。
看来工棚倒塌的时候,肯定是把黑老山压在里面了。因为黑牧云已经看到了石大草的脸,她哭得撕心裂肺,双手使劲地刨,手指上都是鲜血。
白菜花也哭成了泪人,但她扛起那些散落的乌木,奔跑起来,丢在外面。
木木爬在地下,用小手捧起那些黑色的锯末,往外丢去。他的脸上都是黑色的灰尘,被泪水冲出了两道干净的泪痕。
黑牧云开始后悔,他不该图省事,选了很多造型好的乌木,请工人搬到工棚里。这样就免得他在太阳的暴晒下,去选乌木了。
现在,这些乌木却成了夺命杀手,到处滚落。如果黑老山在里面干活,就会被这些滚落的乌木挡住去路,只能退回守夜的小屋。
但是屋顶已经坍塌,落在小屋里,如果黑老山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眼泪滚滚而下,黑牧云无力地往前走,他看到村里人团团围住工棚,都在用手刨,用肩搬,肯定是害怕伤害了黑老山。
“黑老爹。”
黑牧云哭得撕心裂肺,木木就尖叫起来:“我听到爸爸的声音了,他还没有死,你们快点救他。”
石大草也嚎叫起来:“父老乡亲们,请你们再快一点,我好像也听到牧云的声音了,他肯定还活着。”
“牧云,牧云,你被压在什么地方了,快点回答我。”
白菜花做出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就听到后面传来黑牧云撕心裂肺的叫声
所有的人都转过身来,石大草喜极而泣:“云娃子,你还活着,你是怎么跑出工棚的?”
“爸爸。”
木木跑了过来,抱着黑牧云的腿,又哭又笑。
白菜花丢下手中的乌木,走向黑牧云,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们怎么停下了?快点救黑老爹,他可能被压在工棚里面。”
看到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黑牧云就心急了。他推开白菜花和木木,跑到工棚边,使劲地刨了起来。
“云娃子,你不要刨了,我还活着。”
突然听到黑老山沉闷的声音,黑牧云就跳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黑老山:“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