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回飞快跑进地下车库，郑繁简手里提着鹿回买的衣服袋子，紧赶慢赶跟着，一边跑一边喊：“慢点儿，人又不会飞走！”
“不能让他等太久啊！快点！”
郑繁简算是知道了，腿长就算走路也被腿短的走路快。
郑繁简被催得头大，启动车子，猛打一个方向盘，车子迅猛地冲出了停车场，往机场路驶去。
朗承舟一直等在接机口，鹿回和郑繁简的车子一到，他就提着行李箱上车了。他的行李不多，就一只大背包和一只行李箱。
鹿回没认出朗承舟，郑繁简眼尖看到朗承舟，就将车子停下来让人上车，鹿回还懵了：“干嘛在这里停车啊？”
郑繁简打开车窗冲朗承舟一招手，然后扭头对鹿回说道：“接到人了啊？”
朗承舟上车的时候，正好听到鹿回疑惑地问郑繁简：“啊？真的吗？你确定这是朗承舟？”
郑繁简：“……”
朗承舟：“……”
朗承舟：“……是我。”
鹿回怔了怔，松了口气：“哦……是你啊。”
“……”
朗承舟问：“你是不是没听出我的声音。”
鹿回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听不出来才证明是你嘛。”
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呢。朗承舟无奈地叹气。
鉴于郑繁简在，鹿回和朗承舟都没有做什么过于亲密的动作。就算是这样，郑繁简还是觉得自己脑袋就像一个巨大的电灯泡，亮得刺眼。
朗承舟揉着突突跳动疼痛的太阳穴，轻笑一声：“出国前，你都差不多记住我的声音了，结果这会儿又功亏一篑了。”
鹿回嘴唇翕动，有些愧疚，还没开口说话。
郑繁简在那边先说了：“那你别出国那么久，多训练训练鹿回就好啦。”
鹿回羞恼：“我是巴普洛夫的狗吗，还训练训练。”
朗承舟沉思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类似的训练，都是锻炼人的条件反射的能力。”
“……你也不必如此认真。”郑繁简倒先郁闷了。
鹿回心里偷笑。是他。
郑繁简没有直接送朗承舟回家，而是先带着朗承舟去吃饭，说是接风洗尘。
鹿回怎么看都觉得郑繁简居心不良，应该是想试探点什么。
朗承舟小气抠门是有目共睹的，要是他不出钱，请客吃饭，鹿回还不知道郑繁简在背后要怎么骂娘。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朗承舟，想用眼神示意他这会儿不要太抠门。
就听见朗承舟问：“吃中餐吧，我在欧洲西餐吃吐了。”
还会挑食了！鹿回捂着胸口，看着主驾驶上的郑繁简，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射出一道精光。
“不过想吃什么地方的菜你们挑就好。”朗承舟又说。
郑繁简抿着唇，眼神和善了不少。
“价格呢？”鹿回小心翼翼问。
朗承舟：“随意，你们喜欢就行。我请你们吃。”
鹿回猛地扭头看他，难以置信：“你请？”
朗承舟点头，疑惑地看鹿回：“对，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得朗承舟可能被人洗脑了。
事实证明，朗承舟也不是把钱看得第一重要。在这个跟鹿回娘家人一起吃饭的节骨眼上，他还是挺有脑子的，知道怎么讨好郑繁简。
郑繁简刻意刁难朗承舟，挑了B城最有名的一家私房菜，得提前一个月预约，不知道朗承舟怎么做到的，可能是抢了别人的号，直接加塞当晚就去吃了，三个人花了小一万，也丝毫不心疼，刷卡的时候动作荡气回肠。
就算郑繁简和鹿回家境都很优渥，看朗承舟这会儿体现出的霸总气概，都有些冒星星眼。
郑繁简小声凑到鹿回边上说：“你说他抠门，我觉得也未必啊？”
鹿回：“可能他时差还没倒过来吧。”
吃完饭，朗承舟才回了家。
因为郑繁简在，两人都没有聊心里话。鹿回知道，朗承舟是为自己提前回来的，他倒完时差，明天就会来找自己。于是她就在家里静静地等。
结果，次日，她没有等到朗承舟的电话，却先接到了江易明的电话。
鹿回这会儿不想听到江易明的声音，但是不接又很不好意思，礼貌如她，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接起了电话，闷声闷气地打了个招呼。
江易明一开始没有出声，只是呼吸声略微沉闷，似乎很紧张，让鹿回知道，江易明人还在电话另一头。
鹿回轻声说：“有事吗？没事我就先挂了？”
“鹿回。”江易明突然开口。
鹿回想要挂手机的动作滞住，低声没说话。
江易明知道她在听自己讲话，于是紧张地舔了舔唇，继续说道：“对不起，鹿回，你没回复我的信息，应该还在生气吧，对不起，你生气是应该的，”
鹿回轻轻叹气，江易明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在等鹿回说话。
鹿回轻笑一声，声音低低地回答：“学长，我没生气。”
江易明心里咯噔一声，说不出话来了。
鹿回这样疏远的态度和语气，分明是在划清界限。
她是不生气了，而他们以后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鹿回没再继续说话。
江易明着急地解释：“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脑袋有点乱，不够冷静所以……鹿回，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学长，真的没事。”鹿回打断了他的话，“不管你看不看得起我，我都是鹿回。我很好。”
江易明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发不出一个字来。
“我小时候脑袋受伤，生了病，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生活，因为太艰难了，所以情绪一直不好。我过得很孤独。”鹿回顿了顿，自嘲一笑，“这些话我也不应该跟你说。”
江易明急忙投诚：“你跟我说没事的，我都会听，都听进去了。”
“不用了。”鹿回回答，“我有可以倾诉的人。”
“……”江易明没了言语。
“朗承舟回国了。”鹿回说道。
江易明呼吸都停滞了。
半晌，他才问：“他……回来做什么。”
鹿回嗤笑一声：“他总会回来的，这里有他的家，有亲人，有我。”
“学长，提前祝你新年快乐。”鹿回低低说完，将电话挂断了。
手机里传来“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盲音。江易明心拔凉拔凉的，他知道，他从此以后，只是鹿回的学长，见面打声招呼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