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安静。
围观者虽未离去，却无人发声。
等一桌热腾腾的菜食再次端上桌面，桑寄抱着大茶壶，半靠在椅子上。
“公子，你就这么放心的让那两带头的走了？”桑寄出声。
“嗯？”赵沐抬头，笑了笑问道：“不然呢？”
“比如说……恩……”桑寄离开手中壶嘴，抱在胸前，歪了歪脑袋。
“他万一带人跑了怎么办，比如说用点什么办法让他不敢跑。”
她是知道赵沐计划的，知道这波人赵沐打算长期驱使。
赵沐一愣，目光巡视鬣狗帮几人。
狗二沉吟两秒，试探道：“要不……下点毒？”
“不妥不妥。”方解摇头。
“如何不妥？”
方解斜了一眼狗二，道：“寻常毒物，解法寻常，人家自己就解了。”
“那不寻常的毒物呢？”狗二追问，“这总该不好解了吧？”
“不寻常的毒物去哪寻？你知道？”方解再次斜视。
“便是寻着了，解药呢？为了几个喽啰又值得花费时间去寻毒药？”
方解一连串的反问下，狗二哑口，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也是！”
“桑寄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无胆匪类失了控制，做出何等无稽之事都不足为奇。”
方解出言调笑：“你们不过地痞混混，连人家土匪的档次都没达到呢，还无胆匪类？”
鬣狗帮几人好不容易因狗二的出手挣到了些脸面，看着四下围观之人憋笑的表情，顿时涨红了脸，狗二额上甚至绽出条条青筋，争辩道：
“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江湖中人不能说地痞混混……江湖……江湖中人行事，能说地痞吗？”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
什么“行侠仗义”什么“劫富济贫”之类，引得众人哄笑起来，客栈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不时，待菜色上全之后高天狼再次前来，低眉道：“剑尊，酒菜已经上齐了，您看还缺点什么随时招呼。”
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他在后厨将几人的对话完全听在耳中，可是，技不如人，又能怎样？
他劫掠商贾之时也没探听别人的意见，在他看来，拳头就是道理。
弱小就代表顺从，又弱还偏偏装出一副倔强的样子，不过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等等！”
高天狼一震，止住了想要离去的步伐。
“剑尊可还有什么吩咐？”
“去把李知味叫来。”赵沐放下手中竹筷。
“是！”
……
片刻后，一身油烟气味的李知味跟随高天狼再次步入大堂。
“剑……”
“张口。”
赵沐打断李知味话语，挥手弹出两枚水滴，悬与两人面前。
这是赤水河的水，被收入玄水甲的赤水河水。
此刻再无丝毫浑浊，澄澈到有些晶莹。
高天狼见状直接张嘴吸入，李知味却是有些犹疑，被高天狼捅咕了一下之后，也是一咬牙，张开了嘴。
赵沐笑道：
“放心，你们吞下的不是毒物。”
暗地里沟通念力，化开被两人吞入腹中的水滴，均匀附着于两人胃壁之上。
而后……
震荡水分子。
“啊……”一连两道痛呼声想起。
个中滋味，就是地上如虫游般两人都难以言明。
肠穿肚烂不过如此。
众人看着场内满地打滚的两人，有些莫名，有些惊悚。
赵沐却觉得有些无所谓。
非是他冷血。
而是他明白了……
江湖恩仇，是非对错都没有意义，入了江湖就不再需要辨对错，明是非。
江湖是一个混乱的世界，力量至上的世界。
身怀武功，手持利刃，他们又何曾看得起过普通百姓？
这些江湖武者，心情好了，随手做点仗义之事，心情差了，欺压百姓，横行乡里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打红眼了，比斗也能变成生死之争，更无暇顾及普通百姓死活。
昭关城姜尚一招冰雪叹息不知冻杀多少普通人，逃离的终究只是一部分。
他若不是得到莫名其妙的力量，早已死了三次，今天有可能是第四次。
高天狼那眼神中的凶戾可不是装出来的。
那是真正恶人才有的眼神，所以……
抗住了来自赵沐的威慑就能活，反之，就去死好了。
这一次威慑，若是不铭心刻骨，就失去了这么做的意义。
侠，他没见过。
恶人，到是见了许多。
片刻后，两人渐渐没了声息。
“滋味如何？”
赵沐收手，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茶水，问道。
“好，好，好。”两人听到赵沐问话，强打精神回复。
高天狼李知味好歹也是武者，体质远非常人可比，停手的数息就渐渐恢复过来。
“哦？”赵沐侧首，疑惑道：“好？”
“那是不是给你俩再来一遍？”
“不用不用。”地上的两人听到赵沐问话，吓得一个激灵坐起，连连摆动双手。
赵沐道：“既然不用，那我就和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我既然说你们吞下的不是毒物，那边不是毒物。反之，如果能从中感知到些许皮毛，破入宗师不是难事。”
念力本就不是寻常武者可以接触到的物事，唯有真罡武者才能完全掌控，数月的时间，他早已了解到，真罡在江湖上那是真正的不世出。
但凡出手，必定血流成河。
在这连佛教八部天龙龙众都能遇见的离奇世界，他两还真未必就不能通过感应赵沐寄宿的念力，从而武道大进。
“同样的，你们想必也明白，被你两吞下的也是你两的生死。”
赵沐见两人凝神听着，再次开口：“我要的不是你们的性命，而是先前所说的刻有方形文字的石碑。”
“看到方解新换的长戟了吗？这不是普通的方天画戟。”
“戟尖乃是白家的半截仙剑所铸！”
“什么……”有人惊呼。
随即目光偷撇，眼神中意味不明。
“我的意思是说，办好了，从今以后你们便由我罩着，功法神兵不在话下。”赵沐顿了顿，“若是办不好，死，或许都是一种奢求。明白？”
“明白！”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答道。
“你们手下如何行事我不管，出了篓子，你两扛上。”赵沐撇了一眼先前漏出异样神情之人，“不要想着逃跑，你们吞下的水滴会随时要了你们性命。”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