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绝是骄傲的。
出生在位列三公九卿三公之一的牧正姜家，父亲正是当今牧正长子，姜封！
而他，也是姜家嫡出，是名正言顺的豪族世家传人，一出生就有别于那些低贱的平头百姓，高高在上，可以轻易定人生死。
打小，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皆是普通人所消费不起的。
部分用度更是普通百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些，让他自幼就很骄傲，他的骄傲是融在骨子里的。
他认为，他本就高人一等，他就该拥有事件最好的事物，他生来就应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群人之中。
可是，当入了宗门，他才知道，精彩艳艳者何其至多。
在东山，不要说内门嫡传，就是路边随意一位外门弟子，都有极大可能弹指间碾压于他。
至于姜家在大夏的地位超然？
呵！
在绝对的单体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他们可以移山填海，弹指间可以摧城拔寨，别说是区区世家，就是一整个国度都不放在眼里。
他们每个人都是翱翔九天的雄鹰，蝼蚁只能仰望。
东山这些年待姜绝说不上苛刻，甚是师门师兄弟说得上是颇为照顾。
然而在姜绝眼中，他却是认为自己是在卧薪尝胆，委屈求全，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一方面又贪图飞天遁地的术法，想要学艺，一方面又想要高高在上，凌驾一切他所能见之上。
和众生平等，对他来说就是玷污，就是侮辱。
泯然众人就是不可饶恕之事！
他姜绝，注定登临绝巅，注定翱翔九天，绝对绝对不甘心只做一个平庸之辈！
赵沐的墨龙眼看就要攻来……
姜绝还手了，他没有直接下死手。
他看得出来，赵沐刚刚破开蒙昧，化种识灵，所以根本没有把赵沐放在心上。
他想戏弄赵沐一番。
姜绝抬手招出一道无形屏障拦在身前，他想看着赵沐用尽一切手段，都无法破开他的防御。
他想看着赵沐一步一步迈向绝望。
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慰藉一下，他这些年平平庸庸，已经有些空荡的内心。
“卖相到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有几分威力，希望不要是花架子，那样我就太失望了。”
姜绝摇了摇头，召唤屏障防御的间隙甚至还有时间出言讥讽。
“是不是花架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赵沐上手就是大招，攻击性最强的大招。
四象青龙之形！
他能感知到，面前这人修为也就是凝魂境圆满，可是白衣男子的势远远超出九幽藤之灵全胜时期。
显化四象之形消耗极大，哪怕他晋级识灵，念头有了突破性的增长，也无法支撑多次攻伐。
这种法的消耗是按照比例来的，与消耗成正比的是其威力，消耗越大威力越强。
两人在墨龙攻击的间隙还有时间对话，并非是墨龙速度太慢，而是两人的反应速度都远超常人。
当然。
这也是赵沐有着试探的意志在内，否则这么近的距离，姜绝除了能堪堪使出防御招式之外，根本无暇他顾。
墨龙眨眼间飞至姜绝身前，一爪挥下，姜绝神色从容，他很自信。
他相信这水墨龙形之影绝对无法击毁身前这道屏障，能轻微撼动就不错了。
然而……
破碎声响起！
墨龙一爪击穿屏障，拍上了姜绝左肩，虽然有金光及时闪现，护住了他，也让姜绝飞速坠落。
墨龙高居半空，一个扭动，原地只留一道黑影，缓缓消散。
再次出现已经是姜绝下方，墨龙张口衔住被金光包裹的姜绝，扭头把他再次甩了出去，接着重新一个闪现，龙尾一摆，直接将他拍入地面，深陷下去。
一套招式下来，行云流水，顺畅自然。
就连赵沐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认为太过简单，他飞身至姜绝落入的坑洞上空。
“喂，死了没，你这也太弱了吧？”
坑洞之中毫无声息。
“不出声我填土了啊，管杀管埋，不收你钱。”
赵沐撇嘴，就这点本事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当然知道姜绝没死，只是受了震荡需要时间调息而已。
说话的时间赵沐真的开始往洞内填土，他还抽空把念力裹挟来的泥沙碾碎，然后念力推动细碎的泥沙落进坑内。
等把坑填满，觉得不够夯实。
他招出储存的赤水河水浇灌其上，待泥沙落实，再次运来泥沙填满浇水，反复几下之后姜绝在地底被压的无比夯实。
“你大爷的……”
姜绝难得的憋出一句脏话。
这很难得，姜绝一直是个很自律的人，他认为肮脏的言辞和贱民一般丑陋。
他讨厌脏话，也讨厌说脏话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所以他从不骂人。
现在，他破例了。
实在是赵沐的举动太贱，明知地下有个大活人，还是敌对状态，人还没死呢，就真的能干出填土埋人的事情。
这种行径，再配上赵沐先前的言论，很恶心人。
赵沐一直都在防备姜绝的暴起，如果不是他不熟悉姜绝的手段，不愿随意消耗念力做无用功，他甚至现在就忍不住把姜绝刨出来。
刨出来之后直接近身爆锤一顿。
事实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真这么做了反倒落入下风。
遇见未知，最好的手段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给我死来！”
姜绝暴起，泥沙四溅。
重新跃入半空的姜绝胸膛不停起伏，他没赵沐这一连串的操作弄得相当恼火。
大意之下被击落就算了，又被故意当成死尸掩埋，这很晦气！
姜绝招出一柄闪烁雷芒的长戟，挥戟突进，迎面就扫。
“今日吾必屠你。”
“说大话谁不会。”
姜绝速度太快，赵沐猝不及防之下被其近身，忙招出墨剑格挡，双手按住剑身，顺势借着一戟之力后撤。
“龙腾！”
赵沐硬接了这一击，后撤之后操控凝魂境三层的龙魂，使出了具有凝魂境攻击力度的一招水龙卷。
这一招在凝魂境魂力的操控下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心念一动水流顺势就要缠绕姜绝。
姜绝压根没见过这种术法，大意之下被水流成功缠绕周身，而后水流如蛇缠一般开始收缩，金光再起。
水流被崩坏，四散低落。
“壳倒是挺硬。”
赵沐有些头疼，他根本不知道这金光是什么东西，究竟还能用多少次。
眼见姜绝摆脱了水龙卷的缠绕，就要再次突进，赵沐抬手使出了龙卷雨击，雨幕铺天盖地。
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姜绝也是不敢怠慢，催动护体金芒格挡。
实在是太过密集，避无可避。
“雕虫小技，这种手段就想破吾祭练二十载的归灵仙衣，你还是省省吧。”
姜绝一时被雨势拦住，只能出言讥讽。
水滴击中金芒光幕，砰砰作响。
“归灵仙衣？”
这又是什么法宝？
他乘机对着姜绝偷偷用了一下拘灵决，发现没有任何效果。
不是灵体！
赵沐沉吟，好像所有的精英怪都有自保的手段，黑龙如此，九幽藤如此，姜绝也是如此。
水月幻境结界是被他从内部击破的，这归灵仙衣他闻所未闻，一时不知如何破解。
也罢！
既然雨幕无法破防，那就撤了，没必要凭白浪费灵力。
等等！
赵沐忽然想到一点，雨幕是不附加属性的攻击，攻击手段单一，如果给雨幕附加属性呢？
想到就做，他操控灵力汇聚双目，绝对冰封再次启动。
视线之内所有水滴被瞬间冻结，击中金芒不再化水四溅，而是有部分冰屑残留金芒光幕上。
渐渐的，冰屑越来越多，直至把金芒内的姜绝包裹成了硕大的冰球。
姜绝不以为意，他不认为这种手段可以破防，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身被冰屑包裹。
厚实的冰屑无法阻碍他的感知，到了他这种层次，眼睛并不是主要的视物手段。
“跳梁小丑！”
姜绝也不是毫无所动，他一直都在聚势。
“轰！”
冰屑炸开，姜绝无视漫天冰棱的轰击，挥戟快速突进。
他的身体已经和戟身平行，戟尖如同一只利箭一般瞬息即至。
速度极快！
赵沐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反应，仓促间招出墨龙抬尾拍击，又招出昆吾剑随时准备格挡。
这大戟居然也是一柄宝物，戟尖散发豪光，居然无视龙尾的拍击，继续前行。
然龙尾的拍击还在继续，姜绝及时松手，也还是被龙尾扫中，飞向远方。
此时的赵沐眼见大戟如利箭一般射来，无暇理会被击飞的姜绝，他操控身旁的昆吾剑剑格挡，打算用剑身挡住大戟。
轻微的断裂声响起。
造型唬人，电芒闪烁的昆吾剑被戟刃一击损毁，赵沐及时侧身，大戟擦着玄水甲呼啸而过。
他看着断裂摔落的昆吾剑，内心极度无语。
真特么垃圾！
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如果不是操控龙影之时操控其他墨剑会有延迟，他根本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昆吾剑上。
如果不是玄水甲给力，他就是不被戟刃腰斩，也会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