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帅背影消失后，宋春雷借口上厕所，立刻拨通电话。
“你们他娘的怎么办事的，张大帅那小子活蹦乱跳，屁事没有。居然还跑到我面前挑衅！”
宋春雷张口就骂。
“不会啊，昨天晚上他答应的好好的。”
壮汉回答。
“你他娘的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复述一遍，张大帅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给我讲清楚。”
，
韩梅梅难得来厂子这么早，张大帅进屋的时候，她正埋头沙沙的写着什么。
“梅姐早。”
张大帅愉快的打招呼。
韩梅梅抬头看是张大帅，抛给她一个媚眼，嗯了一声接着写。
张大帅没有凑上去看她写什么，自顾自的做到自己座位上。
紧咬牙关，表情扭曲的干咳两声。
装逼需要付出代价。
身上的伤口还是很疼的。
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现在肌肉造反了。
半个小时后，韩梅梅终于搞定了报销账目，开始撩拨张大帅。
“帅哥，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那语气，那表情，那肢体动作，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难怪厂子里那些老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张大帅走了马德钟的路子，韩梅梅这里自然是要敷衍。
扔钱可以接受，献菊花这种事，张大帅干不出来。
他没有顺着韩梅梅提问回答，而是看似漫不经心的扯到宋春雷身上。
“梅姐，合资的事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张大帅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韩梅梅一脸茫然。
“没啊，就你一个。”
她回答。
“不对啊，这两天仓库的宋春雷跟我挤眉弄眼的，时不时跟我吹嘘一番，这小子怕不是也知道了？”
张大帅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吗？”
韩梅梅尴尬的敷衍一句。
同样的话，韩梅梅也跟宋春雷说过。
代价自然是让宋春雷贡献他强壮的身躯。同时还能榨宋春雷一些钱。
宋春雷急于把饺子醋鼓捣出去换钱，也是给自己筹集些活动经费。
割生肉他是不肯的，这钱必须从厂子里弄出来。
韩梅梅千叮咛万嘱咐，让宋春雷千万别说出去，没想到这小子果然嘴巴漏风，根本把不住门。
韩梅梅不在乎风流，不过风流事被人拿出去炫耀，她绝对不能忍受。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韩梅梅有些心虚的问道。
同时对张大帅勾勾手，示意他上前说话。
隔着两张桌子太扎眼了。
张大帅咬牙起身，来到韩梅梅对面坐下。
“没怎么说啊，都是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什么人妻啊，熟女啊，技术一流之类的话。男人嘛，在一块能说什么，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嘿嘿嘿。”
张大帅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
尽量不能让韩梅梅觉得这是在说她。
而又让她感到主角就是她。
张大帅成功的激起了韩梅梅的愤怒。
韩梅梅咬了咬嘴唇，两只眼睛简直能杀人。
“梅姐，女人不都是两个馒头一个洞嘛，有什么差别？”
张大帅装作稚嫩的样子，天然呆的嘀咕了一句。
韩梅梅内心涌现出五个字：
我要杀了他！
张大帅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成功的给宋春雷下了绊子。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张大帅接着添把火。
“梅姐，宋春雷嘴巴不严，我跟他关系一般，他都敢说。这事要是闹的全厂皆知，领导追究下来，可不好收场啊。本来我想跟你表示表示的，现在只能什么都不做。”
无极厂是国营厂，跟那些上市公司需要好消息提振股价不同。它的社会负担重，合资的事一旦宣扬出去，离退休职工要闹，老员工要闹。厂子所有人都要闹。
无非一个钱字。
光厂子还不够，这些人敢跑到区委，市委闹腾。
张大帅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韩梅梅知道这里面的份量。
张大帅没见过宋春雷跟韩梅梅苟且，更没有实锤证据。
依据两个人的性格和需求，
他在赌，
赌两个人一定有一腿。
赌两个人一定说过这事。
他赌对了。
赌赢了。
韩梅梅是个极聪明的女人。
男女之间，不只是性那么原始，不然夜总会的姑娘比她更适合发泄。
她深知她自己的身份就是个掮客。
领导们需要靠这个事情敛财，但不能由自己的嘴说出来。
靠的就是韩梅梅。
韩梅梅知趣的给领导开辟一条发财之道，又合理的掌握这个尺度。
如今被宋春雷这么一闹，这事大发了。
好好的敛财变成一地鸡毛。
领导要发飙，
韩梅梅要发飙，
宋春雷就是那个被发飙的倒霉蛋。
借刀杀人也好，卑鄙龌龊也罢，张大帅成功的报复了宋春雷。
他从不惹人，但也不是受气包。
这年头，好人活不下去。
“行了，孩子这两天感冒，我得去照顾，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韩梅梅尽量让自己平静。
不过是个人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寒风。
“放心吧梅姐，我懂。”
张大帅兴奋的回了一句。
等韩梅梅走出办公室，屋里就剩张大帅一个人。
张大帅高兴的唱起来：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哈哈哈！”
“呦，这是中彩票了？”
门开了，事业部主任，办公室一哥徐子明满面春风的走进来。
徐子明是业务部所有人里三个事业编之一。
除了他还有韩梅梅和那位五年没见过面的吃空饷的大神。
他难得来一次办公室，每个月加起来不超过10次。
每次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不等，张大帅在厂子里很少能跟他照面。
不过徐子明对张大帅不错。
出于领导的考虑，手下也得有一两个张大帅这样真正干事的业务员，不然他喝西北风去。
两个人在外面喝酒的次数比厂子内共同办公的次数还多。
“咦喂，老大这么早啊，”
张大帅高兴的回应。
“你小子，我什么时候迟过。京客隆促销搞得不错啊。”
徐子明见面就夸。
“还不是老大栽培。”
张大帅恭维道。
徐子明笑呵呵的做到自己办公桌上，整理一下桌子，打开电脑准备着什么。
趁着这个空隙，张大帅小心的问道：
“老大，厂子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徐子明没有抬头，而是警觉的停顿片刻。
张大帅这么问，肯定是想找他帮忙了。
不过他很为难，国营厂屁事多，他这种不上不下的中层最是难做。
情感上，徐子明希望张大帅成才，这样他多一个好帮手。
实际上，他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他的话语权很轻，决定权都在厂子那些头头手里。
“你小子耳朵倒是挺好使。”
徐子明说道。
张大帅已经挑明，在敷衍下去就是虚伪了。
徐子明决定实话实说。
“大帅啊，别说哥不照顾你。这事哥真的帮不上忙。咱们厂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
徐子明这样说，张大帅反而很受用。
这是掏心窝的话，张大帅自然清楚。
“老大能有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
张大帅中肯的回答。
徐子明终于抬头看着张大帅，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样吧，我帮你在孟厂长，马厂长面前吹吹风，剩下的靠你自己了。这年头没钱不行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大帅很是感激。
他正要说话，徐子明接着说道：
“这个季度搞的促销很多，你片区尤其如此。来，这些报表你来做，我还有事。弄完了自己直接交上去，就说我在见客户。”
说着，徐子明在空白纸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这明显是给张大帅接近头头的机会，张大帅感激不尽。
“多谢老大提拔，您就放心的跟客户大保健吧，嘿嘿嘿。”
“你这混球，说话就不知道拐个弯，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