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因景江而划分为南北两区,江南为老城区,而江北则是新城区,老城区的建筑普遍为上个世纪的老式建筑,新兴的高楼大厦并不多,大多集中在景江江边一代,是老城区最繁华的金融地区。
郭正长年办案,对景城的地域划分十分熟悉,绕过几条街道之后,郭正将警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扶着柳新儿下了车。
柳新儿住的是那种老式的楼梯房,为了节约开支,她租的是顶层8楼,因为身上有伤,她走路十分艰难,郭正也不催促,一直耐着性子跟在柳新儿身后。
走道里堆放着垃圾,还有住户的杂物,楼梯相对变得有些逼仄,可即使如此,这样的地方依旧供不应求,因为他们得生存下去,哪怕是像蝼蚁老鼠一样,只能活在阴沟里,他们也要想办法活下去。
8楼2号,就是柳新儿家,黑漆漆的走廊里,柳新儿习惯性的咳嗽了一声,声控灯慢慢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之下,郭正看到2号大门外,是从1号房门延伸过来的简易的那种鞋柜,一些乱七八糟的鞋子堆放在1号大门边,有的凌乱的放在了柳新儿家门口。
柳新儿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解释什么,摸出钥匙打开了门,柳新儿摸着墙壁打开了灯,然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下来,郭正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后腰,才发现他并没有带枪,他低咒了一声,本能的将柳新儿身后一带,将人掩护在身后。
大门背后,是满地狼藉,跟进了贼人抢劫一样,但凡是能拆的东西全都被拆了个遍,连沙发都没放过,桌椅更不用说,被砸得七零八落,天花板摇摇欲坠。
柳新儿脸色惨白的盯着租屋,眼眶微微泛红,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郭正此时已经小心走了进去,检查了一遍屋子之后,他确认屋子里已经没人,打了个电话叫了人过来,他这才转头看向柳新儿,道:“看来情况比我想象中更糟,应该已经有人知道那份文件在你手上了,柳小姐,我现在问你,你确定那份文件没有被搜走吗?”
柳新儿整个人还是懵的,她几乎有点听不清楚郭正的话,只看到郭正不断在张着嘴,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身体还是诚实的发着抖,她张了张嘴,声音抖得厉害,“应,应该在的,我……我没想到……他们……”
郭正拧着眉,道:“你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个警察,保护民众安全,是他的责任。
大概是他这句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柳新儿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她动作十分缓慢的走到窗户边,窗户是那种老式的,左侧是放空调外机的地方,柳新儿姿势十分难看的趴在窗户边,郭正一愣,下意识的疾步走了过去,“柳小姐,危险!”
他身体快于意识,想也没想,便懒腰抱住了柳新儿,他以为,柳新儿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要轻生。
柳新儿一向不喜欢与人亲近,尤其是跟男性在一起,总是不自觉的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不会与旁人触碰,此时郭正突然冲过来抱住了她,她先是一愣,接着耳根子蓦地泛起一抹绯红,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郭正并没有多想,迅速将柳新儿抱到了一边,把人安置在沙发上之后,郭正板着脸,神色十分肃穆的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轻生,生命只有一次,你知不知道它有多珍贵?”
柳新儿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听完郭正的话,她有点哭笑不得,难怪刚才郭正会突然上来把她抱回屋子里,原来郭以为她刚才是要轻生,钢铁直男的思维,真的非常可怕。
柳新儿解释道:“郭队长,我没有要轻生……”
“没有轻生?你刚才都准备跳了!”郭正道。
柳新儿有点无奈,又有点感动,她从小就是孤儿,一直把沈千河当成是她努力的动力,这么多年,从来都没人关心过她,更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她搁在人群里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所以,她曾经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柳新儿十分认真的道:“我真的没有想要轻生,我不会做那种傻事的,我刚才只是想去拿东西而已,我这里不太安全,所以,我只能想办法尽可能的把它藏好,空调机的下面,是最合适的位置。”
郭正愣怔了两秒,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他刚才以为柳新儿是要自杀,所以,才下意识的做出那个反应,但是现在看来,柳新儿似乎根本不是要轻生,而是,要去拿那份文件。
郭正脸皮抽了抽,有点别扭的道:“你现在有伤在身,我去拿就好。”
郭正说完,刷的一下迈开步子,走到阳台边刚才柳新儿站的位置,他手比柳新儿长,再加上长年锻炼,动作什么的也都是非常利索的,他很快就拿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裹着的文件袋。
文件袋用黑色塑料袋裹了好几层,里面有专用的文件袋又包裹了一层,免得被损坏,黑色塑料袋就是普通的垃圾袋,就算有人注意到,也只会以为那是无关紧要的垃圾而已,不会想到,柳新儿会把那么重要的文件藏在垃圾袋里。
柳新儿道:“这就是沈总交给我的文件,我不知道它对您是否有用,但沈总交代,这份文件只能交给您一个人。”
郭正看了文件一眼,又看了柳新儿一眼,道:“你很相信沈千河?”
柳新儿沉默了片刻,道:“没有沈总,就没有今天的我,我无条件的信任沈总,并且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包括我的性命。”
郭正抿了抿唇,道:“为什么?你到千和金融实习的时间并不长,平时在公司也没什么存在感……抱歉,我这句话可能有点伤人,但这是事实,我想知道为什么。”
沈千河要他查证柳新儿的身份,他也很好奇,柳新儿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此无条件的信任沈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