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短暂的安逸中放松下来,却也不知落华峰的情况。
乌山少主袭击沈瑜的当晚,就有一批人马将落华峰团团围住。李安之也目标明确,率先搞定的人便是熊长老。
熊长老掌控着小世界的运转,控制住他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他去寻熊长老饮酒,随后便打了熊长老一个措手不及。
熊长老被困后,李安之用了特殊的方法将运转小世界的灵力制成了结界。那夜几乎是将所有人都束在了各自的房中,做了阶下囚。
因为结界与小世界同源,倘若强行毁坏结界,那小世界也会随之被破坏。结界中的人是可以出来,但小世界将会坍塌。那些身处小世界中的各派翘楚,也就与小世界一般,不复存在了。
没有人敢去与李安之赌那些小辈的命,所以李安之才会以这样的方式,让所有的来客都成为他的阶下囚。
同时他也坚信着自己的孩儿不会败,这些人,迟早都是他用以献祭嗜血珠的新鲜血液。
就在李安之觉得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时,清点人数的修士前来汇报,少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锦月门门主霍江北与落雁潭掌门陈怀书。
李安之震怒,遂即进了别院,停在了沈惟的房间前。
结界在不触碰的时候是不会显现出来的,就这么看过去,也就是与寻常无异。李安之看过去的时候,沈惟正在矮桌上写字。陈夫人正坐在他身旁替他磨墨,两个人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很是幸福。
李安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自从他夫人离世,他就很见不得夫妻这样相敬如宾的情景。触景生情也好,走不出回忆也罢,这都是他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局。
而屋里的沈惟缓缓抬头,瞧见了李安之。他笑着将笔放在砚台上,轻声道:“李掌门怎么来我这儿了?”
李安之调整好情绪:“我也只是好奇,你那两个好友怎么就撇下你一个跑了。”
“你说哪两个?霍门主与陈掌门吗?他们走与我何干?陈掌门一向聪明,许是一早就发现了你的计策,就走了咯。”
沈惟依旧是笑,他说的很是轻松,好像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
“那沈掌门的意思是不愿意说?”
沈惟抬头,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我都已经留在这里了,李掌门又觉得我知道些什么呢?”
言语之间争锋相对,沈惟也没有半分落于下风的意思。李安之没有继续说话了,他甩袖便准备离开,沈惟去不忘再多说些让他动怒的话。
“李掌门心里有想法,便不必问我了。眼下这个结界确实是束缚了我的行动,你以小世界中的修士做要挟,我不会强行闯出去。但李掌门别忘了令郎也在小世界中,那这个束缚,是不是相互的呢?”
结界阻隔了屋内外,沈惟不能冒险强闯,李安之自然也不可能堵上自己孩儿的性命去教训屋内的人。
担忧是相互的,这个结界取得的效果也是限制了双方。
沈惟这么说,也是算准了李安之只有这么两个儿子,一个被困于虚无之境,一个则是在小世界中。沈惟眼里那些修士的命是命,在李安之眼里,他的小儿子的命也是命。
李安之虽然没有回应,但他是听到了沈惟说的话的。但他无可反驳,可能这就是他避不开的劫难。
在沈惟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他也会想方设法的,让沈惟一点点还回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陈夫人才松了一口气。沈惟则是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陈夫人看着沈惟,问道:“你为何不随着他们一起走?”
沈惟听后笑了笑,反问着:“我走了,你如何?”
他确实是可以走的,但他带了夫人前来,就不能独留自己夫人一个在这里当人质。
沈惟的话让陈夫人有些感触,最初接到柳武奕的信笺时,是陈夫人提出从来没有去过落华峰,想去那里散散心。她没有多考虑现在修仙界的形势动荡,而沈惟也不想让自己的夫人失望。
他一直都与霍江北、陈怀书有着书信来往。但在陈夫人说出她的心愿时,也为之改变了计划。
“你若与我说了,我也不会强行跟着你。”
陈夫人有些自责,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拖累了他们。可沈惟不这么想,他拍了拍自家夫人的肩膀安慰着:“可来都来了,管处管住地,何乐而不为呢?”
“你是真不担心还是故意逗我笑的?”
“介于……两者之间?”
陈夫人瞪了一眼自己这个不正经的丈夫,沈惟则是笑,也不忘继续安慰她:“你就算不信我,你也要信阿瑜他们。他们也是早有准备的,在柳武奕之前,就已经有了完备的计划了。”
陈夫人听后眨眨眼,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我夫人呢?”
其实事到如今,他们除了相信那些没有被结界束缚的人能够寻得一丝转机。
修仙界是否能够一直这么安定下去,也就看这一仗,打的漂不漂亮了。
而李安之那边呢?在沈惟这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也该有个发泄的地方。
他走出别院后,又回身去看别院中的屋子,若有所思。
小门小派不成威胁,最难以招架的便是那些在修仙界颇有名气的门派掌门,对付起来也真的比他想象中要费事的多。
逃走的霍江北与陈怀书,一个可能是这一众掌门中修为最优,最接近飞升的一个,战力着实不俗;另一个则是善用计策,是个名副其实的老狐狸。
而沈惟作为其中的一员留了下来,让李安之不知道该安心还是不该安心。毕竟沈惟这个人,大智若愚,也常让人捉摸不透。
他选择留在这里,许是在谋划着什么计策呢?
想到这里,他立刻叫来了几个乌山修士,交代着:“在沈掌门屋子周围加派人手,严加看管。”
修士领命后,便立马着手去办了。
李安之回了大殿,大殿左侧是一个小屋子,那屋子周围,也一样布置着一道结界。那里关着的正是柳武门的主心骨,柳武奕的策划者。
熊长老。
只是熊长老的结界会比其余的那些结界特殊一些,那是一种暗淡的紫色,封住了整个屋子,也在他手腕之上留下了如同光环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能够让熊长老的灵力为他人所用,李安之也就是凭借着这个方法,控制了整个落华峰。
眼下所有人都是他的人质,而小世界中的最后一战即将打响。
他也终将迎来自己的胜利。
只是他今日心情不好,计划走漏风声,逃走了两个最难对付的。在沈惟那里没有问道半分有用的信息,还被他擒住了要害。
谁也不愿意被谁控制着。
他是奈何不了沈惟,同时也撬不开熊长老的嘴。就从他控制熊长老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追问淬炼石的下落。
可熊长老呢?口风很紧,一直在与他闲聊,即便是他施压,也不曾说出半分有关的东西。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淬炼石在哪?”
“李掌门何须问我呢?你不是已经将柳武门翻了个底朝天了?”
熊长老笑着,带着几分临危不乱的勇气。这让李安之愈发气愤,将手里的茶杯,捏了个粉碎。
“我是说过留你还有用,但你如此挑战我的极限,我也留你不得。”
“那李掌门既然留不得我,何不给我个痛快?问这些我不可能回答的问题,就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你!”
熊长老勾了勾嘴角,轻笑道:“李掌门,我们来打赌吧,我赌令郎,敌不过沈瑜他们。”
“笑话,熊长老什么时候开始,说话也不着边际了?”
李安之留着熊长老,是为了为自己的孩儿拓宽道路。种种秘法加持,乌山少主趋于不死之身。
大战在即,他乌山一派的优势明显,何来败北之说?
“就凭,你最开始将他安排去虚无之境,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你以为你所坚持的东西是为了什么?你想要放弃一切正道,甘愿沦为邪门,都要去复活那位夫人。你可曾知晓那位夫人是否愿意使用你的这股力量复活过来?”
熊长老字字咬的清晰,是提醒,也是告诫:“常言道,人间正道是沧桑。李掌门如此执迷不悟想要逆行,那就注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不必我提醒,你都应当是心里有数的。所以令郎与各大门派的这一战,牵扯着无数昔日情感,这必然会输。”
“呵,就凭你几句正道,就想定夺胜负。熊长老未必是太过自信了。”
“那李掌门,可敢与我赌呢?”熊长老眸子沉了沉,说道,“你若是答应了,你大可将封印银镯后力量的法阵继续加在我身上。但我回继续维持空空镜,邀请所有的掌门长老一道见证这场赌约的结局。倘若你赢了,在场以及小世界中的所有人都随你处置。倘若你输了,便就此收手,自行散去一身修为,我会在审判会上,替你说话。”
李安之听了熊长老的话,对此嗤之以鼻。他沉寂多年,也就是为了今日一举。
十年磨一剑,他也是将这把剑,磨了二十载。
若不能成功,他便没有什么可图的了。
而且他确信自己能够打赢这一场,换熊长老一句‘随你处置’,自然是只赚不亏的。
李安之上前几步,熊长老亦是与他对峙,尽管是沦为了阶下囚,他也没有畏惧之色。反倒是从容地,像是胜券在握。
“赌便赌,还希望熊长老莫要食言。”
“灵核为誓,我若是食言,也一样会沦为普通人。”
熊长老的话李安之甚是满意,他一挥手,阻挡着熊长老的结界便消失了。熊长老走了出来,手腕上的紫色光环极为醒目,但也掩不过他眼底的希望。
他捏了一个咒诀,那放置在平台上的空空镜便再次散发出了光芒。而每个屋子中的镜子,都成为了空空镜的载体,能够传达小世界中的各种景象。
施术结束,熊长老也是吐了一口逆血。这样大范围的共享画面几乎是抽空了他所有的灵力,而这些东西对他的精神也有着不小的伤害。
熊长老显得狼狈,但依旧是靠着自己地力量,缓缓站起了身。他抹开了嘴角的血迹,伸出手,在手掌上显现了一个法阵。
灵核为誓,是修仙界最不能忤逆的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