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师傅,那洛阳冷家到底是何方神圣?真得有那么厉害,那伙人说得神乎其神,人人都怕?!”
我和韩洞离独自在大厅的时候,我边递给韩洞离一根南京香烟,帮他点火打着边好奇地问。
“小子,看来你还是太嫩,涉世太浅啊。”
之后他给我上了一课。
洛阳冷家再不知,那可真是孤陋寡闻了。在阴阳厨神界确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洛阳冷家。富得流油、家财万贯、富贵荣华、富可敌国这些都是它的代名词。
保镖、跟班、楼楼、管家、丫鬟、家丁无数,住的是比白宫还阔气的海景私家大别墅,私人游泳池、私人跑车、私人飞机场、私人高尔夫球场、私人赛马场等等等等都是私人订制。
那冷家主人的姨太太少说就有几十位,做菜的厨子就有一百来口,但是这些普通厨子的技法再高超也比不过那冷家第一主人。青石镇那方圆百里都是它的势力范围。
“真有这么神胡?看来是贫穷限制了咱的想象!这几十辈子也花不完咧!”
我听得眼睛里直冒大把大把的美钞和人民币图形。
“那您说的冷家第一主人到底是谁呢?韩师傅?”
能创造这么多财富的肯定不一般,定有高人之处,有两把刷子,应该能登福布斯富豪榜榜首。
“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你自然会知晓,目前还不是时候。”韩洞离吐了口烟气,遥望蓬上的五彩斑斓的吊灯若有所思地说。
“那好吧,你不答,我也不问,只待时机成熟,自然柳暗花明了。”
我边掰着大蒜边不情愿地喃喃自语道。
“三儿啊,最近你是不是很担心邱九真的安危啊?”韩洞离眼神从吊灯移开望向我,他早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默不作声。
掰蒜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小下,其实已经给了韩洞离肯定的答复。
“你肯定在纳闷为啥在青石镇的时候,躺在猩红木棺里拼命逃离,前几日又死活不想跟冷家刀疤男那帮人走的邱九真,现在为啥大惊失色、一反常态,还要趁机溜回去甘愿配阴婚吧。”
韩洞离挪了挪桌边的烟灰缸掐灭手中的烟头瞟了我一眼。
“真是啥都瞒不过您的法眼、火眼金睛。”我投去想急切知道答案的目光,神情中带着焦急无措。
“原因要难也不难,要简单也不简单。”
“其实啊邱家人本来就是死人!”韩洞离说每个字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加重语气和声调。
“死人?”
几颗蒜瓣从我的指缝间不安分地逃了出来,掉落在地。
我怔了一下。
脸色逐渐开始煞白,眼睛里有些湿润,可能是被蒜瓣的气味熏着了,我忙用手去摸眼泪掩饰我的不安,这么一摸不然,我的眼睛更加湿润了,可能是被手上蒜味给熏着了。
韩洞离察觉出我的异样,同时也早料到我会有此种反应。
“邱老爷子是不是生前说过他年轻的时候,不往人道上混,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为此还欠下了巨额高利贷。不堪催债之人每日上门困扰,无奈之下,他上了山,在山上一呆就是十年。他下山之后,仗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厨艺,不仅还清了高利贷,从此人也走上了正轨?”
“你怎么知道,韩师傅?”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所说句句属实。
“非也,非也,邱天龙怎么会告诉你实情!半真半假而已罢了。”
“半真半假?邱叔对我撒了谎?”
我觉得光头邱天龙其实是个不错之人,毕竟为了我这饭店一个月内红火舍命使用集阴怨法做了子虚乌有,否则我挣得那么多盈利从何而来,我对他抱有感激之情。
“当初邱老爷子被高利贷压力逼上山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不在人世。听说后来他是被人用秘法给救了,才留了一口气,身子却早已为死人身,跟活死人无异。”
韩洞离又点着一根香烟津津有味地抽起来。
我手上的蒜瓣又掉落了一大堆,无暇去捡,我张大了嘴,转头望向韩洞离。
“赵老板,不要太惊讶,我都已经说过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韩洞离说着左手拿着香烟,弯下腰去,用右手帮我把掉落的蒜瓣重新捡起来放到我手里。
“你还不知道吧,邱九真也并不是邱天龙的亲孙女。”
韩洞离若无其事地继续讲故事。
不是亲生的?!
怪不得邱叔仙逝之后,九真一点亲人离世的哀伤都丝毫没有,连一滴眼泪都未曾看见。看来感情没到那份儿,我恍然大悟。
“那,那,她是……?”我欲言又止。
“当初邱老爷子某天喝得醉醺醺,误入乱葬岗,忽听有小孩凄厉的哭嚎声,他寻觅再三,发现了襁褓中的邱九真,心想自己也无亲人,看这婴孩甚是可爱,便起了想养一孙女陪伴的念头,多一养孙女也无妨,误打误撞地就把邱九真当宝贝一样捡了回来,一养就是这么多年。”
“捡回来之后,才看明白,这婴孩其实早已气绝,也是个死孩,邱老爷子心有不甘,想了一个法子让她活了过来。”韩洞离大大地吸了口香烟。
“早就死了?这么说九真也是死人!”
我手中的蒜瓣哗啦啦地全部逃到了地上。
“法子,这世上还有起死回生的法子?我只听说过太上老君的仙丹,还有龙诞草,都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跟活死人无异。啥法子?”
我已经无暇扒蒜。
“就是前一阵子你已经见识过的-阴阳厨界的集阴怨法术,邱老爷子借了一条别人家孩子的命给了邱九真呗。”韩洞离说到这就像早已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似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子虚乌有!
剥了皮的黑猫!
阴灵!老太婆!集阴怨法!丧尸!
我从不愿再想起这些,也不愿他人再提起此事,头大得快爆炸,毕竟对我们这些麻瓜来说那些就是梦魇、是噩梦。
邱叔也太不规矩了,我还以为他只是做菜的档口乱用这集阴怨法术,竟然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用了。
“借命?哪家大人会把自家孩子的命借给他人家的一个死婴?”
我故作镇定地弯腰一个一个地捡起散落的蒜瓣。
“也可能会有吧,反正无巧不成书,邱老爷子借的就是冷家大少爷的命,所以冷家大少爷才会英年早逝。”韩洞离边回应边弯腰帮我捡起其余蒜瓣。
“我的乖乖,那冷家大少爷也真够不幸的!可九真活了,却牺牲了另一条小命,这不是造孽么?”
我虽然听到九真后来被邱叔的集阴怨法救活,可一想冷家孩子却失去了生的机会,我漏出了感到十分惋惜的神情。
“别在那儿替别人哭丧了,想必冷家也不是好鸟,没积阴德,不然孩子怎么会阴差阳错英年早逝。”
韩洞离给了我个定心丸,掐了烟头转身进后厨了,留我一个人在那掐着蒜瓣沉默许久。
邱九真此时刚刚睡醒,走下楼来,我故意回避她的双眼,生怕触到啥地雷。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凑到我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你都知道了?”邱九真低着头冷冷地问了一句。
“嗯,韩师傅都跟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微微点头,手里不停地拨弄着蒜瓣,像一个刚犯了错的孩童,生怕被妈妈打骂一般。
“那没什么可解释的了。”
说罢。
韩九真起身走到门边望了望门外的落叶,深邃的眼像个无底洞,看不到她的内心。她转身一蜗牛的速度上楼去了。
大厅鸦雀无声,只剩下我一人在那盯着蒜瓣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