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确认这份碎尸DNA的主人就是燕雪,那么这个年仅21岁的姑娘,早在一天前就已经被人残忍杀害。
出江派出所张九阳愁容不展,他这片管辖地平日里就出现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最多就有那么两件娱乐场所斗殴致死的大案子,可是如此穷凶极恶的杀人案,他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所以他几乎是被手下给扶着才勉强站着的问涂临:“涂队,你说要是上面知道了,会不会怪我这片治安不善啊!”
涂临脸色不好的没说话,朱沿便替他回道:“老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治安,赶紧让你的人出去把这碎成不知道几百块上千块的人给找回来拼好才是正事。”
张九阳:“-----------”
涂临捏着眉心叹道:“那保姆呢?”
朱沿:“被女民警带到车上睡觉了。”
“知道自己侄女可能都被油炸了还睡得着?”涂临:“让张九阳带人在这里二十四小时看守,其余人先吃饭。”
出江派出所提供的人手一份盒饭被三轮车推来,简易桌椅搭好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越邈在箱子里拿出了一份海鲜饭后,朱沿眼冒金光的立马抢了过来:“越邈师弟,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真是太喜欢你了。”
越邈:“……”他漠然的正准备重拿一盒时,涂临过来直接将朱沿抢去的海鲜饭拿过来给放在越邈面前。
涂临告诉越邈:“别给他脸。”
越邈错愕的看着他:“……。”
朱沿同样张大了嘴巴,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吧!他家涂队什么时候学会照顾新人了,当年一中队哪个新来的不是在他禽兽般的压榨下成长起来的。
涂临镇定的说:“你这惊讶个什么劲,我家小师弟我还不能照顾一下了吗?”
朱沿:“你家小师弟----叫的挺顺口的啊!”
越邈埋下头,脸色发热。
涂临端起一盒牛肉的坐下,嘲讽道:“你这个S省警校毕业的,是体会不到到我和你越警官之间A省警校的兄弟情的。”
朱沿怼道:“要脸吗?你多大他多大,你A省警校毕业那年他指不定在哪里小学没毕业呢!”
涂临脸色翻涌:“在你眼里,我有这么老吗?”说完自个脑子里转了一圈,他警校毕业那年十九岁,越邈应该才十岁左右,确实小学没毕业啊!
一直没说话的越邈此时不好意思的开口了:“我倒是想和涂队称兄道弟,只不过涂队从警多年,我刚毕业,资历不够。”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冷淡,语气却是不假的。
涂临听着,心里不知生出了什么滋味,难以言说。
朱沿这个话痨此时一下站起,当着所有围着吃饭的人一副海夸领导张口就来:“是啊,我们涂队这朵高岭之花不是谁都能攀上去的,从警十年来,咱涂队参与的破获的杀人、抢劫,运毒、盗窃等刑事案件2100起,查缴毒品205公斤,抓获犯罪嫌疑人2116名,为国家挽回经济损上亿元,先后荣获无数荣誉,于去年被评为全国公安优秀刑警,如此战功赫赫,令我等瞩目仰视,恨不得众星捧月--啊!!!涂队你打我干嘛!”
涂临很是严肃的问:“你对我这么了解,是不是想意淫我!”
朱沿差点没憋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吓得又想哭又想笑,被派出所的人给扶起来,满桌子大笑。
越邈不急不慢的吃着海鲜饭,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很快就一盒见底了。
这一说起战功,满桌子的人都参与了进来,朱沿冷静下来了的说自己第一次立功是缉毒,然后技侦的派出所的都纷纷回忆起当年自己第一次立功时的情形。
这时,一中队一个叫张小悦想到了什么:“说起立功,咱涂队第一次立功才十九岁吧!那时候风华正茂刚从警校毕业出来,还是个实习生的时候,我隐约听谁说过是火灾,还是个外地的。”
顿时,越邈整个人后背一僵,脸色看不出表情,可是肢体都僵硬了。
涂临吃着饭,一副不想参与这个话题的喝了一口蔬菜汤。
朱沿举手:“我知道,那是十一年前。”
众人一副:哦---你又知道。
朱沿挑眉:“那时候我舅舅是横江派出所的所长,前年过年的时候他喝醉了拉着我跟我讲的,说当时发生了一起特大绑架案,咱S省的一个嫌犯跑到A省作案,咱省厅为了抢人头,便抽调了近两百个警察前往A省,牵头那边的市局进行抓捕,谁知道这次抓捕过程中出现了失误,那绑匪竟然撕票了,直接将关了人质的房子给点了,当时火势太大根本没有谁顾忌谁,救火条件又不够,谁知道这房子都快烧塌了,咱涂队从房子里抱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出来了,浑身都烧得是伤还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
众人听得入迷,朱沿继续说道:“我舅舅说当时他拼尽力气都没能拦住他,涂队那是在火势最猛烈的时候冲进去的,活生生的救出了一祖国的花朵,只可惜当时三个人质,就这小男孩活了下来,另外两个都被烧成炭了。”
张小悦听得愣愣的:“十九岁,涂队当时怎么想的?”虽说年轻气盛是对的,可是当时的涂临才多大点,还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居然就有这种牺牲奉献的精神了?真是可怕啊!
朱沿又说了:“你们还要知道,那时咱涂队刚下到横江派出所当实习警的第二个月,我舅舅说,本来那之前咱涂队因受不了当时派出所那恶劣的条件,都闹着要辞职回家当少爷了,连辞职信都写好了,就那一次,从火灾现场回来后,竟然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苦什么环境都能抗,生生拼搏到了现在副大队的位置。”
张小悦感慨的问道:“真是一场火灾改变人生啊!涂队你能跟大伙讲一讲,是什么让你停滞住了回家当少爷的步伐,是什么让你在那之后生出了勇于拼搏不怕苦不怕死精神?”
涂临吃完最后一口饭,漫不经心的回答:“因为党的号召深刻觉悟行了吗?非得让人说这么虚伪的话。”
一句话,将众人从好奇和敬佩中又拉了回来,面对着这个孔雀毒舌的涂副队,众人也就只剩笑了。
涂临喝了一口汤后站起来:“赶紧的,继续工作。”他放下碗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越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桌子一个人远远的站在路灯下…………
涂临:“……”
下午四点,涂临让所有人回队上睡了两个小时后,组织召开紧急警情研判会。
越邈默默的将投影仪安装好后坐在最角落边上,手中拿着一盒薄荷糖,将盖子单手打开又关上,如此反复。
朱沿看着投影仪上的数据:“那李春华的笔录没问出其它,燕雪父母今日下午三点到了云城区提取了DNA,鉴定时间需要五个工作日,勘查组一个小时前在燕雪别墅地板上提取了一只鞋印,36码,是燕雪的鞋码,但是房子里没有找到对应的鞋。”
朱沿:“一个被打扫过的凶案现场为什么会有她的鞋印?按理来说,她不应该是是躺在地上被碎的那个吗?”
涂临手里转着笔,安排了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后:“情报那边呢?”
情报室的黄科将U盘递过去:“资料全在里面了,我做了一个分析,燕雪通话记录里近期联系最多的只有四个,除开父母,就是其男朋友王然,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联系不上,另一个叫高程江,这高程江是燕雪老板,刚才查到一天前他在市中心派出所因为联系不上自己员工燕雪备了个案。”
涂临低头写着笔记:“情报室辛苦一下,尽快找到王然的踪迹,然后谁跟我去高程江的公司走一趟。”
会议室里雅雀无声……---
又出现了人手不够的现象,涂临搁笔抬头,与众人大眼瞪小眼:“行,我去隔壁二中队找支援,真是靠不住啊……”
一直玩薄荷糖的越邈却在此时抬起了头:“涂队,我跟你。”
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都忽略了那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按理说一个搞内勤的对案件做详细的记录也属正常,毕竟将来案子结束了和刑侦局、政法委交接的都是内勤,知道的越详细越好。
可是这内勤的做笔记就算了,连出去查线索也要跟着,那就真的是自己给自己加工作量啊!
涂临看着他,没问什么直接起身:“好,换便服十分钟后出发。”
涂临到了楼下将车开出来时,越邈正好走出来。
涂临按了一下喇叭降下车窗看着他笑:“小师弟,这儿。”
越邈上车后,冲他点了点头:“涂队,要不我开车你休息一下。”
“都是只睡了两小时的人,就别做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了。”涂临松了离合车子往前行驶:“路程不远。”
越邈没说话,点了点头的望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