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吃完饭的涂临端着吃的进入肯亚斯的房间两分钟后……
“喂喂喂!!!你干嘛!越邈呢?”
“你这东西能吃吗?你别硬给我塞啊!咳咳咳咳咳……”
“救命啊!越邈!”
再然后,在门口院子里听着里面惨叫的朱沿说道:“要不要,进去一下。”
越邈犹豫了一下:“师哥心里应该有分寸吧!”
朱沿惊讶的看着他:“你听听这惨叫,像是心里有数的样子吗?”
此时里面已经不限于中文的惨叫,肯亚斯将自己懂的语言都嚎叫了一遍后,最后没有力气的歇火。
涂临走出来后,一派潇洒的扯下胡子和假发,怡然自得的一把揽过越邈:“大晚上的困了,去睡觉。”
朱沿赶紧往那屋子里一钻,只看着那床板上已经被裹成木乃伊的人头上脸上全是饭,被辣的趴在床头双眼迷离:“……”
涂临的这个辣椒水拌饭,太绝了……
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涂临将越邈的伤口拆开重新上药时,越邈问:“人没事吧!”
“没事,多吃点辣椒让他好的快些。”
越邈:“……”明明是好的慢……
涂临涂着药,借着昏黄的吊灯说道:“你别管他。”
越邈默然的笑了笑:“好。”
等上完药后,涂临将棉签和换下来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里:“我看他最多三天就会基本行动正常了。”
三天……
也就是三天后,越邈要跟肯亚斯回椰子林了……
“有一件事我刚才就想问的。”涂临蹲在他面前望着他:“褚景怎么回事?”
越邈:“……”
“我或许没那么了解Luke,但是我从他行过的一些事情来看,他不是一个会留下没用棋子的人。”涂临:“所以,他为什么没有杀褚景?”
“因为……”越邈眉梢微动:“他要用褚景来拉我下地狱。”
涂临瞬间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他觉得,只要我没有再回去的机会,就会永远留在这里,当年没有在我父亲身上用的招,他想在我身上试验。”
涂临皱着眉:“所以,他要你杀人,杀……褚景。”
越邈叹息:“是。”
涂临顿时眼底浮现出痛恨:“他想让你自己毁了自己。”
褚景这个人对越邈而言,是不想提及的过去,尽管这人曾经对他有恩,但也曾经做过最龌龊的事情让越邈恶心,更何况夹杂着褚淮生的事情,不论如何越邈都是不想再与这个人有任何瓜葛的。
只是,这不想与其有瓜葛和想要杀了这个人是不同的概念。
如果一个正常人能动手杀了一个自己熟悉且没有大仇恨的人,那么动手的那一刻,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会发生改变。
这种毫无目的性的杀人,如果按着Luke的思维,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就算越邈没有真心跟着他,那么久而久之,那种生来的人性也会越来越薄弱,他是想越邈永远也离不开这里。
涂临漠然的握紧了手指,他在后怕,后怕如果他们没有找到这里,或者一年后两年后才找来,那时候会怎样?
越邈看着他此时眼中的复杂,便开口道:“我不会的。”
他绝对不会违背自己最初的选择,他相信,如果他的父亲在世,遇到同样的问题不论如何,他也不会妥协。
毕竟,只要心里的那道光不灭,那么人就永远不会堕落。
这世上确实没有绝对的黑与白,但是,正义总是在的。
涂临闭了闭眼:“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才会因为听到这些而难受。
他干干净净的越邈,从小到大都活在这个叫Luke的阴影下,如果不是他,越邈会像个普通孩子一样读书成长,交一群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或许根本不会当警察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他就应该是站在阳光树叶下那个明媚如阳的少年。
而因为一个Luke,他的命运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被囚禁、被跟踪、被主宰所谓的去留和命运……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回到二十一年前越邈出生的那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他一定毫无顾忌的将那个刚出襁褓的孩子保护在自己手心里,让他平安快乐,无忧无虑的长大。
而涂临最想看到的,就是越邈能有一个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的成长轨迹。
想来想去,依旧逃避不了心疼两个字。
涂临心疼的紧,以至于让他会产生出是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他,才会让他遭遇这些事情。
越邈此刻不知道涂临在想什么,但是却垂眉说:“师哥,你信我吗?”
涂临眼中迷离的看着他:“信。”
“我可以的。”越邈低低浅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护着我,也知道你心里根本不想让我回椰子林,但是师哥,我不只是爱你,我还会和你并肩作战,从此刻,到今后。”
涂临心口一震,低头垂眉了好久后眼底湿润的笑了一下:“是,你说的对。”
越邈又笑了一下:“师哥,你觉得我们多久能回去。”
涂临:“不管多久都能回去。”
越邈听着,眼神里多了几分光彩:“我们会一帆风顺的,是吗?”
“嗯。”涂临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师弟,回到Luke哪里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你不管做什么选择都是没有错的。”
越邈一时间没明白他的话:“师哥?”
涂临也没解释,起身笑着说:“你记着就好,睡觉。”
越邈转头看着他在铺床,抿了抿唇的走过去:“师哥,只有你觉得没错的,我才会觉得没错。”
涂临:“……”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床对面的人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和你,没有区别。”
越邈笑着躺在床上,然后侧头看着也躺下来的人:“这可能是我来这里睡得最安稳一觉。”
涂临碰着他伤口,侧身的撑着手臂望着他:“怕过吗?”
越邈唇角微动,半饷后回答:“怕过。”
涂临问:“怕自己来到这里就离不开,还是怕受Luke影响?”
越邈:“怕你不要我。”
“……”涂临心口又是一疼,叹息了一声:“就没怕过别的吗?”
越邈坚定的说:“没有,其它的,我不需要怕。”
涂临唇角露着苦涩的笑意,然后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我家小师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个人成长,一个人背负,一个人坚强。
这二十一年岁月,老天从没让他轻松的活过。
越邈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淡笑道:“师哥,你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涂临笑出了声,然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抱住了他:“快睡一觉,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越邈便安心的闭眼靠在了他怀里,乖巧精致的面容陷入安静的沉睡,他真的累了。
涂临静默的看着他的睡颜,在这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他只想让怀里的人安稳的睡一个好觉。
抛开那些所谓的情愫,只是这么单纯的希望这个人今后能一直拥有美好的夜晚。
这个人是他亲手从火里救出来的,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少年,是最勇敢,最坚强的。
是他这辈子要疼之入骨的人。
这天一大早,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朱沿:“临哥,你们醒了吗?”
涂临睁开眼睛醒来时,越邈依旧在熟睡,他赶紧小心翼翼的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怎么了?”
朱沿:“杨鼎和张小悦回来了。”
“好,我马上来。”
涂临替越邈将被子盖了盖后就出了房间,然后在后院的屋子看见了回来的两人。
张小悦东张西望的问:“不是说越小师弟来了吗?”
“还在睡。”涂临看着这两人:“这里情况都了解了吧!”
杨鼎:“了解了,就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居然能和越小师弟在这里碰上。”
涂临说道:“前面屋子里住了一个Luke的手下,你们尽量别在没有易容的情况下和他碰上。”
张小悦皱了皱眉:“能别让越小师弟去吗?做卧底……太危险了。”
朱沿杨鼎在一旁也看着涂临:“我以为,临哥不可能会同意的。”
涂临脸色毫无笑意的动了一下唇角:“别以为了,我同意的。”
张小悦望着涂临的眼神里带着不解:“越小师弟没有做卧底的经验,他就算和Luke有再深的关系,Luke也不可能毫无底线的不动他,毕竟这又不是他亲儿子。”
杨鼎也说:“是啊,越小师弟年纪太小了,要是计划稍有出错,怎么挽回?”
涂临沉默的听着,这三双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得他闭了闭眼叹息;“你们担心他对吗?”
杨鼎:“谁不担心,咱们一中队的人,来多少人就要回去多少个的。”
朱沿:“对,这是我们出发的时候说的话。”
涂临眼神定然的说:“那就记住你们这句话,你们关心他,那就在他去当卧底的时候做到百分百的配合。”
三人一滞,涂临真的下定决心了?
他们都知道越邈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所以,他们此时此刻都有些懵,放任越邈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这不是涂临的风格。